报告进攻永泰始末情形,并请准陈总司令调回永春、安溪梁、丘两部队至长泰,亲自督操训讲,以图日有进步。一面条陈本支队根本改良办法,及全军编配整理方式,陈总司令不尽采用。

1918年9月18日蒋介石第二次来到援闽粤军军中,晋升为粤军第二支队司令官。陈炯明拨给他一千人,命他驻守距漳州市北30里的长泰镇。9月20日,蒋介石在长泰举行粤军第二支队司令部成立典礼。蒋介石按照古代出师行祭旗礼的仪式,亲自写了一篇祭告文,在典礼上宣读:“伏愿而今而后,战必胜,攻必克,统一中华,平定全亚,威振寰瀛,光耀两极,完成革命伟大之盛业,皆自神灵所赐也。”从这篇祭文中可以看出,此时当了司令的蒋介石,踌躇满志,要干一番事业了。

1918年11月,粤军兵分两路,自漳州出发,以钳形阵势进取福建省会福州。11月19日,蒋介石率领第二支队的一千士兵,由长泰出发,向福州进军。12月2日占领嵩口。12月7日,蒋介石率队向福州市的门户永泰县城进发时,接到总司令部的停战命令。

1918年11月11日,德国与协约国签订休战条约,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美、英腾出手来和日本争夺在中国的权益。为了打击亲日派军阀把持北京政府,美、英利用中国人民反对军阀混战的呼声,指责段祺瑞将日本的借款和武器用于内战,“劝告”北京政府与广东的军政府停战议和。段祺瑞也因日本寺内正毅内阁的倒台,新上台的原敬内阁不再支付“西原借款”,从而失去国务总理的职位。根据国际、国内政治形势的变化,孙中山也命令在福建同北洋军阀作战的粤军停战。

蒋介石接到停战命令后,并没有执行,他认为“半月来挺进七百里之孤军”,“艰险备尝”,猝然停战,“功败垂成,几为心碎”。于是蒋介石继续进攻永泰。8日攻克永泰,10日蒋介石才发表停战命令。

但是,福州北洋军阀的督军李厚基并不遵守停战协议,于12月15日集中优势兵力,突然向永泰进攻,蒋介石的守城军队争先逃遁,“敌军攻入城中,中正(蒋介石)只身冲围而出”。蒋介石说:在这次战役中,他遗失了过去6年间所记的日记,和自日本留学以来最爱读的军事书籍。

1919年1月4日,蒋介石由永泰逃回漳州。15日陈炯明写给蒋介石一封信,向他表示永泰一战的严重失败“非关吾兄(蒋介石)处置之不当”,恳嘱蒋介石仍以第二支队司令官的身份,继续留在漳州的粤军总司令部内。

附节陈炯明书

得手书,具佩关怀大局,留心军务,其中亟须整顿准备者,当即如议办理,一时碍难进行者,姑俟大局稍定再举。此次挺进不能达目的,非关吾兄处置之不当,军事作战之不力,盖有种种主因,非战之罪也。……现我军虽撤退,然于军威无损,局面不摇,增者阅历,尚可为异日之受用,未见为失也。(1月15日)

撰拟《废督裁兵议》

正在巴黎会议**之际的1919年2月19日,蒋介石撰拟了一篇为中国建军目标的《废督裁兵议》。这是鉴于中国内乱纷争的症结在于为军阀代表的督军们穷兵黩武,为改变军阀林立的局面,而提出来的,目的在于废止督军、整建兵制。其要点是这样的:

“裁兵之法,当以征兵之制为则。使军队皆为国家之军队,则国家对于军队当设‘军政检定会’,以监督其军政。而以每省各选一本籍最高而有声望之军官组织之。凡关于增兵、裁兵、调兵、征兵以及其军费、军制与黜陟军官诸问题,皆须由其检定会认可以后,陆军部方可咨请国会表决,而后由陆军部执行,则陆军部纯为军事执行机关。今以监督之权,授之军政检定会;表决之权,归之于民意机关;执行之权,付诸陆军部。庶人民有参与军政之权,而兵权则不为武人所专擅,则国家有永久和平之望也。

在粤军方面,其最大的难题也正是军制没有近代化。举例来说,就像因籍贯之不同而形成派系一点,在粤军中便有以陈炯明为中心的广东东江、惠州集团,以邓铿为中心的粤东集团,以许崇智为中心的福建集团,乃至响应革命的浙军等区分。由于派系意识作祟,而妨害到部队的领导统驭。”

蒋介石为期对此等现象能有所改善,乃暂时耐心留在福建。6月间,接眷属就居厦门附近的鼓浪屿,精心研拟改革军队的具体计划。

当时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巴黎和会举行期间,中国国内虽受到国际大气候的影响,没有打大仗;但军阀林立,各自拥兵自重,内战随时随地都可爆发。为此,蒋以军人的敏感,撰写了一篇《废督裁兵议》的论文,其中一些具体措施大可考究,但基本意思不错,那就是应“使军队皆为国家之军队”、“兵权不为武人所专擅,则国家有永久和平之望”。可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军队国家化”,蒋自己终其一生,也没有兑现!

北京学生团三千余人,要求取消中日各项秘约,为外交示威运动。

1919年的新年在停战中来临,虽然是当永泰战役的严重失败之后,但陈炯明表示“非关吾兄(蒋介石)处置不当”恳嘱继续留任,于是,蒋介石仍以第二支队司令官的身份留在漳州总司令部。

不过战争业已结束,要做的事,只是营房和练兵场的设计工作。为此,蒋介石乃于3月间请假返回上海,晋谒孙中山请训。

4月间,蒋介石母亲王太夫人由故乡奉化扶病来沪,蒋介石把她迎养于寓中。虽然只有不过两星期的短暂团聚,但母子朝夕共话家常,回忆不尽。约两个月的假期届满,蒋介石离开上海时,王太夫人流泪谆告:“在我还生存人世的时候,务必每年归省一次。……”接着又对身为一军之长应该注意的事作了如下的训诲:“在军供职,用人最宜小心。……”这两句话,蒋介石后来体会是非常有道理的教训。5月2日,返抵长泰第二支队司令部任所。

两天之后,“五四运动”在北京发生。所谓“五四运动”,是国民愤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巴黎和会”中的列强各国,尤其是日本的强横态度,而爆发出来的群众行动。

巴黎和会在这一年的1月18日开幕,有32个国家的代表参加。

五四运动对孙中山也是一个推动。他这时在上海不再是闭门著书,“对外纷纭,殊不欲过问”了。他接见全国学生联合会代表,发表赞助学生运动的演讲,积极营救被捕学生。

为了适应当前的革命形势,孙中山决定改组中华革命党,于1919年10月10日发表公告,把中华革命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加上“中国”二字,是表示区别于1912年的国民党)。废除了旧党章,订立了新规约。以“巩固共和,实行三民主义”为政纲。孙中山准备用这个改组后的新党来继续领导革命。

以陈总司令外宽内忌,难与共事,邓铿亦不加谅,志愿多违,愤然求去。乃致邓书以自明心迹,并邀转达。

蒋介石回到福建,陈炯明仍命蒋介石率第二支队驻长泰。这时虽然与北洋军阀停战了,但地方上的土匪,也就是小军阀,为了从粤军手中夺地盘,不断地发生战争。蒋介石的一个营被土匪击溃,5月16日陈炯明调蒋到漳州粤军总司令部计划剿灭地方土匪。除了土匪捣乱以外,粤军中派系斗争日趋严重,形成了以陈炯明为首的惠州派,以邓仲元为首的粤东派和以许崇智为首的福建派。蒋介石不属任何一派,他深感备受排挤。这时,蒋母王氏命他把家眷接到身边。蒋介石就以安置眷属和要精心研究、拟订粤军改革计划为由,离开了漳州总司令部,到厦门鼓浪屿租赁了一所房子闲居起来。蒋介石在鼓浪屿并没有写什么军队改革计划,在6月21日,给参谋长邓仲元写了信,信中自我表白,对完成任务,自己做到了极限,对军队建设,自己注重军纪,锐意改革,反而招致排挤。用人不能自主,军费不得支持。在这封信上,蒋介石只抱怨,还没有提出辞职。

附节致邓仲元书

……足下处事以谨慎,而转入固我,其病又坐狭隘偏急,然对于弟则仁已至矣,弟亦谓极足下海阔天空之量矣,然而犹以为未足任其翱翔也。足下对他人未必如弟也,他人亦未必如弟之能愿足下也。每闻人言,足下有伯夷之隘,所谓君子之过皆见之者非耶。此其故由于足下嫉恶过严,泾渭太分耳,弟亦时有此病,而转以规足下者,盖不忍知而不言、言而不尽也。老子以谄谀我者为贼,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愿我辈互相警戒,互相勉励,则寡过之道,为善之机,胥在乎是。弟虽不勇,然愿足下有以教我,则收友直之益多矣。(6月21日)

再致邓参谋长书。

7月4日,粤军发生内讧,浙江籍士兵与粤籍士兵发生枪击事件,互有伤亡。蒋介石于7月9日再次给邓仲元写信,信中认为粤军这样下去,“久之必有沈笃决裂,不可救药之一日”,他在粤军中所做一切工作,“皆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信中又列举了粤军种种弊端和自己遭受的排挤和诽谤,表示不“乐与小人争权利”,并说近来“耳鸣、脑晕、胃伤、腹泻不止”,要及时医治。请转告陈总司令,无论为公为私,皆不得不离职远避了。

附节致邓仲元书

上次在漳西陈个人去留问题,语悉由衷,想蒙鉴?。弟留连于本军者,已越一载,始以足下推毂之重,继以总座爱护之深,故敢竭尽驽钝效其驱驰,以助总座者助本党,公义私情所由来也。默察今之局势以及最近措施,非特无益于党,无利于国,而且无以孙先生。如是而又欲恋其栈豆,自问初心,能无赧怍。弟自去年怫然而去,赧然而归,以常情论之,已属浅率,早为识者所刺讥。然揆之于情,度之于义,无所负疚,则悠悠之口,唯有付之一笑,亦奚足以容怀乎。又自永泰退回,以成败论事者多,卒致诽谤交作,雌黄沸腾。唯当时弟天君泰然,神明自若,此心此志,鬼神可鉴,故乃忍辱负重,含羞抱耻,示其大度,以冀万一之补救,尚无辞退之决心也。今则心劳力绌,自愧才不足以御下,德不足以服众,而又信不足以孚人,内无指挥之具,外乏应付之方,对本军不能补助毫末,在支队又难如愿设施。而犹依依不舍,则谓之素餐尸位顽钝无耻者可,即谓之患得患失鄙夫自待者,亦无不可。若长此以往,窃恐同入于争权夺利、盗名窃位者漩涡之中而不自觉耳。若此,则人将谓我以义始者以利终,其品格不几一落千丈乎。夫人熟不乐与君子共事业,然亦孰乐与小人争权利,况君子道消,小人道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历观往事,每每如此。若不于此时引退,以待将来排挤轧轹而后已,势不至丧失人格而不止,岂不大可哀乎。若夫本军之情状,则每况愈下矣。前之尾大不掉与麻木不仁者,咸成为痼疾,今之党派之争,区域之分者,又成为初症。痼疾以迁延不治,积之时日而更深,新症以讳疾忌医,自贻将来之伊戚,久之必有沈笃决裂不可救药之一日。弟据后果以溯前因,凡吾辈所设施者,皆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耳。言念及此,吾为自身惜,又为吾兄悲,窃谓本军现象,无论对对外,如再不摧陷廓清,则将来更难收拾。弟非不知因循可以渐图补缀,苟且可以弥缝一时,然而养痈遗患,其溃烂势所必至也。本军人数之多,百有余营,辟地之广,二十有余县,然而土匪作梗,安永失守,延宕二月,竟不能痛剿殄灭者,无他,军纪不振,军心不一,兄弟既有阋墙之争,外侮故无同心之御耳。今日本军所受之辱,不可谓不大,即使上下卧薪尝胆,发愤雪耻,犹虞不及。今乃不以为耻,不以为仇,而反以为友,是而可忍,孰不可忍也。盖弟因始谋不臧,威声不著,既不能出一将一卒以捍患,忝窃司令之名,曩以永春、安溪问题尚未解决,告辞恐近于规避,不料延宕至今,茫无头绪,未知了自何日,再三思维,顾弟一人之去留,毫无关系者也。因而思退之心益切,如一日不退职,精神多受一日苦痛,即职务亦多一日荒废。回防以来,耳鸣、脑晕、胃伤,腹泻不止,偶有思虑,则彻夜不寐,若非及时攻治,必在痼病。近日又有浙军关系,无论弟赴汕驻漳,双方浙军皆不安心,此次往厦。未见潘某之前,谣诼纷起,潘亦不明弟赴厦任务,诸多怀贰,及会晤之后,反复陈疏,其于公务虽能释然于怀,而对于弟个人之疑惧,终不能涣然冰消。不宁唯是,即弟在长泰,亦深为他啊所疑忌。故弟在粤军一日,人将以我有粤军为后援,非特弟个人受其排挤,即本军亦大受影响,故弟为公为私,皆不得不离职远避也。且第二支队司令部,以事实论之,形同赘疣,已无存在之必要。况自弟任事以来,军事毫无起色,饷需徒增糜费,人孰无良,能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