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5日:第十一天。

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楼城般的拱门,河水开始欢快地从中穿过,继续流向黑暗。拱门的右前方侧是一片浅滩,也就是我们方向的左侧。

浅滩倾斜着向上,背后是黑莽莽的一片,但也有着深浅,让人很容易感觉到那是一片沙丘或山谷,我们意识到可能来到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经过十天的船上生活,我们也十分想重新回到地上走走,因此我们在浅滩上着了陆。我和哈奇上了斜坡,面前是一片荒原,向前延伸,向前行进了两里多路,我们可以确定我们的前面是一座土丘,后面还有着不尽的土丘或山体。

我们再次回到了浅滩,我们要开始新的探险计划,必须将物资全部安排好。显然将物资放在浅滩上是不可靠的,我们耗尽了一天的时间在河堤近50米处建立起了营地。

在地上的感觉让人感到安全多了,劳累的人很快就睡熟了,并此起彼伏地发出了巨大的鼾声。

我凝望着那座巨大的拱门,看着河水从中而过,我有了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们的行程还只是个开始,那无疑从这里开始,地狱之门已为我们悄然地打开啦。”

1939年9月6日:第十二天。

昨晚可能是这么多天来睡的最好的一晚,起来之后,每一个人的精神都看起来很不错。在每个人都超负重后,我们开始了新的探险。

对于不能带的物资,我们尽量的堆放在一起,并用防水帆布盖好,谁知道呢,我们还会不会再倒回来。我最担心的还是照明的问题,我们带不了更多的电池,因为饮水、食物、药品、枪械、工具每一项都看来必须而不可少,我只能祈求上帝能让我们尽快找到风沙堡。

在行进了几里路后,我们在一座土丘顶找到了一个洞口,顺着曲折的隧道,我们顺利地来到土丘的最低处。实际上隧道至少还存在另一个出口,但我们并不打算尝试,穿过一片荒原,又来到一座沙石山丘的面前,又是一个入口。这座山丘看起来很高,让人感到好像站在巨人的脚下一样,有些生畏。整个隧道曲折向上,不我们出了洞口后,我们的面前是一上下两排的铁链桥,直达对面,下面是一个黑乎乎的坑,我们的头灯根本无法看到下面,我便将它称为无底坑。

过了无底坑,在另一个山洞,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的干尸集中在一起,我不知是几百还是几千,他们很多的面色还是那么的生动,就好像还活生生的一样。他们大部分跪拜在地上,看那样子十分的虔诚。

更多的干尸,当你的手碰到他时,他身上的衣物便立刻化成了一堆灰在地上,而那些干瘪的肌肉还好像存在着一定的活力。

卡恩和波尔讨论说如果能将它们带回德国,将会得到很多的钱,并显得十分的兴奋。

对此我并不热衷,出于对神灵的敬畏,我冷冷地告诫他们,凡是这样的地方都必有神灵在守护着他们,请他们不要随意地惊动死者,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卡恩听了有些放肆地望着我,嘴里明显有着一丝的嘲笑。

我不喜欢别人挑战我的威信,但我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当我们走出洞口,眼前是一座五六米的巨门,我们的脚下是深渊,右侧是一个半圆弧形的山体,山的平台在我们的正面约十几米、二十几米的高处。

这时,我的身后一阵惨叫,我连忙转身。

只见卡恩在拼命地拉扯着背上的东西,那是一具干尸,它正趴在卡恩的背上,而卡恩身后的波尔正手足无措地望着卡恩。

那具干尸的眼本来就无比的空洞,它那干瘪的肌肉开始雪一样的溶化后,成为一股暗褐黏稠的**,流在了卡恩的脖子上,那双空洞的双眼让每一个人胆寒。然后干尸的身子也开始溶化,**滴在了卡恩的背包上。

我不知道卡恩是因为恐惧而惊叫,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只见卡恩的背上的行李包开始冒烟,卡恩终于用手拉下了身上的干尸。干尸在地上很快便什么也没有啦,只有白烟在冒着。这下我看清了,卡恩的脖子上的肌肉、手上的肌肉也在冒烟,我的话竟不幸言中啦。

没有人敢上前,卡恩大叫一声:“上帝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然后转身张开手双方扑向波尔,而波尔傻傻地站在那里。

苏离得最近,他飞身一脚踹在了卡恩的骨盆上,卡恩立刻趴在了波尔的面前。波尔刚想伸手去拉,苏喝道:“别碰他!你不想活啦?”卡尔犹豫了一下,还想去拉,这时我已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拉开。

卡恩惨叫着:“救我啊!救我啊!”他想爬起身,但负重过多,压得他又摔在地下,然后他身上的背带在浓白的烟雾中断了,他背上的东西撒满了一地。

我看见卡恩的脸也开始在溶化,变得血肉模糊,而右手五指血肉中已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可怕的是,骨头竟也在溶化,慢慢地一截截消失。

克洛泽大声地喊:“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而别的青年士兵则无措地望着我。

哈奇冷漠地走上前两步,举起了手中的枪。

波尔跪在地上大声地喊:“不要啊!不要啊!”

哈奇望了望我,我无奈地点点头,然后枪响了。

1939年9月7日:第十三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第十三天,因为我发现,我的怀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坚异起来,它时快时慢,但这已不是很重要啦。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没有阳光,也无所谓白天还是黑夜,我们也无所谓什么时候吃饭还是休息,只知道只要能够前进,就一直向前。

波尔为他的青年无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将一辈子活在懊悔之中。

波尔一直在鼓动卡恩带走一具干尸,当快出洞时,卡恩终于答应啦,波尔将一具看来十分瘦弱的干尸放在了卡恩的背上,然后他就去找另一具,而卡恩先出了洞。一出洞,卡恩背上的干尸就开始溶化,而波尔此时还没来得及背起一具干尸,否则他也会如同卡恩一样,成为一堆灰、成为一堆沙。

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干尸在洞里就好好的,而一出洞就会发生可怕的变化,并成为致人死命的溶剂。

卡恩的骨灰被小心地放置在洞里,就算是能够保存在铁罐里,也没有人敢带着它继续走。尽管卡恩的骨灰不能回到德国,但至少他应该不会寂寞的。

攀上平台,顺着曲折的山路,跃过一处山涧,爬上陡斜的高坡,眼前是一处平台,三侧都是一些明显人工开凿的石柱支撑着,背后是一间间的石室。

虽然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城堡,但我们每个人还是惊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