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雨生这时也听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他刺伤后,跌人河中的黄胖脸船夫。看来他毕竟水性好,尽管伤了肩,却依然爬上了岸。

黄胖脸瞪大了眼,心惊肉跳地四处张望着,然后跳起身来,径直就往外跑去。

“咱们跟他走!”雨牛朝公孙金低声道。雨生猜想,这黄胖脸大溉是吃了亏后并不死心,想到这地方来找他的帮中同伙,去锻他报仇泄恨的,没料到竟然发现他们的门头已经死于非命。发现了这种突然变故,黄胖脸即使是外三门中的人,也得赶紧到他们的老窝去,报这一情况了。当然,雨生他还没想到,黄胖脸急着要找到他的同伙,还远不止这一原因呢。

不管怎么,反正,他恰巧做了雨生他们的向导。

黄胖脸虽然肩膀受了伤,两腿跑起来却还挺快的,有时还回过头如惊弓之鸟一样窥望一下,但始终没发现雨生他门跟在后面。公孙金一边走,一边不忘忙中偷闲,喝上两口。约摸走了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一个山冈。在这山冈上,有一座山寨,块石砌的寨墙俨然像是一座小城池,寨门上写着三个字:“八卦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看守的。

黄胖脸来到寨门口,便站住了,喊子声:“外三门上老六求见!”从旁边乱石丛中跳出了两个人,敢情这寨门口放的是暗哨。那两人黑帕包头,手串。抓着鬼头刀,开口就问:“老六难道不懂帮上规矩?”

黄胖脸说:“风紧断了桅,野雁又啄瞎了老大的眼,来不及等下一趟内三门的兄弟来传信,得赶紧禀告帮主知道。”

那两人瞧瞧黄胖脸肩上鲜血浸透、脸色焦黄,晓得事情非同一般,便说那么,按规矩,请拿出你的标记儿给验一验!”

黄胖脸点点头:“在我脖子上挂着呢,我的手不好使唤,请帮帮忙!”

那其中一人伸手到黄胖脸脖了一下一漠,漠出一条铜鱼儿,仔细看了一下,又给另外一人看了,才说:“没错,跟我们走吧。”

这一切,给躲在远处的雨生和公孙金看得一清二楚,两人不敢怠慢,赶紧蹑手蹑脚,随着溜进了寨门,进得寨门一看,面前是一大片泥巴石块砌的房子,后面则层层叠叠高高矮矮,也不知有多少间,似乎全都连在一起。叫人吃惊的是,依然空无一人,而且这面前的房子每一间都有好几个门,黑洞洞的都开着,也不知黄胖脸他们是从哪一个门进去的。

“不管它,往里闯!”公孙金一仰头喝大口酒说。雨生真想劝他少喝些,又不好意思说,硬着头皮跟他往里走。

—进那屋里,偌人的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窗子,可是前后左右劫开着好几个门,往哪个门进呢?公孙金急急撒了泡尿后,说:“往正前,咱们一个劲地往正前,就是了!”可是,进了那个门,来到又一间屋子,依然是这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是开着好几个门。两人也不顾它,瞅准正前的那个门进,可是走进—个又一个门,穿过子间又一间的空屋子,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仿佛这些屋子永远也走不完似的。终于,雨生发现了:“不对,咱们又转回到老地方来了,瞧,你方才撒的那泡尿,还没干呢!”

公孙金一拍脑袋:“这么说,这就是人们说的盘陀路**阵了,怪不得叫八卦寨呢,不知道这里面窍门的人,是绝对走不到里面去的,也压根儿用不着人来看守了。”

正说着这话,却听得后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头上蒙黑帕的黑呤膛络腮胡子,手里竟拿着一柄上了弦的弓弩,对准了他俩。公孙金连连摇手:“老兄,别,别那么对着我,万一你一失手,那可不是玩的。”

“你们是什么人,闯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外三门上的老五呀,因为外面出了些非常事故,来不及按规矩等传信的内三门兄弟了,便赶紧进寨来禀告帮主,这是我的标记儿!”说着,公孙金拿出从刀疤脸身上摸出来的那条铜鱼给络聰胡子看。

络陋胡子看了一下铜鱼儿,还给了公孙金:“老五兄,那么,这位孩子是谁呀?”

“他呀,是我新近收的徒弟,还没来得及把名字报给寨里,所以还没有帮上的标记儿。”说完这话,公孙金又拿出那壶酒来,自己先喝子一口,“怎么样,也来一口,算是兄弟的见面礼!”络聰胡乐了:“你原来是个酒鬼,也罢,来一口!”果然接过去喝子大口,“走吧,跟我走!”

只见他带着雨生和公孙金从这边一个门进去,又从那边一个门出来,穿过了横道门、竖一道门,雨生留心注意经过的每一个门,想从上面找出什么特殊的记号来,可糟糕的是却没能找到,听有的门都是一模一样的,而那络聰胡子也似乎并不是靠眼睛来认路的,仿佛是靠一种特别的感觉。

终于,眼前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络腮胡子停下来了,说:“老五兄,我只能送到这儿了,你们在这院子里等片刻,一会儿有里面的人出来,你再给他说说,让他送你们进去。”说罢,他顺手将那酒壶拿了过去,晃荡了几下,“不多了,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