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有些犹豫:“师母,你病体刚愈,恐怕不行吧!”

“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跟他拼一下!”

公孙金说:“我倒有个办法,看样子,焦铁鹏是急不可耐想知道公孙水上山的结果如何,而公孙水没能得手。一定不敢回去见他。我们何不来个真真假假,打他个出其不意!”说罢,把他的主意说子遍。

“好!”杜师母和雨生都赞道,觉空师太也连连点头,马上吩咐庵中尼姑去做准备。

不一会,从山上缓缓下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身子不高的小老头,遮阳帽压得低低的。车到半山腰,便发现有人在树后探头探脑,坐在车后的一个汉子便喊道:“是焦大人手下的弟兄吗?快告诉焦大人,事情办妥了。”

树后的人认出是焦大人眼前的红人公孙水,当然不敢怠慢,赶紧奔林子里去了。

转眼间,焦铁鹏就从林中快步出来了:“公孙老弟,辛苦了,辛苦了。”一抬眼,看到车上有白布蒙着的东西,又问,“那是什么?”

“就是那老婆子的尸体,瞧,我把她带来请你验看。”公孙水得意洋洋地说,焦铁鹏一听,喜上心头:“公孙老弟果然好手段!”随即一想,又问,“那老尼姑也非等闲之辈,怎么会让你得手之后,又将尸体带出来的?”

“说来也很简单,我到庵中,亮出几件证物,不由老尼姑不信,就带我去见这老婆子,老婆子本来就只剩一口气了,我在喂她假秘药时偷偷掺了些我的药在里面,她马上就一命呜呼了。当时,我哭得好伤心。老尼姑也无可奈何,只好安慰我说,不能怪秘药无用,只怨中毒太深太久了。于是我说要将老婆子的尸体带走,去跟杜宣河合葬,老尼姑当然一口答应了。”公孙水说得头头是道。

焦铁鹏听得连连点头:“真不亏是‘鬼面人精’,骗术天下无双!”他走到马车跟前,伸手掀开白布,只见杜师母脸色灰白,直挺挺地躺在车上,便阴阴地拧笑起来:“臭老婆子,当初你废了我一条胳膊,今日,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断你一条胳膊,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举掌就朝尸体右臂劈去。

焦铁鹏练的是金砂掌,他就是靠这功夫在江湖上称雄的。当年初到豫亲王府,为显示他的功夫,一掌打去,“轰隆”一声,将一座假山石拦腰打断;再一掌打去,使十步外的金鱼缸中的水如喷泉般涌起一根大水柱;第三掌则对准面前一棵大柳树,慢慢推去,树干树枝纹丝没动,可满树的柳叶儿却簌簌地全部掉落下来。后来,他被杜师母废掉一条胳膊之后,就将功力一全部移到剩下的那一条胳膊上,所以,他这一掌足有千斤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那躺在车上的尸体竟然闪电般地双掌齐举,“砰砰”两声,一掌抵住焦铁鹏的劈掌,一掌直击焦铁鹏的前胸。

按理,杜师母初愈,功力远不如先前,若与焦铁鹏正面较量,难以取胜。但用公孙金的计策,趁焦铁鹇满心欢喜,毫无防备,前胸空门大开之际,一掌击去,便打个正着。这一掌打得焦铁鹏“哇”一声惨叫,跌出去一丈多远,嘴里顿时喷出一口血来。

“你,你没死?”焦铁鹏按着胸口,惊恐万分。

杜师母一挺身,已跳下车来,怒目圆瞪:“我要你偿还血债!”

焦铁鹏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公孙水其实是公孙金假冒的,恨恨地指着他骂:“公孙水,原来你出卖了我,哄骗我!”

那个车夫此刻一摘帽子,扯去胡子,也跳下车来,原来是雨生扮的。雨生“刷”地拔出软剑,直逼焦铁鹏。焦铁鹏知道情势不妙,脸色惨白,嘴里嘶叫着:“快给我上,抓住他们!”自己则虚晃一掌后,抽身就逃。

五六个汉子一拥而上,围住了杜师母、雨生和公孙金乱糟糟地厮杀起来。可那帮家伙哪里经打,不过片刻工夫,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全给打趴下了。

焦铁鹏就趁这空隙,撒开两腿,没命地逃出去好一程路了。正当他喘着气,抹一下嘴角上的血,庆幸自己总算保住一条命时,却发觉前面有个人影,在树丛后面躲躲闪闪的。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水。

这一回,是真正的公孙水。

原来公孙水被觉空师太用拂尘扔出院墙后,正好撞在一座石经幢上,撞得晕乎乎的,隔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便连滚带爬地拣小路逃下山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焦铁鹏,他知道焦铁鹏心狠手辣,若听说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一定不会轻饶,便躲闪着想溜过去。

焦铁鹏起先也吓子跳,再一看,只有公孙水一个人,便壮了胆,紧追上去:“公孙水,你往哪儿去?”

公孙水一看,想躲已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站住了:“焦大哥,我……”他正想再编套谎话蒙骗一下焦铁鹏,不料焦铁鹏却咬牙切齿,劈头就骂道:“‘鬼面人精’,我要你的命!”

公孙水感到莫名其妙,纵然自己没能毒死杜老婆子,也不应该一见面就这样绝情呀,他正想问个究竟,“呼”的一声,焦铁鹏的一个穿心拿已经打了过夹,幸亏此刻焦铁鹏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功力大减,公孙水身子一侧,掌缘只檫肩而过,可也痛得他几乎半身麻木。

眼看焦铁鹏不由分说,又一招压顶掌带着股劲风当头打下,公孙水牙一咬,双掌并举,奋力一挡,“嘭”一声,公孙水被震得整个儿人推出去好远,狠狠地撞在一棵树上。而焦铁鹏则感到一阵刺痛,定睛一看,掌心中赫然两个发黑的针眼。原来,刚才三掌相抵的一刹那,公孙水用指环上的毒芒刺中了他的手。“不好,我中了他的毒!”等焦铁鹏意识到时,已经眼前发黑,身子发软了,加上他受了不轻的内伤,根本就无法用内功逼住这剧毒,只踉跄了几步,便一校扑倒,口鼻流出黑血来。

公孙水冷笑一声:“你不仁,我也不义,嘿!”便赶紧择路而走,不料,才走几步,却迎面揸上一个人,一抬头,这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不用说,正是公孙金。

公孙水慌了,掉转头想跑,可看到杜师母和雨生正怒目而立,没办法,他只好回转身来朝公孙金连连作揖:“大哥,看在同胞兄弟之情,饶我一遭吧!”

“畜生,你在杀公孙木时,可曾想到同胞兄弟之情?”公孙金咬牙切齿地骂迫。

“大哥,不宵怎么说,咱们总是一母所生,一胎所出的嘛!”公孙水哭丧着脸,跪行向前,拉住公孙金的手哀求。

公孙金不由犹豫了一下,然而,就在这一犹豫之时,公孙水霍地跳起身来,一手抓了公孙金的后衣领,一手握一支刚才暗中从袖管中抽出的三棱毒箭,毒箭顶在公孙金的下巴处:“你们给我站住,要不,我先刺穿他的喉咙!”

“你,你这混蛋……”公孙金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不能反抗。

“对,我知道我是混蛋是畜生,你们是有情有义的好人,那就站着别动,别让我一不小心,杀了你们的好朋友哇!”公孙水将公孙金挡在自己前面,朝杜师母和雨生奸笑着说。

杜师母急得眼睛里直冒火,可又怕公孙金真的会被伤害,只好站着不动。

脷是雨生比较镇定,他说:“好,我们不动,不过,你得答应,到了山下,就放下公孙大哥!”

公孙水现在有恃无恐了,傲然道:“这个嘛,得由我来看着办了”一边扭头看路,一边拖着公孙金往后退。

就在这时,雨生的手已悄悄移向腰间的刿把,瞅准公孙水一扭头之际,“刷”地抽出如意软剑,手腕闪电般一抖、一挥,软剑脱手而出,一道寒光直射右前侧。公孙水一见,猛地一惊,身了一下意识地往公孙金的背后一缩,可那软剑突然一下子绷直,“嗤”地划子道弧线,便听到“啊呀”一声惨叫,那软剑不偏不倚,从后面插入了公孙水的背心这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雨生赶紧跑过去,扶住那气恼悔恨得心力交瘁、摇摇欲倒的公孙金:“大哥,你不要紧吧,我记得杜师父说过的:恶物是万万怜悯不得的。这话真有道理!”

杜师母走过去,收起那软剑,叹子口气:“好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三个人互相換扶着,慢慢地走下山去。

##第三卷护宝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