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音乐学院里,像柳叶这样的代陪生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来上课,这在学校里并没引起任何反响。因为大家认为,像她们这样的“镀金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倒是一种正常现象,有的从此音信全无的也大有人在。可是有一个人却表现得很异常特殊,那就是高大军哥韩峰。韩峰虽说代培学期快满,但是他三天两头地来到柳叶宿舍,东闹闹西闹闹,顺便打听柳叶的消息,但都没结果。柳叶一直没来上学。不免引起他种种猜测。不来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也许是有病了?再就是与那小白脸闹翻了?如果是这样,那可是最好不过了,但愿他们闹翻了车,不过很可能是经济问题,想自动放弃学业?韩峰为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韩峰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韩峰找柳叶,其实原因有二:一是他认为柳叶是一块唱歌的料,如果就因为经济等问题不能来上学,实在有些可惜;其二,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理由了。韩峰见柳叶对他不理不睬,可是他心中爱情之火一天都未能停止燃烧,甚至是越烧越旺。说也真怪,像韩峰这样条件的猛帅哥,周围有许多倩女纠缠,可是他对那些献媚的笑脸,利益的甜言,统统哼哼哈哈,雨过地皮湿,最多来个逢场作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是唯独他对这个代培生柳叶动了真情,你看他一天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他心中十分有数,一天都没停止过对柳叶的盘算。

这一天,韩峰去找柳叶的班主任想问个究竟,不料那班主任是学院里有名的刁钻古怪之人,他那枯瘦的颧骨鼓的老高,一副沉甸甸的眼镜卡在鼻头尖上,头也不抬地看着眼前的材料,只说请假了,就再也不理睬韩峰了。

“于老师,”韩峰一改常态的谦和,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韩峰啊。”韩峰想用自己的知名度,震一下这位古怪的家伙。万没想到这位古怪的家伙根本不买他的账,还是低头看他的材料,半天冷冷地说上一句:“我再重复一遍,请假了。”接着嘴里小声咕嚷,“什么寒风,暖风。”

“那您……”韩峰想再打听一下,老师是否有柳叶的地址或新电话号码什么的,但一看这份冷面金刚的神态,也就自动打消了这个再问问究竟的念头了。韩峰在下楼的时候心里还琢磨,这个老古怪,还不死。

韩峰断定柳叶一定是学费问题,也许在北京正在打工挣学费。一想到这儿,韩峰更加扬起一份爱慕之情。

偶然的一天,韩峰在柳叶的同学嘴里打听到,说柳叶有病住院才没来上学的消息,这让韩峰心情不安。什么病呢?能住上一个多月?韩峰心里在不停地揣摩,在哪家医院呢?他有些心痛难忍。

柳叶和吴颖家人处理完吴颖的丧事后,心情沉痛,她的头脑里总影像吴颖的绝望和挣扎,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她无比幸福,其实她竭力掩饰内心的悲哀,她心地善良,但玩世不恭,她心里极度不平衡,她一心想毁灭世界,恰是先毁灭了自己,但她有句名言要牢记:“活着就是伟大。”从此柳叶长大不少。

……

柳叶一心想回沈阳去上学,走前她想去看看久别的姜波大哥。

柳叶见到姜波后,可把姜波气得半死。但无论如何让他一颗悬着的心算落了地,“你可回来了!”姜波大喘了一口气说,“以为你出了啥事了呢。”然后认真而严肃的责问,“你咋连个电话都不打呢?”

姜波从来对柳叶都没有这样正言厉色过。柳叶也知道,这是姜哥对她的关怀,这可真把姜哥惹火了。于是柳叶把最近如何护理吴颖之事向姜波叙说一遍,但只字未提王昊的事。姜波才算消了气。这时姜波说起王昊的事,并劝其和好,说出王昊如何可怜等话;并一再赞扬王昊小伙子不错,干净利落,能说会道;同时开导柳叶,对其职业不要产生什么误解……

“姜哥……”

“不,”姜波见柳叶要反驳,忙打断,并想进一步做通柳叶的工作说,“你不知道,你这一闹可把王昊急坏了,天天愁的直打转,真的,这我可看到一个人想一个人的那种苦衷了,行了,我看你也该消消气儿,现在你说,要真找一个这样的小伙子恐怕也是不容易;啊,对了,一会儿他就来。”柳叶一听王昊一会儿就来,她心里立刻翻江倒海,怒火中烧,但她表面上并没动声色,只想找个什么理由立刻离开这里,再后来姜波一堆的苦口良言她一律没听。

“他天天来,”姜波一直在说,“你等一下,唉,见到你这样平安无事,别说王昊,连我都很高兴,行了,今天我请客,你们再好好唠唠,续续往日的……”

“姜哥,”柳叶故意打断了姜波的话茬,“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都想好了,决心不和他再处了。”

“为啥?我看把王昊急得什么似的,哎呀,就算和,我们好和,要说散,我们也好散,是吧?在一起唠唠,有啥?啊,你现在好歹也算大学生了,别像个孩子,小家子气。”

“也成,那就等我放寒假回来吧,这学期耽误课时太多,可是,不过这完全是冲您的面子,否则我才不想见他呢。”

“看看,看看,还是孩子气。哎,对了,我想起个事,你们学院前两天来个说是学生又像个老师,来找你。”

“叫什么名字?他怎么知道找您?”

“哎呀,这不简单,从我同学那儿什么打听不出来,叫什么……总之挺胖,又高又大一个人,不过说起话挺直率。说什么老师派他来的,这两天,天天来打听。”

“啊!是他?”

“谁?”

“韩峰,啊,也是个代培生,听说是什么司令的孩子。”

“司令!”姜波一听这话,瞬间闪出一个未知的念头,难道她……“对对对,我听他自我介绍叫韩什么,”姜波说,“你等一下,我出去方便一下。”

俗话说,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如果当着柳叶的面给王昊打个电话,怕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姜波突然想起,背着柳叶给王昊打个紧急电话,让他火速赶到。

王昊接到姜波的电话,如同一颗惊雷劈头而下,弄得他心惊肉跳,他既恐慌又庆幸。他真想让他坐的出租车从其他车顶飞驰而过,但那牛车一样的出租车专和他开玩笑,一分钟挪动不了几步路,偶然车前有了空隙,一头愣头青“黑马”冲将过去,让他们的车无奈爬行。尽管王昊不耐其烦地催促。那车仍是无奈艰行。看得出王昊忐忑的心跳使他惶惶不安,恨不得一时飞到柳叶身边,虽说有时他从理论上已经与柳叶分手,但一旦听到要与柳叶相见,而他坚定不移的心,让他毫不踌躇的勇往直前,不过他总用一份希望去冲淡一份担心。但是他精心准备一堆精锐台词,他想把演艺技术全用上……

柳叶已经估计到姜波这个老实人可能去给王昊打电话,柳叶开始犹豫片刻,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时隔不久,怎能动摇?那今后该如何,决心不成了空话了吗?

正当姜波从外面进来,刚好与柳叶撞个满怀。“怎么,要走?”姜波一脸诧异地问。

“我有点急事要办,姜哥,我把新电话号码给你留下,这几天我不走,我还来。”柳叶说完将电话号输入姜波手机中,然后扬手一笑说声拜拜就匆匆离开了。

姜波刚要说,你看,我刚刚和王昊通了话,但他一想是背着柳叶打的,话还不好说出口,所以只说:“你看……我……再待会儿,啊,拜拜。”

姜波见柳叶匆匆离去,只好说拜拜再见,但姜波冲柳叶亭亭玉立匆忙消失的背影中感叹:“啊!她又长大了不少。”

不是吗?人在正路上行走,却在错路中觉醒。一个人只有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成长,才可使你更加坚强和成熟。柳叶在这几个月当中,领略了人生的艰辛,特别是她眼巴巴地看到吴颖那种拥有巨额财富,却面对死亡的无奈,这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生命可贵的含义所在。她突然长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如同经历了多场战斗一样,似乎对今后所有人生他都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甚至非常自信,几乎自信到有些刚愎自用的程度;她挺直腰杆踏进了地铁。一路在想:智慧才是有价值的生命,把握机会才是智慧的新生,她可使你命运有新的转机;我一定把唱歌技巧学到手。有人说,打铁还靠自身硬,这话千真万确。别的什么狗男,都靠边稍息去吧,让他们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吧。妈的,狗男人……

柳叶快步从地铁上来到北京火车站,想买票回沈阳音乐学院去上学。不料在北京站的广场活见鬼似的遇见了韩峰。

“是你!……你!……”柳叶一番惊讶。

“没料到吧?陛人在此等候多时了,哈哈哈……”

“等候?等谁呀?”

“等候您呀,伟大的逃学英雄,哎,别一见到我就一脸阶级斗争。”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来这儿呢?”

“说实话碰运气,不瞒你说等你两天了。”韩峰表露出少有的谦恭,“我刚刚还打听你大哥姜波说你这几天要回沈阳。”

“是吗,那好,我去买票。”柳叶说完抬步往售票口走去,而韩峰不由分说,鲁莽的上前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柳叶拽住,他满脸笑容小声说:“我开车过来的。”

“不坐你车,信不过你的技术,我去买票,回见。”柳叶刚要走,被韩峰又拉住说:“大老远,我是特意为你才开车过来的,你看……”

“为我?不会吧?你……”柳叶想说你开什么玩笑,可又一想,韩峰这个人历来是以老大自居闻名全校,而今天能大老远亲自驾车来北京,恐怕不乏一片苦心。所以她就转了一下口气,“啊,是吗?不过想坐火车回去,我有点惜命。”柳叶青春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

“算了吧,你快跟我走吧,你给我少来客气。”韩峰见到了柳叶脸上泛起一丝阳光,就大胆地拉住柳叶的手,一直往停车场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