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游小天奔波了整天,非常累。()

大婶打开了一间空房,让我们自己打扫一下再睡,我俩一人扯了个被子,啥也没收拾,穿着衣服歪那里就睡着了。

大婶子的儿子昨夜跟着去送葬,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反正我和游小天一觉睡到太阳照腚才醒,大婶正在厨房忙活午饭,游小天乖巧的去帮忙,我也在一边帮着捡捡柴禾提提水啥的。

山里人家的房子都是用山中的石头凿成长条形搭建的,对于没啥见识的我很是觉得有意思,且山中空气沁人心脾,凉是凉了点,也没多大关系。

游小天虽然有带点天然呆,但是很招朴实的大婶喜欢,大婶跟我们聊起她家里的情况,她丈夫三年前得病没钱看死了,好在那时儿女已经长大,女儿去年嫁人,现在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就只有一个心愿,儿子将来找个勤劳能干的儿媳妇,能孝顺她就好,长的好不好看没关系。

大婶朴实的说。

大锅灶里嗞嗞的直响,一股香味惹得我不断咽口水,大婶又往锅里填了瓢水,叫我去喊她儿子小磊起床

我来到东屋,手往木门上拍了拍,但是动静不大,想到大婶说小磊才十七岁,我就干脆喊了声:“小磊,起来吃饭了!”

连喊了三声,屋里也没动静,我就回去说了一声。

“俺去!”

大婶拍拍围裙,走出去一推门就进去了。

木门“吱呀”一声,才不到片刻,里面立刻传出来哭声。

我和游小天赶紧追过去看看,只见大婶使劲摇晃着**小磊的身体,一边哭一边喊:“小磊,小磊,你咋着啦?别唬娘啊!”

“婶,小磊咋了?”

我和游小天赶紧奔上前去,只见小磊面色发灰,双眼紧闭,唇色干白,任他娘怎么哭喊就是一动不动。

上去试了下鼻息,竟然微弱的可怕。

“我来我来!”

游小天赶紧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他的针袋,取出一根银针,用手在小磊脸上摸索摸索,舔了舔嘴唇,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学针灸才没多久,这是有点不敢下手。

大婶却眼睁睁看着他,一边抹着眼泪大气也不敢出,似乎就指望游小天了。

正要下针,我一把抓住游小天的手:“可不敢干没把握的事啊!”

“你放心。”

游小天难得的面色十分严肃,撵着银针扎了下去,轻轻的撵压提拉,不多时小磊的喉咙顿时咕噜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来。

“小磊!”

大婶惊喜的叫了一声。

可是小磊这口气是上来了,但是根本睁不开眼,嘴皮不断的张动,吐出听不懂的音节

游小天把手往他脉搏上一搭,擦了把额头上因紧张冒出来的汗:“大婶,他的脉相又弱又乱,浑身冰凉,是不是中了邪了?”

“你胡说啥?大婶,小磊都这样了,赶紧送医院吧!”

我赶紧说。

“中邪?对对对,俺娃娃小不点的时候就给吓着过,这可咋整?俺去找老独去!”

比起我提议要送医院的说法,大婶好像更信游小天中邪那一套,急的眼泪又“啪啪”往下掉,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们不知道老独是谁,但是大婶不由分说已经去了。

我有点生气的说:“你看你,说什么中邪?再不赶紧送医院,出了事咱对得起大婶吗?”

游小天挠了挠头:“别管了,先用我的办法试试,他这个样,估计都撑不到医院。”

他说的没错,小磊现在浑身僵硬冰冷,要不是还有气息,真跟死人无异。

到底游小天跟随洪大师多年,我暂且信他一次好了。

按照游小天的吩咐,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让阳光进来,又跟他一人拽着褥子两角,猛一发力就把小磊连被子一起抬了起来,抬到门口能照到阳光的地方。

游小天从布袋里掏出一张裁好的黄表纸,趴在地上用毛笔蘸着装在一个小盒里的红色朱砂,鬼画符似的画好一张符,画的时候还口中念念有词,画完了跑到厨房找了个打火机,哪了个碗,碗中有大半的水,他讲那符咒烧了,纸灰尽数洒进碗里,用筷子搅了搅。

“来来,把他嘴掰开。”

游小天作势要把这碗恶心的水喂给小磊,我看他刚才干的那事,跟电视上演的那些坑人的神汉有啥区别?

心里有点不放心,游小天催促我:“快点啊!”

我横了一条心,也不知道哪来对他的信任,就帮着把小磊的嘴掰开了

但是符水根本喂不进去,我俩费了好大的劲才用勺子喂进去一些,等了片刻,小磊一点气色也没有。

游小天急的满头大汗:“不行不行,快把他抬回去。”

我已经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被咱俩折腾死了!”

“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行不行?”

“小天,不是我不相信你,这可是条人命啊!”

“那行,不抬也行,你帮我把门窗关好,一点光也别透进来。”

“你又要干啥?”

“我保证这回碰都不碰他一下!”

游小天“砰砰”的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我就只好把门窗都关了,门上有缝,只好把被子拿起来捂门,被子上湿乎乎的一大片,我伸手一模,凑到鼻子上闻了闻,顿时一股恶心。

没错,是精液的味道。

这么一大片,小磊到底一晚上都在干啥?

但我现在没空去洗手,而是站在门外,举着被子,一是遮阳光,而是看着人,游小天说了,绝对不能叫任何人打扰。

婶子去找那个叫什么老独的,咋还没回来?

我在外面举着被子,举的胳膊都酸了,游小天在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越来越着急,真想闯进去看看他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突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游小天一下冲了出去,“哇哇”的干呕起来。

我追上去一边帮他拍着背,问他咋了。

游小天浑身发抖,吐完了一抬头,脸上没有点血色,满头大汗。

他的手抖着往我手上抓了一下,冰凉的厉害

我给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你咋了?”

游小天看着我,半天回过神来,满脸都是惊恐:“一个女的,女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叫他在阳光里蹲一会,给他蒙了层被子,又到厨房找热水给他喝,锅里的菜早糊了,一股子烧焦的味,但是来不及管这些。

游小天缓了好一会,才跟我把事情讲清楚。

凭着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和教育,看到小磊那样,不会像我一样认为小磊是生了病,他觉得小磊不是中邪就是鬼上身,一番折腾下来没有效果之后,他就想采用我们口中所谓的精神疗法看一看小磊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在房中打坐念咒,慢慢高度集中精神,希望能够感受到小磊身上的邪气。

结果他刚一把精神集中起来,迎面扑上来一个女人将他打的七零八散的,他连那个女的啥样都没看清,只能向我描述“邪恶”二字。

游小天说他不是怕鬼,而是在他神思之时是不能收到打扰惊吓的,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的从神思中恢复过来,但是那个女鬼猝不及防,游小天又极度缺乏经验,差点给吓破了元神,所以才会变成刚才那样。

是不是鬼上身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小磊真的撞鬼了,而且还被鬼给缠上了。

想到那被子上湿漉漉的一大片,我心里感觉特别不得劲,好好的洗了把手,帮着游小天画了许多的符咒。

虽然他道行太浅,但是记忆力好,也不管啥符,凡是辟邪驱鬼的全都画了,把小磊的房间贴的到处都是。

画符也是很累的活,且还要念咒语,注入自己的功力,游小天到最后几乎是浑身打颤,瘫在地上完成的。

且不说他做这些有用没用,但光是这份救人的心思,就叫我对他彻底刮目相看。

最后游小天站也站不起来,嚷着要吃东西,我从厨房捡了点还没糊的太离谱的菜和几个大馒头全塞给他,他一口气全都吃了下去,擦了一把冷汗问我:“师傅给你的玉佩你带着没?”

“带着呢

。”

自从洪大师说那玉佩辟邪驱鬼之后,我就把玉佩整天挂在脖子上。

游小天说:“你别不舍得,先给小磊带一会吧,他都快不行了。”

要说心疼,我还真是心疼,因为这种东西最怕沾了污秽,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拿来保命,一旦被小磊用了,恐怕要丢许多年的功力。

但是人命关天,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洪大师也说过,多做善事,就是修行。

我当即就解下来,心疼的摸了摸,给小磊挂上了,顿时觉得房屋里暖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大婶终于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看她那样子完全是吓傻了,进到屋里一看满屋的咒符,又看到小磊脖子上的玉佩,小磊竟然还动了动眼皮,大婶心中悸动不已,大哭了一场,千恩万谢,非要给我俩跪下,让我们救救小磊。

原来她去找老独了,到处找不到,竟还有别的人去找他,都是因为家里有人出了事,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昨晚去送葬的。

他们就结伴找到山里坟地那边,竟然发现老独不知道啥时候又跑了回去,坐在坟头上疯疯癫癫,见人就咬,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老独弄了回来。

竟然有那么多人家出事?而且据大婶说出事的都是男人,我和游小天心里就更笃定了有恶鬼作乱,而且是我们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恶鬼。

也不知道是游小天符咒起了作用,还是我的玉佩起了作用,下午的时候小磊竟然张口喊饿了。

大婶把家里的鸡都杀了,一边抹泪一边做饭。

而我和游小天问小磊昨晚在坟地发生了什么事,他竟说啥事都没有,回来就睡了,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不记得了。

我俩无奈,游小天特别感慨的说:“要是师傅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