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胖车夫和愣头青车夫一迭连声答应,“没说的,这就走,一起走!”

雨生小声问:“木哥,我们用得着两辆车吗?”

公孙木说:“两辆车轮换着坐,马不累,可以跑得快些!”雨生有些过意不去,又给了两个车夫一些钱,这么一来,车夫劲头更足了,保证说,到明天下午,—定可以赶到扬子江边。

公孙木坐在车里,一路上跟雨生大讲赌经,一个劲地愁恿雨生跟他学赌。雨生虽说对赌不感兴趣,但对他那手快、眼尖、耳灵的功夫十分羡慕,便把他讲的一些要点也默默记在心头。雨生问:“木哥,凭你这么好的功夫,贏的钱一定不少吧?”公孙木笑了:“蠃是赢了不少,可我们兄弟都有个同样的毛病,再多的钱也像流水一样,左手来,右手去,留不住一点点,都送给酒店老板了。”

太阳快落山了,马车驶上子条盘曲的山道,两边是越来越稠密的松林,暮归的鸟雀此时叽吼喳喳一片喧闹。

就在这时,公孙木突然将手中用来演示赌犬的青铜钱一扔,说:“不好,前面路上有埋伏!”

雨生一惊,一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软剑,一手撩开车帘,朝外望太,前面山路卜空空荡荡,压根儿也不见一个人影:“木哥,没有哇。”

“不,我听到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说罢,公孙木探身出去,对驾车的胖车夫说,“伙计,放慢些,放慢些!”

可偏偏这时,正是下坡路,尽管胖车夫使劲收勒马缰,可哪里慢得下来,马乍疾风流星般地直往下蹿,就在这当儿,只听得“蹦”一声响,一根老粗的麻绳陡然凭空而起,紧绷着恰好拦在了路当中,显然,这里有人在此设下埋伏,用这绳子系在路两边的树干上拦截他们的马车,眼下这样的速度,马撞上去,那一股撩和弹的力量将十分可怕,肯定是车裂马死人亡,加上后面那辆马车压上来,那后果一定惨不忍睹。马首离那绳子已只有十步之遥了,只需一眨眼就将撞上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雨生不假思索,闪电般地“刷”一下拔出腰中软钊,手腕一抖,剑已乘势脱手弹出,一一道弧形白光直射那绳子,“叭”一声,那拦路的绳子应声而断,正好在这当儿,马车直冲了过去,而也就在此同时,公孙木上半截身子向下一弯,来了个猴子捞月势,一伸手,稳稳接住了那柄眼看要落到地上的软剑,再一挺腰,把剑还给了雨生,这一连串动作,均在瞬间就完成了。

雨生不由赞叹道:“木哥好快的手法!”

公孙木则说:“小弟,你的剑法也不赖!”

那两个车夫却被惊得出子身冷汗。

然而,没等他们喘过一门气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前面路上又倒下子棵一人抱的树干来,横在路上,幸好,此刻马已减慢了速度,胖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就在那横木前停住了。

这一停不要紧,两个身穿密排纽扣紧身衫的汉子拿着板斧从草丛中跳广出来,站在那横木前吆喝道:“车里的人快出来!”而马车后面则有几个拿着弓箭的家伙也急追上来了。公孙木问雨生:“兄弟,凭你的剑,能斗得过这两条挡道的狗吗?”

雨生点点头:“没问题!”公孙木说:“好,你们两个车夫一起去把那横木搬开,然后冲过去,要不咱们全死在这儿,我去对付后面的那些人!”

他们两人同时从车厢的后面一掀帘子,跳了出去。公孙木往后跑去,示意车夫准备动手,雨生则一个箭步跳到那两个持板斧的汉子跟前。那两个汉子见来了一个孩子,并没十分介意,一眨眼间,却见这孩了一手中已经多子柄剑,才吃子惊。雨生一个转身,便见那剑已经抖出一团白光,带着股寒气直逼过来,两人慌忙挥斧砍去,只听得“锌”一声响,火星直迸,两个家伙都感到虎口发麻,抽斧一看,斧口上竟然有老大“个缺口,原来,雨生这一招又是个虚招,用的是柔剑,妙处在用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剑锋在其中一柄斧上弹了一下,便使他们两柄板斧互相砍在子起。

两个家伙顿时意识到眼前这孩子不可轻视,使出浑身解数,把板斧舞得呼呼生风,从左右同时攻来,这两个家伙力大斧重,雨生的软剑是不能跟他们硬拼的,但软剑的优势是软、轻、韧,有弹性,变化莫测,看似在左,其实刺右,明是上撩,实则下挑,而且招式变换更迭,来得奇快,只要手腕上稍稍一动,就是一个新招式,一眨眼间,雨生已经施出了五六招,两个家伙只感到眼花缭乱,手忙脚乱,左边一个慌忙道:“不好,风紧!”右边一个则大叫起来了:“是软剑,他用的是软剑!”

只听得“滋”的一声,左边那个持斧的手腕脉门上已经被抹子剑,顿时鲜血迸射,那家伙“哇的一声叫,抛了板斧,倒在地上痛得直滚,另外一个功夫显然要强得多,眼看那剑锋冷不防从一个空隙中突进,剑尖一转,直刺他的喉头,吓得他一边用斧去格挡,一边闪让,可那剑尖却见缝就钻,亦步亦趋,紧跟不放,他腿一软,朝后一仰,倒在地上,方躲过这一剑,随即就地一滚,丢了板斧,赶紧逃入林中去了。

雨生也不去追他,一挥手:“快,搬开这横木!”两个车夫一拥而上,一起用力,横木被抛到一边,他们赶紧跳上车子,一甩马鞭驾!”马车飞驰而去。

再说那公孙木,一大步跳到第二辆车后面,那撵上来的一群人已经只有十丈之遥了,其中一个猛然叫道:“不错,就是他,在八卦寨冒充外三门老五的那家伙!”

这叫唤的不是别人,正是八卦寨中的那个红脸膛络腮胡子,大概是特意派他赶到这儿来认人的。

正在那边格斗的雨生当然也听到了这话,却不由得心头一动,他明白,这肯定是络腮胡子错把公孙木认作公孙金了,但是听这话音,似乎公孙金大哥并没有死,也没有被捉住,心中一喜,手上更来劲了,这里且不提他。

“放箭,快放箭!”其中一个显然是头目的命令道。

“嗖,嗖!”十几支翎箭头尾相衔,夹着厉风射了过来,原来那四个射手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催命杀手,他们练就的是连珠箭法,能在一口气中连射四五十支箭,出手快得叫你看不清他拉弦搭箭的动作,只听到“叭机机”的一阵声响,而且这四个人是搭档惯了的,配合十分默契,每一支射出的箭都有一个固定的方位,四个人射出的箭恰好从上下左右织成一张严密的网,叫你无法避让也无法逃脱。

然而他们今天遇上的不是别人,是公孙木,你瞧他,毫无畏惧地站在那儿,不慌不忙,等箭已到跟前的一刹那,两手凭空一抓,就抓住了两支,手指再一张一夹,又分别夹住了两支,然后,就梵着手里抓着的这几支箭,轻松如地上拨下挡,左挥右扫,每一下都那么准确无误,恰到好处,“盯盯当当”,把那些射来的箭一一敲落在地,连半根毫毛也伤不到他,而他的嘴里还在叫唤:“射吧,射吧,射中耳朵我输十两,射中鼻子我输二十两,射中……”一支箭恰好直抵他的鼻尖,他嘴一开一合,便正好咬住了那箭镞,再使劲一吐,“呸”,又打落了紧接着飞来的一支。

此刻,雨生已经将拦路的那两个解决了,车夫们一声吆喝,马撒开腿又跑将起来。

“快,木哥,快上车!”雨生喊道。

公孙木一边继续施展双手,挡着飞来的箭,一边快速朝后退着,待到快靠近后面那辆车时,他的脑袋后面仿佛是长着眼睛似的,身子纵了一个倒翻跟斗,不偏不倚,正好跌进那车厢中去了。

“好,快走!”

车夫应声加了一鞭,马车越跑越快,再厉害的箭也射不着了。

但雨生明白,敌人不会罢休,一定会紧紧追踪,说不定还会施出更歹毒的手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