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踏叶立,半日颜色低。

西望长安城,歌钟十二街。

耶律风当真坐在那里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人,只是那微瞥的眸光却不曾离开过她。直到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才觉得那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毕竟是酒楼里面,就算是再熟络,也会有人不经意间看见些什么,夏紫候便领着他悄悄的翻进了摄政王府。

夏木正坐在那湖边钓鱼,光影折在他的身上,并不十分真实,耶律风一下子吓得就站住了脚,雷轰一般的表情望向夏紫候。他觉得太惊悚了,死成这样都能活过来?还是,眼前的人就是鬼……

“你怎么了?”夏紫候假装没看到前面钓鱼的人,朝耶律风眨了眨眼睛,满眼无辜,花澈也知耶律风帮夏紫候并不少,说不介意是假,但是这些还是可容忍的。干脆眼不见为净的走回了房间里面。摄政王府拜那闹鬼的传说所致也没有什么人敢去一探究竟,只是那王府四周却总是有人在烧着香纸。那些传言也渐渐的传开了去。

“你……你没看见吗?”耶律风见她那一脸不解的神情,吓得脸都绿了,那人真的不是人吗?夏紫候看不见那个人?夏紫候下意识的摇头的动作,耶律风一下子便扑到了夏紫候的身后,那利落的动作,比轻功还要厉害,夏紫候暗自想,这人的潜力,还真是被逼出来的。

“看见什么?”

“没……没什么,兄弟,要不我们……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吗?一品阁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啊。”夏紫候摇了摇头。耶律风那张满满期望的眸子一瞬间碎成了一地渣。这真的闹鬼吗?正在想着要不要今晚将就在这里,那远处便闪进来了一个身影。

“主子!!!”那尖锐的声音里饱含着思念与折磨,这么长久的痛苦如同找到了一个缺口,月墨炎冲过来抱着夏紫候便是一顿哭。那嚎啕声响彻这个院子里,若有若无的哭声飘也去,那些路过的人驻足了些会便各自又讨论了起来。这王府闹鬼倒是闹得越发的厉害了。不过,这王府除了那些王府里面的人,谁敢去闹得这般厉害。也就有了个解释。

“墨炎……”夏紫候动了动唇,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某些事情。月白天本就是装扮成她的模样,与她那是九成九的像,若不是她败露了,月墨炎也不会出来,苏倾的手段,她自然是知晓的,当初能将夏木折磨成那样,如今指不定成什么样了。

“主子!呜,你有事也不告诉我一声,主子,求求你救救姐姐啊,求求你了。”月墨炎一下子便跪在了夏紫候的脚下,眼泪直淌。记忆中,月墨炎一直是个爱笑的人,对什么事情都看得无所谓,但是极重情重义,讲义气得紧。

“她怎么了?”

“草……草原王?”月墨炎微微一愣,草原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小姐是跟草原王私奔了?想到这层,月墨炎心里便是一阵火,他明明前段时间才说要娶主子,这才答应,人就没了。也就算了,眼下又出现在了这里。月墨炎那眼神,夏紫候看了个清楚。微微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好气的道“收起你那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白天究竟如何了?”

“主子,你救救她,她被那狗皇帝囚禁了,那……那倒钩……倒钩锁着琵琶骨,把她锁在石室里面……还……还在那石室里面放毒烟,主子,姐姐没有背叛你,求求你救救她。”草原王带着些赞许的目光,倒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不错。

“他竟然真的敢!”夏紫候皱着眉头,手中的衣袖拽得紧紧的。

“你别去皇宫了,皇宫的一切都交给我。她即是我的人,我必不能放她不理。”

“三……三公子……”转过头,月墨炎又是一吓,已经死了的夏木,此时正坐在那里钓着鱼,神色平静得不像真人,若不是那风在吹着他的发,那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月墨炎咚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她真的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吓晕了。”夏紫候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随后将目光放在了耶律风的身上。那意思很明显了,让他将人背走。耶律风指了指自己,看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才无奈的将人背起来,然后用那诧异满满的眼神看着夏紫候。“什么叫三公子?”

“三公子?那里。”夏紫候指了指那正在钓鱼的人。那远处钓鱼的人仿佛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将视线视线缓缓的望了过来。耶律风一下子便吓着跑开来,指着夏紫候气得脸色铁青,红白相交。

“……你刚刚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夏紫候你玩我!”

“我有说看不见吗?少废话,将人给我背进去。”夏紫候抬脚踹了他一脚,耶律风只觉得当初真的是眼瞎了,居然会看上她!所谓的一见钟情,钟的也其实不过是当初那素脚踏在他胸口时的那股冷漠劲,那素装却依旧倾城的脸上那股张扬而狂妄的气质,天下无双。再后来,便是对于她那高高在上的身份的心疼。如今看来,其实那已然强悍至斯的夏紫候,她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好歹你是女人,就不能温柔些。”

“本夫人既然已经嫁出去了,还要温柔做什么?倒是你,你若是不改改你这唠叨的习惯,你这辈子就当光棍吧。”

“哼,谁说吾会当光棍,背上不就背着一个么?”耶律风权当是负气话,气乎乎的说着,满脸被气得青红相交。夏紫候在一旁看得很是开心。

“嗯?草原王你说什么?”那背上的人又生龙活虎了。此时突然转醒,耶律风一下子便吓得松了手,指着那倒在地上哀号的月墨炎指着指抖得那叫一个厉害。他今天是真的被刺激大了。琉璃青瓦上正闪着落日的余光,整个王府开始陷入了黑夜之中,湖边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担着一个鱼篓正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草原王心里压力很大,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离开,但是眼下,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突然很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东西。但是当那真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

“你……你你你是死是活。”耶律风将夏紫候一下子揽进怀里,当挡箭牌,夏紫候倒也不介意,只是不大喜欢别人以身高的优势压着他,抬起脚后根便是一脚。

“啊!谋杀啊!!!”耶律风将她松开,抱着脚一阵嚎啕。

“什么谋杀?死了正好。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死?那皇宫里那人果然不是你。我的朋友,重整山河待后生,果然不假。”那远处一人踏空而来,那实力,夏紫候远远的只望一眼便知,自己不是对手。只是在这里见着简言风,倒是有些意外。那人一袭火红的衣在落日的余辉里,如同脚踏云霞而来,发在风中拂动,优得不像话。

“花少主别来无恙。”

夏紫候顺着他的目光便见花澈远远的靠在那门旁望着这边,目光深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花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朝她走了过去,以极其霸道的姿势将她与那两个男人隔开来,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那模样,像待珍宝似的小心翼翼。让简言风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在百转千回之后出现在你的身旁。百转千回之后,这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他很好奇,这一步又能走多远。

那皇族云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简少主别来无恙。”夏紫候无力翻了个白眼,都是少主,这么说来,简言风的身份花澈怕是早就知道了,暗中捏了花澈一把,明明就知道,居然不告诉她。花澈自然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微头皱都没皱一下,抓着她的手便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面。这力道太大了,有点疼。

“既然你们这么熟了,那你们慢聊,我们走。”夏紫候凤眼微挑,你们关系好是吧,那你们慢聊,她不奉陪了。一个两个都有事瞒着她,若是以前她觉得无所谓,每个人都会有些自己的**,但是对于某些能够告诉她的东西却不告诉她心里还是很是不快。

她转身便走,那身后的两个人微微一愣,也跟着走。

“哎,朋友,我只跟你最熟了。你别生气啊。”简言风讨好一般的跟在夏紫候的身旁,那模样,比起刚见的那优如火的男人,真是差远了。夏紫候不禁扶额,人果然要保持距离,所谓距离产生美大概便是这个意思,这么想着望了一眼一旁眉头微皱的花澈。花澈快步走了过来,牵起夏紫候的手便快步的往自已的房间走。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注意一点。”

“哎呦,这话说的,大婚了吗?喝喜酒了吗?”简言风翘着小兰花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丝绢,学着红娘的样子娇笑着,那模样,夏紫候一阵恶寒的扫向花澈。一旁的月墨炎抱胸淡道“这是一种精神……病啊。”

“所有的步骤都跳过了,我们已经洞房了。”花澈一脸捍卫主权的模样,夏紫候脸色微红的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