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是假的?”那个假雨生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猪八戒倒打一粑,告诉你,我有师父给我的如意软剑为证,有玉瓶中秘药为证,还有那把铜钥匙!”

觉空师太点点头:“不错,当初杜宣河出去觅药时,曾与我约定,万一他请别人送秘药来,我给他的钥匙就是他的证物。”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铜麒麟锁,那把钥匙正插在锁孔中,觉空师太轻轻一转,锁“啪”地打开了,“这确实是我当时给他的那把钥匙。”

雨生心中好急啊!他说:“师太,这把钥匙本来是师父给我的,可是,被他骗夺了去!”

“骗夺,他如何骗夺的?”

假雨生抢着接口道:“师太,别信他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他们是故意在此把水搅混,分明想要延误我们抢救师母的大事,时间紧迫,请您老快带我去见师母吧!”

假雨生说得一片恳防真诚,倒使觉空师太有点被打动了,微微点头此话有理。”

“不!”雨生喊道,“师太,他的秘药是假的!”

“秘药真假,给师母服了便能见分晓!”假雨生说。

“不能,不能让师母吃他的药!”

“难道这秘药是毒药?那好,我可以当场验证!假雨生说罢,往口中倒了几滴,还哂了咂嘴,“若有毒,先毒死的是我!”觉空师太扭头对雨生说:“你说你是真的,可又拿不出作为证物的钥匙,叫我怎么相信你呢?”

说到钥匙,雨生心中一动,说:“师太,我有一把钥匙,不过,这钥匙在我的手心上!”说着,摊开手心给觉空师太看,那手心中央赫然一个十分清晰的钥匙烙印,那可是硬给烫出来的呀!

觉空师太定睛一看,微微一怔:“阿弥陀佛,这是怎么回事?”

假雨生不等雨生开口,忙说:“师太,这区区印迹显然是骗人的鬼把戏,谁知道他是用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觉空师太想子想,缓缓说道:“我听杜宣河说过,要配成这秘药,须要找到一条双尾蛇,不知这药中有没有这一味异物?”

假雨生一愣,赶紧回答说:“有,有,是我帮师父一起去找到的。”

雨生听了也是一愣,但随即摇摇头说:“不对这秘药中要的是鸡公蛇。”

觉空师太脸色一变:“你是在胡说,应该是双尾蛇!”假雨生也应道:“对,是双尾蛇!”

雨生则毫无炅惧地说:“是鸡公蛇,杜师父就是被这蛇咬了后死去的。”

雨生想起了什么,抢上一步说:“我师父曾授我一绝招,叫‘脱手追魂’,请师太叫他将软剑给我,我可以当场演示。”

“不行!”假雨生用手护住腰间软剑,“这是师父传给我的护身之宝,怎能随意交给他人,我看你是想夺了我的剑后,就可以乘机对我下毒手!师太,千万不能答应他呀!”

就在这时,公孙金一拍脑袋:“他不给不要紧,我有办法!”说罢,他一纵身就跑到外面去了,一眨眼,竟然拿来一把锯子,后面跟着一个小尼姑,进门就说:“庵主,这个人好生无礼,我们正在修剪门口的树丫,他不由分说,抢了我的锯子就走!”觉空师太说:“不妨先借给他用一用吧!”

小尼姑不出声了。

雨生立刻明白了公孙金的用意,接过那把锯子,三下两下将那锯条拆了下来,也顾不得扎手,抓在手里掂了掂,那弹性、那初劲倒也有点儿像软剑,他猛吸一口气,用眼瞄了一下这屋子里的空间,“呼呼”施了四五招后,手腕一抖,那锯条便弹飞了出去,那平平常常的锯条此刻竟仿佛一下子注入了生命,像是一条矫健的飞龙,成弧线斜向飞往左边,眼看要撞到墙壁,突然拐了个弯,“嗖”地从那假雨生的头上飞过,吓得他赶紧一矬身,而雨生却双脚一点地,一跃而起,手一伸,便接住了那飞回来的钢锯条。

这一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利索,气势连贯,楕妙准确,可觉空师太看了却依然不动声色。

公孙金对那假雨生说:“现在轮到你了,请你也来两招让我们开开眼吧!”

假雨生无奈,只好拔出那如意软剑来,煞有介事地凝神,调息,起势,出招,舞了起来。没舞几下,觉空师太就喝道:“停!”随手一挥拂尘,那长长的拂尘便如一只强劲的手,“刷”的一下就从假雨生手中将那柄剑夺了过来,唤一声“接住”,又—扬,抛给了雨生,雨生一伸手接住:“谢师太!”

“其实,刚才在争这秘药中该是双尾蛇还是鸡公蛇时,我已经心中有数了,现在看了‘脱手追魂’剑法,就真相大白。你,到底是什么人?”觉空师太用拂尘指着假雨生问道。雨生早已按捺不住:“师太,他就是对我师母施毒的那个‘鬼面人精’公孙水,让我杀了他,为我师父和我木哥报仇!”说着,挺剑就要扑上去。

“不可!”觉空师太却止住了他,“我这菩提庵乃清净之地,在此厮杀,亵渎菩萨,万万使不得。”她转身对公孙水道,“你快滚,别玷污了我的净地!”拂尘一抖,便像根绳索一样一下子卷住了公孙水的腰,竟把他整个儿拔起,喝一声“去”,如同抛一个萝卜一样,从这屋子里直抛到院墙外面,只听得“哇”的一声叫,便没了声息,那股功力该有多厉害,叫雨生和公孙金看得呆了。

觉空师太问雨生:“既然你说,那玉瓶中的秘药是假的,真的秘药在哪儿呢?”

“真的秘药已经被‘鬼面人精’倒入扬子江中了。”

觉空师太不由紧锁双眉:“这么说来,你师母可就没救了,尽管我每天运功为她调息,好不容易支撑到今曰,可那蛊毒实在厉害,若再不能解毒,恐怕是熬不过明天了。”

雨生说:“师人,你放心,我另有办法,请你快带我去见师母吧。”

“好!”觉空师太从莲花座上飘然而下,轻轻掀开墙上一幅滴水观音像,现出一扇门,推开门进去,是一间洁净的密室,正中的卧榻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正是杜宣河的泰子,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枯黄,气息弱如游丝,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雨生一见,不禁一阵心酸,含泪唤道:“师母,我为你送药来了。”

说罢,他拆开自己的裤腰,从夹层中取出一条巴掌长的狭狭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一根两指宽的褐色布条,顿时,小小的密室里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这就是秘药,从八卦寨逃出来后,我怕路上再遇风险,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浸透了秘药,然后把它包在船蓬上撕下的一片油纸中,借船主的针线,把它缝在裤腰的夹履中。因为杜师父曾对我说过:这秘药只需要一滴,就足够解毒,那么,只要我人在,这布条就不会失掉,也就可以保证秘药万无一失了。”

“好个聪明的孩子!”觉空师太由衷地赞道,“你师父到底没看错人!”

于是,赶紧叫人拿来一碗清水,将那布条浸人碗中,待那清水完全变成褐色时,便十分小心地给杜师母灌了下去。

说来也奇,只见才一刻工夫,师母手心的伤口处便流出了许多黑色的血来,而她的脸上也就渐渐退去了那枯黄色,再过一会,只听她民长地呻吟子声,竟然就除开了眼睛,一看到身边的这几个人,不由坐起身来惊讶地问道:“师太,我还没有死吗?”

“你已经没事了,是宣河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你配成了解毒的秘药,又是这个孩子历尽了千难万险把秘药送到了这儿。”师太说道。

“孩子,你是谁?”杜师母感激地握住了雨生的手。

雨生恭敬地跪下:“师母,我叫雨生,是杜师父的弟子,是他临终时托找将秘药送到这儿来的。”说罢,就将发生过的这一系列事情细细地讲子遍。

杜师母听罢,一把就将雨生紧紧搂在怀里:“孩子,我的好孩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觉空师太看了,也黯然合掌道:“阿弥陀佛,上天有眼,让宣河找到这么好的徙弟,才能让你死而复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师母凝神蓄气,顿时浑身骨节格格作响,不一会,脸色渐转红润,开口道:“我觉得好多了。”

这时,一个中年尼姑进来说:“师太,刚才在山下林里,发现一个独臂人带着些人,好像在窥探我们庵中动静。”

“那是焦铁鸱,我正要找他算账呢!”杜师母恨恨地说道。“走,雨生,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