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叶为难地说出半截话。

“你别发愁,由我来安排,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林雨生说完话,像一阵风似的从柳家大门走出去。不到几分钟工夫,林雨生找来一辆胶轮拖拉机,几个人进屋把柳老汉慢慢用棉被“担架”抬到车上,在林雨生的指挥下,让柳叶和柳妈一边一个坐进驾驶室里,中间是驾驶员。林雨生和另一帮忙的伙伴同坐拖拉机的后斗里,拖拉机载着柳老汉出发了。

来到镇医院。医院里,几乎找不到几个护士大夫,因为医院最近在整顿。个别大夫、护士都没来上班。林雨生拨动手机说:“你给我快来,对,我父亲病重,对,快点,越快越好。”打完电话冲柳叶说:“马上来,王院长,我鱼铁子。”柳叶一再点头表示感谢。但心理却想,这干儿子还真行;想到这儿,心里一阵暖融融的。好一会儿,只见有位中年大夫,骑着一台250摩托进了不大的卫生院的院子里,放好摩托,不紧不慢地进到医院的急救室,和林雨生握手,林雨生马上掏出早有准备的一包香烟递给这位大夫说:“这是我干爹,哎,对了,这是我同学(冲柳叶)柳……”大夫一边将林雨生递烟的手轻轻推开,满面笑容地伸出手与柳叶握手说:

“我们认识,不是柳叶吗?对吧?来,我看看病人。”柳叶笑一笑想,在镇上待一年,还都认识我。王院长穿上白大褂,把听诊器挂在脖颈上,然后来到父亲身旁,他先把父亲的眼睛扒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听诊器在父亲的前胸后背听个遍,“先化验,再做一下b超看看,”王院长说,“我马上通知几个大夫来会诊好吧。”王院长然后打电话给他认为要找的护士、大夫。不久,这些人都纷纷到齐了。这些大夫护士都不认识林雨生,却都与柳叶打招呼。于是大家在王院长的指挥下开始会诊。验血、胸透、b超、胃透,最后一致认为,老人得的是急性胆囊炎。

“这个病,”王院长坚定地说,“病发后疼痛厉害,如果不及时治疗,也可引起并发症。”王院长接过林雨生递给他的一支香烟,“啪”,林雨生把打火机打着送到王院长的嘴边,王院长点燃烟吸了两口继续说,“其实这老爷子心肺、肝功能都不太好,不过没事,治疗几天就缓解了,不过最好做手术,做手术好,能去根儿。”林雨生和柳叶听到王院长这番话,心里有了底数。该点滴的点滴,该服药的服药,大家一直忙活到下午6点,这才算安静下来。这时,王院长提出住院押金的事,林雨生二话没说,拿出伍仟元人民币交给王院长说:“正好。”

王院长接过钱走了,剩下柳叶和林雨生还有坐在一旁发呆的柳妈。林雨生说:“是不是安排一下?这年头,啊?”(请医生护士吃饭)

“对,我也在想这事。”柳叶忙说,“另外,那钱我回去……”

“行了,行了,完事再说,你别老叨咕这事。”林雨生真像个干儿子说话,“这样,让老妈在这儿,一会儿咱们给带回点儿,我去喊他们。”

柳老汉经过抢救治疗,要熄灭的火又开始燃烧,说话也明显有了劲。林雨生一早过来到病房揉着惺忪的眼睛。柳叶两眼有些红肿正坐在父亲床边,一会摁一摁吊瓶的针管,一会又给父亲掖掖被,看到林雨生过来,马上站起,笑说:“夜里没休息好吧?”

“哎呀,没事儿,”林雨生坐下拿出一支烟点燃说,“这农民哪那么娇性,这你也不是不知道,”然后问,“咋样,见点好不?”柳叶点点头。林雨生足足忙伙了两天,见柳老汉确实脱离了危险才返回村上。留下柳叶与母亲坚守在父亲床前。柳叶父亲有病住院的消息竟然在小镇上不翼而飞地传开了。张宏梅和李国华来到医院看望老人,确切地说是来看柳叶;特别是李国华为了表现出对柳叶的诚心诚意,于是他弓着腰双手虔诚的握着柳老汉筋骨之手,一再谦恭寒暄:“既来之则安之啊,你老身体好着呢,没事,几天就好了啊……”

“你们咋知道的?”柳叶热情招呼老同学和李国华的同时,问。

“哎呀,这屁点地方,”张宏梅说,“有点啥事还不快。咋样?老爹啥病?”

“大夫说,急性胆囊炎,点几天就好了。”柳叶冲着李国华说,“坐吧,大所长。”

李国华有点尴尬,笑着点头并说:“这屋凉点。”心里蠢蠢欲动地看着柳叶,心想,还是人家,水灵的像一颗嫩芽。“昨天晚上,我在班上听大家说你爸有病的。”李国华说,“要不昨天晚上想来了,她(张宏梅)也发烧。”

“是啊,那你没看看。”柳叶关心地问。

“感冒了,吃药了,没事儿,今天好了。也好,减减肥。”张宏梅说话间眼睛一直上下打量柳叶。说,“这小样儿,还那么水灵。”

“还小样儿?都老太婆喽。”

“咯咯咯……”两人笑。

“哎,等老爹病好点。”张宏梅说,“上我家待两天呗,都想死我了。”

“啊,三天五头叨咕你。”李国华还在一旁佐证。其实这也是李国华的心里话,而由张宏梅嘴里说出来了。李国华心里想,与柳叶在一起待两天,待八辈子都不腻。“这些天,我正好也有空,好好在家陪陪你。”其实柳叶也知道李国华的心事;不过话说回来,这镇上也只有到他家能待一待,再说,从老同学张宏梅这方面也应该去看看。

“等我忙过这几天,你们不说,我也得看看老同学呀,还有所长大人,是吧。”柳叶微笑说。

“行啊柳叶,”李国华笑着说,“这‘牙口’越来越好了。”大家笑。

“真的,”张宏梅说,“有时候,我一看见个高级轿车过来。我低头先看看,是不是咱仙女下凡了,真的可想了。”张宏梅说的是心里话,因为柳叶几次返回故乡,都是坐大奔之类回来的,所以也难免给人留下这一印象。另外张宏梅也一再袒露自己的愿望,有一天什么时候也能像柳叶一样,走出去,见见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精彩的。而柳叶听到张宏梅说的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对自己心灵是一次触动,哪知道,柳叶现在处境还不如眼前的张宏梅一半;可是嘴上竟然说:“等有机会,我会领你也出去转转。”

“对。”张宏梅说,“那我就飞他一把,飞得远远的,高高的。”

“哎、哎,别掉下来,摔着。”李国华见张宏梅手舞足蹈的样子讽刺说。

柳叶开始羡慕他们,多好,这是百姓生活,多幸福。看看张宏梅那心宽体胖的样子,多省心,命好。“摔着”?不是在说我吧?又一想,不会,他这是话赶话,不过好像针对我说的似的。柳叶心里一阵刀绞。

一个星期过去了,柳老汉可以下地走动了,生活可以基本自理,也能吃下东西了,于是就强烈要求出院。后来王院长又作了一次全面检查,同意老人出院。当回家的前一天,柳叶去老同学张宏梅家里去做客,又是一如既往地,李国华仍用百般的热情下厨忙伙。李国华总觉这还不够,对柳叶一心暗恋的他,尽量能够作出点表现,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愉快;有时真的想过去紧紧地拥抱她一下,再去吻吻她那不可多得的性感小嘴儿。不过,这我也很满足,总之,我们亲近过,就算有那事,现在还不是分开坐吗,那也是暂时的,不过,我也恨自己,当初……李国华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未坚持一下。一想到成功,他的喜悦心情仿佛仍在感染他的心灵。李国华带着愉快、复杂的心情在厨房里哼着五音不全小曲加紧烹炸溜炒。柳叶与张宏梅在聊天,偶尔柳叶还抱起张宏梅的又长高了一头的宝宝玩玩。

当柳叶抱起张宏梅的儿子时,又想起一桩不愉快的事,就是从大连买的那件儿童玩具,也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片刻中,勾出了她的阵阵难隐之痛。不过此时此刻她只能愉快地与孩子逗乐玩耍,像没事儿人似的。李国华满面春风,脸上泛着“厨子”般的油光,在厨房和客厅里不断穿梭。

“来,我来帮忙,看干点啥?”柳叶也跟着李国华进了厨房说。

“不用,不用。”李国华忙用围裙擦擦手,推着柳叶酥肩往客厅里走;瞬间他嗅到了柳叶身上散发的香味,心里想,可恶的黑猪如果不在场该有多好,那一定有很多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