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公孙水吗?”

“公孙水?当然记得!”

那还是两人坐在马车里闲聊的时候,雨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木哥,你说你跟公孙金大哥是孪生兄弟,可又不是双胞胎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木眨眨眼,笑了:“你不是挺会猜谜的吗?你猜猜看!”

雨生琢磨了一会,一拍脑袋:“我明白了,你妈妈这一胎生的不止两个!”

“对了,生了三个呢!所以我说,我们是孪生兄弟,可又不是双胞眙兄弟嘛!”

“那么,还有一个呢,他叫什么?”

“他叫公孙水,”公孙木说着,刚才那股子快活劲却一下子消失了,摇摇头,厌恶地说,“这家伙,不提他也罢。”

“为什么?”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不同,这话一点不假,他虽然跟我们是一胎所生,脾性却完仝不同,从小就喜欢使坏,专门骗人捉弄人,后来学了一手易容术,装什么人就像什么人,更是像个鬼魅一样,只要有钱捞,什么恶事都干,而且出没无常,叫人防不胜防。反正,千万别碰上他,碰上他一一准倒霉!”

雨生还淸楚地记得公孙木当时说这话时的那种神情,谁想到,现在偏偏就碰上了这个最不愿意碰上的人了。

“他在哪儿?”雨生问。

“那个玉兰就是他化装的,妈的,连我也一点没看出来,难怪人家要叫他‘鬼面人精’呢!”

“鬼面人精?他就是鬼面人精?”雨生立刻想起了杜父讲过的,杜师母就是遭这家伙施的蛊毒,看来,他肯定又是受焦铁鹏之命,专为追踪自己、拦劫救杜师母的秘药而来的。

“让我去杀了他!”雨生怒不可遏地说。

“别犯傻了,他有十八支三棱袖箭,支支上都有毒,另外,他肯定不止是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然而说话声却已经变了,变成了男人的嗓音,而且跟公孙木是一样的腔调:“公孙木,你多嘴多舌,坏我的事,我先要你的命!”手一抬,“嗖、啤、嗖”儿道寒光直射了过来。

公孙木何等敏捷,纵身一跃,跳在雨生的前面,用自己的身子遮蔽住雨生,人未落地时,已从怀里掏出几枚赢来的铜钱,“刷、刷”甩了出去,那铜钱恰好迎头击中其中两支袖箭,一起落在地上。但还有一支已经到了心口,躲闪不了,恰好手中还有一枚靑铜钱,两手捏住往上一抬,“驾”的一声,那支袖箭射进铜钱眼里,卡住了,好险,箭尖已戳破衣眼,只是没碰到皮肉。

要问公孙木为何要用青铜钱而不用手直接去接袖箭,因为他知道,公孙水施的是三棱袖箭,每一边棱都是一条快刃口,用手去接,势必要划伤手心,便要中毒。

“雨生,快,从窗子里出去!”与此同时,公孙木大喊一声。

雨生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头一低,双脚猛一使劲,后背和肩“哗啦”—声撞碎那木格子窗,人也随之蹿了出去,一手同时已抽出了那柄软剑,果然,人刚落地,“呼、呼”,两柄钢叉已经从上刺下,他着地一滚,闪开钢叉,手中软剑一绞一扫,再一挑,便有两个大个子身影“哇、哇”叫着跌倒在地,原来都被削断了脚后跟。

雨生一挺身,拔腿就逃,幸好这时是夜晚,借着浓重的夜色,很快就逃出了镇子。

现在往哪儿去呢?

最好的办法是赶紧过江。雨生看着此刻风渐息,江上浪也不大,便沿着江边急急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一只船,连夜送自己过江去。

茫茫夜色中,他在江堤上跑子阵后,终于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点闪烁的灯光,快步奔去,果然是一只船,正停泊在堤岸边,他大声喊:“船老板,能送我过江吗?”

喊了好几声后,才从舱里出来一个人,揉着眼皮,睡意瞭胧地说:“这么晚过江,那可要多付钱呢!”

雨生答道:“行!”上了船,船老大正要解缆时,却听得堤岸上有人边跑边喊:等等,等等我!

夜空中’这声音十分清晰,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木!

雨生一听,不由大喜,正放心不下的公孙木也脱险出来了,这可太好啦!他招招手广決,木哥,快上来!”

来的果然是公孙木,只见他步履不稳,身子摇晃着,分明是受了不轻的伤,雨生纵身跳下船去,一把将他驮在肩上,背到了船上:“老大,快,快开船!”

公孙木无力地躺在船板上,险色焦黄,呻吟着说:“雨生弟,我完了,我中了那恶鬼的一支袖箭!中了他的蛊毒!”

雨生仔细一看,在他的脖子旁的一处伤口上,正在徜着发黑的血,看来,这蛊毒果然十分厉害,说话间,公孙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极为痛苦地抽搐着。

“木哥,你要挺住,我有办法对付这蛊毒!”雨生不假思索’赶紧从贴胸的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玉瓶,因为他记得杜师父说过,这秘药能解天下所有的蛊毒,而且只需一小滴就足够了。“这是什么?”公孙木看到这玉瓶,疑惑地问。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秘药,它一定能解你中的蛊毒,快,把嘴张开!”

一听这话,公孙木的眼里闪出一种惊喜的光,雨生拔开玉瓶盖子,小心翼翼地往公孙木嘴里倒子小滴,然后静候着奇迹的出现,不料,过了一会,那公孙木依然软弱无力地瘫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并没有任何转机。

“木哥,你感觉怎么样?”雨生问。

“我,我还是很难受,啊,啊……”公孙木痛苦难忍地喘着。

雨生见了,心如刀绞,也许是刚才那一小滴太少了,赶紧又往公孙木嘴里再倒一滴,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件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浑身瘫软不能动的公孙木冷不防一伸手,使劲一夺,竟然从毫无防备的雨生手中抢走了那只玉瓶,紧接着身子一扭,着地一滚,再一挺腰,便已经到了离雨生一丈开外的船的另一边,那股利索劲,哪儿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木哥,你,你要干什么?”雨生被这猝然发生的变故惊得冃瞪口呆。

“我要的就是这秘药!”那公孙木哈哈一笑,那笑声十分难听,使人毛骨悚然。

这时,雨生猛然醒悟了,公孙木是不会发出这种怪异诡谲的笑声的:“你是公孙水!”

“不错,可惜,等你明白已经迟了!”那公孙水一抬手,竟然就将手中的玉瓶翻过来一倾,“咕咕”几声,瓶中的药水全部被倒入了滔滔的扬子江中。这可是雨生在公孙金、公孙木的帮助下,历尽艰险,出生人死,好不容易才送到这儿的秘药啊!

“你们的秘药完了!”公孙水得意地笑着。

“我杀了你!”雨生牙咬得格格响,一伸手,软剑已经亮出,身子一跃,扑了过去,公孙水往后一矬身,手腕向下一屈,“嗖嗖嗖”,几支袖箭带着疾风打了出来,此刻,这哪能挡得住雨生,手中软剑当胸搅出一个老大的剑花,犹如一面密不透风的盾牌,“当当当”,袖箭全被打落,人随剑进,直逼公孙水。吓得公孙水连连后退,眼看已退到船舱门口了,公孙水惊恐地大叫起来:“快,快动手!”

“呼”的一声,船舱里撒出一张黑网,如张着翅膀的巨鸟直压头顶,“不好!”雨生抽身想要躲闪,可船上地方太小,根本就来不及躲闪,那黑网连剑带人把雨生一下子罩住了。

显然,这船上的人也是公孙水一伙的,而这停在江边的船也是事先就准备好的一个陷阱!

雨生赶紧用列去绞那网,可是没等他绞两下,只嗅到那网上有一股甜丝丝的气味,头便晕乎起来,手上一点劲也没有了,“扑通”一声倒在船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