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也坐船到了铜牛镇,一上岸,他就找人询问有没有看到雨生这般模样的一个孩子,可他才一开口,人家就说,这孩子不是跟你一起坐马车走了吗?许多人还硬拉着他,要他再来露两手赌神的本事,他这才明白,雨生是碰上他的兄弟公孙木了,于是他也就雇子辆马车,往北来了。

还没到扬子江边的六汙镇,在半路上正好碰上送雨生和公孙木的那两个车夫,不料,他们一见公孙金,都吓坏了,惊慌失色地喊道:“鬼,鬼!”公孙金一听,知道事情不妙,一把拉住他们,哽是不让他们跑,一问才知道,公孙木当时尽管手快、眼尖,但毕竟寡不敌众,中了公孙水的毒箭,跳窗之后就没法走动了,竟被焦铁鹏手下的人乱刀砍死了。那尸体还是这两个车夫帮着收殓的呢,一听这话,公孙金怒火冲天,决心要找到焦铁鹏和公孙水,报仇雪恨。

同时,他又惦记着雨生不知是否无恙,便赶紧过江到了扬州,打听到焦铁鹏在这里买下子位盐商的大宅子作为他的据点,便偷偷潜了进去。碰见的人都误认他是公孙水,因此他毫不费劲就打听到了雨生的下落,摸到了关押雨生的地方,凭他神偷的开锁手段,三下两下就把雨生救出来了。

“要报仇!”雨生听说公孙木已经惨死,泪水涌满了眼眶。

“要报仇!”公孙金的牙也咬得格格地响。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到菩提庵去,找到觉空师太,说明真相,不能让公孙水的诡计得逞!”

菩提庵,在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山上,山上山下都是茂密的翠竹林,一条狭狭的石阶路在竹林中曲沂而上,是一个清静幽、远离尘世的好地方。

这个庵并不很大,庵中也只住着五六个尼姑,然而,它在江湖上却名气艮大,这是因为,庵主觉空师太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几十年来,觉空师太没有睡过床,没有坐过凳,而是在一尊莲花座上面壁打坐。那莲花座与众不同,形如一个高架灯台,底座略比酒杯大些,中间一根五尺多长的细铜杆子,杆子上顶一朵和真莲花一般大小并有十八瓣尖弯向上的铜莲花,其实,无异于一团锋利的剑丛,觉空师太便是盘膝坐在这样的一朵铜莲花匕,没有非凡的轻功和内功是绝对不行的。

觉空师太从进此庵的第一天起,就曾立蜇,不再出这庵门一步,这四十年来,她当真没走出这庵门一步,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修行生活,然而,不管官府还是盗匪,谁对这地方都是敬而远之,不敢上门来招惹的。

所以,尽管焦铁鹏早已知道觉空师太和杜师母有俗家的表姐妹之亲,杜师母受伤后便藏在这庵中,但是若明目张胆地前来寻蛘,他还没有这份胆量,只能靠施展诡计来达到他的目的。

此刻,雨生和公孙金已经来到了菩提庵的门口了。有几个尼姑正在庵门口修剪树木,见有人来广,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尼姑便丢下工具,迎了上来,双手合十:“两位施主,有何贵干?”

“我们要见觉空师太。”

“觉空师太潜心修行,不见闲人。”老尼摇头道。

“可我们不是闲人,我们有要紧的事,十分要紧的事,请你转告师太,我是杜宣河的弟子。雨生着急地说。

“你是杜宣河的弟子?不对呀,刚才,已经来了一个杜宣河的弟子了。”

“那是个假的,这才是真的呢,快让我们去见师太吧!”公孙金不由分说就吐庵门里直跑,慌得那老尼姑在后面追着喊:“哎,你别乱闯,当心师太发火!”

就在这时,却听得佛堂后面的厢房里传出一个声音:“什么人,在此喧闹?”那声音十分轻柔又十分清晰,像一根钢丝一样,穿透几重屋子,又像一串钢珠一样,字字都很有分量。

公孙金跑在头里,冒冒失失就往厢房里闯,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却感到被一个很有劲却又很软绵绵的东西猛地推了一下,竟然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出门外,在后面跟着的雨生上去扶起他,并恭恭敬敬地在门槛外垂首作揖道:“弟子有要事求见师太!”

抬眼锘去,只见这厢房里靠南墙有一青铜的高脚莲花座,身穿缁衣的觉空师太正盘膝端坐在上面,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凭空浮在那儿,那师太满脸皱纹,慈眉善目,瘦骨嶙峋,手中漫不经心地执一把拂尘,不过,这拂尘上的马尾非常之长,一直垂到地上还有余,于是,公孙金明白了,刚才就是师太轻轻一扬这拂尘,就把他推了个跟斗,可见确实是不好惹的呀!

“你找我干什么?”师太问。

“我是杜宣河的弟子,是师父他叫我来找你的。”雨生说。

“既然如此,你们进来吧。不过,你们瞧,我这儿已经有了一个杜宣河的弟子了。”

雨生和公孙金跨进厢房一看,果然,在那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模样,跟雨生几乎不差上下。

“他是假的!”雨生、公孙金指着那个人不约而同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