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坐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你曾说你要天下,如今我得了天下,你却离我已经如此遥远,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了,还是你变得太快?夏紫候!你明明说过,你明明说过宁要天下也不要那半分傻情痴爱的,如今朕得了天下,你却又急着逃开,朕已经为你散尽六宫了啊,朕连自己的孩子的死都一并给放弃了,凤卿,你还想朕怎么样!

苏倾望着那**苍白的容颜,心里在撕心裂肺,只是她永远也不会听见。

**的人紧闭着双眸,唇咬得伤痕累累,那上面的老伤旧伤不断的冒着血珠子。苏倾不去打扰那些太医,但是那话,那些太医却还是听进去了,便越发的拼着命也要将人救回来。人有了权与势之后,是不是都会变得如此暴躁?当他能翻云覆雨天下的时候,最大的筹码便是拿天下来当赌注!

待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天已经狠狠的黑了下来,他无声的坐在那床旁,连碰都不敢多碰一分一毫,生怕这是一个梦,生怕只是一个奢求她活着的梦。苏倾轻轻握着她的手,那胸口与肩胛处缠着厚厚的白纱,一层又一层,那血算是止住了,只是失血过多,会出现些头晕之类的症状。

“凤卿,等你好起来,朕……便放你走。你要快些好起来。”过了许久,那摇曳的灯火已然暗了下去,房间里面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秋日里微凉的风缓缓的吹了起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些虫的叫唤声。他起身重新将那熄了的灯蕊扶了起来,命海福将那些奏折也一并带了进来,就放在那床旁处理着政事。

**的人手指微动,闭着的眼睛无声的眨了眨,随后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海福见那灯光缓缓的又暗了些,想去调亮些,苏倾微微抬起,那妖孽般的容颜已然成熟了许多,朝海福小声道“就这样罢,太亮,凤卿怕是要睡不着的。”苏倾扫了眼那**躺着的人,满眼的亏欠。

总以为必须要得到便是爱,到头来两败俱伤,谁也不曾得到谁。凤卿,你与我,究竟是谁先错过了谁?这都不重要了。他还记得,当初赵兰伊在他面前为他哭得撕心裂肺,因为他的无情与无义,如今,他却在另一个人面前撕心裂肺。算不算是报应?

海福点了点头,微叹了声气。早知今日,又何当初?打个巴掌给点甜头的事件,永远不会出现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天下人都知她清冷无情的性子,可她却愿意你放下家国,皇上你怎么就不能早些明白呢?海福也知道这些日子他也并不好过。两两相较之下,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远在大草原正挂满了红绸的王庭城中的的草原王一身的红装此时正在耷拉着脑袋任由那年纪稍大的妇人骂着。那妇人一身豪爽的衣装,发微微束起,端得豪爽与优,这人便是草原太后,漠云。一旁的耶律晴在那里点着头,便是明显神色也不好,脸色有些差。甚至还带着些泪光。

“你给本太后说说,新娘子哪里去了!”

“这大婚难道你不知道啊?枉费老娘欢喜了这么久,你就给本太后娶回了个空轿子!你能耐了啊……”太后气得叉着腰,那骂声直传入了外边等候着的大臣们耳中,一下子便传疯了,外头也是一片小声的议论声。耶律风却突然站了起来,咚的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母后,吾的爱如同吾的佩剑一般骄傲,无论如保,吾也将她娶回来了。吾已经很知足了。”耶律风低着头声音轻缓的开口,他明白,他娶回来的,不过是一场梦,但是,也知足了。一旁的耶律晴也随同他一同跪到了地面上,对于这个向来疼爱她的哥哥,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心疼的,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草原儿女向来傲气,从来轻易下跪,漠云沉默的望着这两个人。

“母后,哥哥极爱那女子。”

“那是哪家的姑娘?一次娶不回来,哀家亲自去下聘礼。”太后心中也微微动容,毕竟都是曾经疯狂过的人,如今回想起往事来,也是满身的热血沸腾。

“是……是……”耶律晴吱吱唔唔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太后眉色微挑坐在那端过茶盏便欲喝。

“是后夏皇后,夏紫候。”

“噗!”那一口茶便喷了出来,喷得兄妹二人满脸的茶水,漠云手中的杯子往那桌子上一放,脸色再不如往昔般的祥和。一巴掌便拍在了那桌子上。

“胡闹!当初就应该让你将新娘子的画像与背景给哀家!”那一巴掌拍得力道极大,听着那里同的声音,外面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如今那中原大一统他们不是不知道。虽然他们也不差,但是来日若是要应付起那般一个泱泱大国来,还是会很吃力,再加上如今是秋季,他们草原也是处于低潮时期了,每到秋季来临,便会牵移地方,也多有不便。

“母后,那后夏的皇帝都已经应了的,只是在大婚之日……嫂嫂……因病已故……”这边正在演着悲情戏码,另一边一抹身影闪进了房间里面。

“吾五,最新消息,传言大妃还活着。那凤将军造反,大妃便活了过来,阻止了那场逼宫,只是再后来,便失踪了,不过有我们的人在朝阳客栈见过她。”与一位男子极为亲密……后面那半句自动给消除了。

“什么!真的?!”耶律风猛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移的一把将那跪在地上的人给扯了起来,那力道极大的捏着那报信人可怜的肩膀,快脱臼了,吾王,下手轻点啊。见那人脸色扭曲,也知道力道用大了。手脚快速的放开来。没事!不管这是怎么回事,只要她没事就好了,还活着就好了。耶律风喜极,拉过耶律晴两人相视便大笑了起来。

“母后……”笑完之后,耶律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望着漠云,漠云乃中原人氏,后来在一次流浪中遇见了同样在流浪的前草原王,两人一见如故,一来二去便好了。漠云以一已之力协同前草原王登上了好草原王的宝座。也是如此,那人才会如此恨他。因为他赢的不过是有个异于常人的母后。

“去吧去吧,追老婆要紧,这草原走时什么样,你回来了哀家还是什么样的还给你。”漠云自然也是听见了的,那夏紫候如今还有谁不知?比起当年的她,那是只好不差。遍地都是她的传说,只要稍稍找个人随便问一下容阳长公主的事情,那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甚至有些小曲茶楼里面还在传唱着某些经典,让人不去留意都难。

“母后,那我……”耶律晴一脸亮晶晶的看着太后,那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很不忍心拒绝她的想法,只是太后是谁?她亲妈,对她那点小技两很是了解。当下指尖一挑,指了指她那一身乱七八糟的装束,满脸不高兴“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耶律晴当即跨下了那张脸。

“娘亲,你让我跟哥哥一起去吗……”说不通,那就撒娇。

“这可是你哥一辈子的幸福,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小子要是没把人追回来,你就不用回来了。”太后这样算是下最后的通牒了,草原王掐指算算,也约莫三十了,再不娶个大妃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她那抱孙子可就没有什么指望了。太后为此也是巴不得他马上就给找一个。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给她生个孙子。

“母后说的是,晴儿你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吧。”草原王一路策马在那一群大臣的探究的目光中跑出了王庭,直接抄近路往那云城那边的朝阳客栈先去寻人。

朝阳客栈的老板娘拉着他硬是问这个问那个问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最后在他那一句妻子中哦一声若有所思的告诉她,人已经走了,具体去哪里了,不知道。耶律风那叫一个气的啊,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被玩了,但是眼下急着找人,没空去理那个朝阳客栈。

一路再次杀向那永安城,毕竟那里是夏紫候记忆最多的地方,他也就是去碰碰运气,这断了线索,大海捞针一般的,他也只能去寻那些也许知道些事情的人,凤聆倒是遇见了,唯一没有遇见的便是夏紫候。草原王很是忧伤,怎么谁都遇见了,偏偏就是遇不见她。

正在气得不行的时候,抬头望天时那目光便定格在了那里,那男子一袭白衣,玉冠轻戴,与那男装时的夏紫候那是如出一辙,草原王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便见那一旁的一名男子将一点心喂到她的嘴旁,她朝对面的男子笑了笑,张嘴。两人的动作熟络得仿佛是同一人一般。

他站在那里一下子便没了主意,脚步缓缓的往后退。其实,只要这样看一眼就好了,就当她已经死了吧。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那楼上却突然道了句。“咦?那不是草原王吗?”不算大的声音,却也不小,草原王僵在了那里,扯开一抹苦笑,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那二要的酒馆。

“兄弟,好久不见了。”再次相见,耶律风觉得这辈子都值了。若是没有之前出的那些事情,她会不会已经成为了他的大妃了?这一生究竟还要错过多少才能明白最好的祝福不过是看你安好。耶律风走上前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对面的男子气宇轩昂,气质非凡,一看便知非凡间产物。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就此消散。

“兄弟,怎么也不介绍介绍?”草原王挥袍入坐那四方桌前,笑得爽朗而阳光。夏紫候当他是朋友,自没有不认的道理。只坐在那里兀自一笑,道“兄弟,这是我家相公。兄弟给看看?”“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