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野性美

意识到“马桶”上有人,我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头盖骨都炸开了,下意识地抓紧锅盖,来了个横扫千军。

就听“嗷~”的一声惨叫,声音的主人像是被猜到尾巴的猫,拖着颤抖的尾音疾驰而去,按方向判断,应该是跑到了里面的屋子。

只是这声爆破音实在凄厉,又极为尖锐,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有股小妖的味道。

我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说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涨大了,处于崩坏的边缘,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继续狂抡“盾牌”,以此确定身边并没有其它什么。

突然,眼前“噼啪”响了一下,闪出一道微弱的光弧。

胡乱挥动中,右手攥着的残废手电复活了,准确地说,它不是复活,而是被我无意间唤醒了第二功能——电击。

我都快被吓死了,见到光比见亲爹还激动,管它是什么光,能发亮就行,于是按死了开关,借助极速扭曲的电弧来查看周围。

“噼啪”声很瘆人,产出的亮光还不如根火柴,但这足以在你转身的时候,模糊地看出身后的人影。

我感觉自己真被吓得跳起来了,下意识用左手的“盾牌”挡开,突然发现这家伙是向我扑过来的,根本没有格挡和闪避的机会。

暗下来之前,我观察到这人个子不高,体型很怪异,像是个人,又不太像。

他刚一扑到我,突然就定住了,不知为什么,不喊不叫,只是在张牙舞爪的吓唬我,又像是在拼命挣扎。

我仔细分析一下我们的姿势,明白了。

应该是慌乱中他触碰到了我右手的电弧,我正处于情绪失控的时候,唯一的反抗就是本能地推开他,所以只用手电就撑住了他。

光影绰绰中,这货的身影悠悠向后倒去,发出一匹马倒地的声音。

我想追过去再电两下,突然发现这警用的玩意儿真垃圾,竟然后继无力。

索性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道,猜测地上这家伙也半熟了,于是退了两步,喘息了起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狭窄的三间房里,恐怖的场景一幕接一幕,根本不给我反应时间,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当下心里后怕着,早就魂不附体地靠在了墙上,面前还是一抹黑,根本没法让心情平静下来。

脑子里翻腾着诸多疑问,像鱼线一样乱糟糟缠绕一起,只得竭力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想想最重要的事情。

当务之急自然是逃出这里,可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正琢磨着,脑子里突然炸出个另类的想法:我为什么要逃呢?

现在依稀还能听到地上那家伙的抽吸声,很明显,他一时半会儿肯定缓不过来,不如趁此机会鉴定一下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鬼就对了,那还怕什么。

想到主动出击,首先考虑的是视线问题,稍冷静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兜里的东西,其中至少有两件可以使用,打火机和手机。

心中暗骂自己胆子太小,当时被吓得乱了分寸,只知道逃跑,以至于都忽略了自己的优势,差点儿挖坑埋了自己。

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发现一直没充电,早就自动关机了。于是赶紧去摸打火机,谨慎地点燃了。

从黑暗到光明的过程,我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心中瞬间爆出喜悦感,但当看到地上那抽搐着的东西后,又突变为惊恐、茫然、不知所措。

我嘴张得很大,吸满了冷气依然合不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乍一看像是充满历史气息的石像,仔细看,又似有血有肉,只是皮肤像老榆树皮,局部生绿毛,全覆盖着污物,使人看一眼就觉得幽寒透骨,直击灵魂。

因为其全身只穿了一身污泥,很容易判断她的性别,从爪子的残忍度,立即意识到她就是藏在顶棚哪位。

具体她为什么搞成这副原始人模样,我想不明白,但直觉应该与史明杰有关,或许是被他囚禁在此的小鲜肉也说不定,只是囚禁的时间长了些,肉质稍有变化而已。

当下容不得我胡思乱想。空气中腐烂味道中隐含焦糊味,让我心中隐隐觉得刚刚下手过重,毕竟只是个……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原地蹦了起来,这撕心裂肺的源点来自右手大拇指,因为抽搐的她给我的震撼太过强烈,以至于使我忘记了手里的打火机,这下好了,感觉大拇哥好像已经甩丢了。

用嘴含着因公殉职的老大,换左手再次筹借光明,驱走黑暗的瞬间,心思骤然发生巨变,从愧疚一下变成了焦急。

地上那坨也恢复了许多,乱晃头部后,半张脸从毡帽一样的头发里露了出来,这脸很脏,却盖不住双眼中极度的仇恨,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就好像马戏团里的狮子的眼神。更瘆人的是,这只眼竟然是幽绿色的。

她已经开始挣扎,只是身体还比较僵硬,至少能看到那双令人发怵的爪子可以缓慢抓捏了。

若是任其恢复,看似她很快就可以给我练一趟九阴白骨爪。

我只会军训时候学过一套军体拳,深度挖掘招式,发现还打不全了,记忆中所剩残损招式好像不足以完胜。

当下情况紧急,非常有必要趁人之危了。

现在杀了她最明智,不然这么下去比踩着地雷还难受,因为你根本无法判断她什么时候会突然蹦起来,一旦她再扑过来,用防风打火机把她烧跑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但我只是被她吓到了,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为此伤了她,善良心又出来作怪。

就在原地转磨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马桶”边的那捆木柴,于是计上心头,忙去解绳子,心里盘算着用它将她捆住,然后在做计较。

本以为一拽绳头就开了,没想到是拇指粗的尼龙绳,因为绑得时间太久了,用脚踩着都拽不开,还有越拽越紧的感觉。

黑灯瞎火的也没空查看,为了尽快得到整条绳子,便直接用手里的打火机去烧。

尼龙绳非常结实,但一烧就断,融化的**滴在木柴上,“忽忽”作响,却也比打火机的火光亮多了。

我一把拽出来,它竟然还在燃烧,索性绳子够长,还不如在散乱的木柴上多滴些,以扩大火势。

木柴很快就烧了起来,整个屋子亮堂堂的。而在这期间,我一直观察着身后原始人的反应。

她挣扎得更激烈了,嘴角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而且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好像一条大黑虫子,要蠕动着躲开我,恶毒的眼神很快变成了单纯的惶恐和不安。

想了一下,估计是因为长期处于黑暗中生活,对光线有了排斥感,尤其是这些能驱走阴寒的火光,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天敌。

我试着把火光向前挪了一些,她果然惊恐地缩成了一团,嘴里“嘀里嘟噜”的说了一通外语,听着耳熟,又说不出是哪里的话。觉得她可能是惊慌中语音不标准,于是我又吓唬了她两次,才听清一句岛国方言。

有内涵啊。

我十分肯定,这方言利用率极高,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日本娘们儿?

我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心中不禁感叹,史明杰可真是深藏不露,随便圈养个小鲜肉就是外籍,虽然看表皮快要报废了,但这柔弱的音质和极度难忍的表情都很标准,明显是纯进口货。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她并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突然蹦起来,而是缩成一团求饶,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绑住她,于是用手摸了摸绳头,确定已经不热了,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咳嗽着吐出了半口毒烟,拉直绳子就去掰她捂着头的一双凤爪。

没料到的是,我一碰到她的皮肤就像按了电钮,而且是牵一发动全身,又是狼嚎又是抡打踢踹的,一时间竟然没法近身。

思考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必须尽快制住她,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又扑了上去。

她激动起来力气极大,保守估算也有小牛犊子的蛮力,我用两只手抓她一只手都有点不够用了。没办法,就算避讳,也得直接骑上了。

昏暗的环境会映射出另类美。

近看,她五官端正,也算是个美女,全身的污物都无法遮挡俊美的流线,经火光一闪,有种豹纹美女才能散发出的野性美,而且是野性十足。像匹野马,想方设法把你摔翻。

突然发现自己当牛仔时竟然被吸引了,自觉脸颊胀痛,啐了口吐沫以示鄙夷。一看这样下去到不了8秒,便改用双腿顶在她腋下,很快将其双手制住,用尼龙绳捆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我几乎都要脱力了,心脏碰碰碰地狂跳不已,全身都是汗水,实在没力气用剩下的绳子去捆她的双脚了。

索性她十分害怕火光,挣扎其实也是害怕的表现,所以就算捆了她的双手,她还是用小臂捂着脸,惊慌地嘶叫着,还想逃离这里。

确定她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心情稍微平缓一些,开始盘算下面改做什么。之前被吓得只顾逃窜,根本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对策,目前体力精力损耗很大,思路却灵活了许多。

首先,必须尽快出去,因为此处可以说是密不透风,火刚烧了一阵,头顶上全是黑烟,若是再过一阵,估计就能熏死人了。

我去门口试了试,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回忆一下门体的结构,暗叹只能找救援了。

想到救援,也就想起恶少,心里没缘由的咯噔一下。

这事也真够邪的了。我们在房间里折腾半天了,就算房间设计的隔音效果还可以,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听到吧?

无论是外面有人封门,还是地上这家伙从顶棚出去封门,动静都小不了,恶少肯定能听到。

以他的脾气,稍有动静准会询问,甚至会跳进来查看,所以,情况不妙。

我心里马上躁了起来,想扯着嗓子喊两声,可是随即又一想,不成,要是外面真有人,而且还没发现他的话,我一喊岂不是害了他。

不如到里面的屋子去拿刘志斌的手机,然后给他打个电话试试看。

正在我难以抉择的时候,房门突然发出了拆卸的声音,冷不丁的有些吓人,我赶紧靠在了墙上。

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似乎正有人在开这道复杂的“防盗门”。具体几个人听不出,因为没有对话。

我正琢磨着是否先躲一躲的时候,窗帘被掀开了,一道强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