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悲哀和痛苦并存的时间过去多久,当柳叶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的病**,护士们正忙。柳叶觉得冰冷透骨。一转头,发现杨群坐在床前。“柳小姐,你醒了?”他总是那么温和的说话。

柳叶冲他勉强地一笑,她问:“我在哪?”她以为在阴间或是梦里。

“啊,陈忱一会儿就到,你这几天得需要休息。”

“陈忱?休息?”

“对,昨天白天他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多关照你点。”

原来是柳叶回到哈尔滨,陈忱见她情绪不对,怕她出事,所以叮嘱杨群多注意点,以防不测,果然如此。当杨群给柳叶打无数次手机也不接时,杨群觉得事情不妙,于是他四处找寻,结果也没能找到柳叶。据说柳叶在卧轨时,被大桥铁路巡视员所发现,柳叶才得救,几位巡视员送到医院还说,对这种屡见不鲜的事,我们很有办法。

医院根据柳叶手机上的号码,找到了杨群,以为杨群是她的家人,通知他。所以杨群马上赶到医院,并通知了陈忱。

“不,我不要在这儿,我走。”柳叶说完一下子将点滴的针头从手背上拽下来,下床找自己的衣服;不料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嘴里还说,“我……衣服呢?”

“哎,柳小姐。”杨群马上扶起柳叶说,“不行啊,你需要休息,你还发高烧呐。”

“我不休息,把我衣服拿来,护士!”柳叶开始喊,但身体却在发抖。

“哎,柳小姐,快躺下,这样不行。”杨群见柳叶点滴的手上正在冒血,他说,“你在这儿,我去喊护士。”杨群急忙走出病房,喊来两名护士,一位职业性的质问:“怎么回事?”

“啊,柳小姐,她,哎,你们快给她处理处理。”杨群慌忙说。

“你咋回事,啊?快躺下。”一位护士命令。

“不,我不住院,把我衣服给我。”

“给什么给,你从里湿到外,现在刚给你洗完,快躺下,快。小小年纪。看看这血流的哪都是。”两位护士把柳叶安顿好,又把点滴针重新扎在另一只手上,将刚才点滴的手涂点消毒剂又粘一块白胶布说,“不要动啊,等你好了,你愿上哪上哪。”

两位护士走了,又留下杨群和柳叶,柳叶不久就闭上双眼入睡了。没有多久,柳叶又突然惊醒。警觉的目光对杨群说:“杨先生,这是哪儿?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回家?”

杨群说:“我必须等到陈忱来,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正说着,陈忱一下子急匆匆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束百合花,他和杨群点点头,便走到柳叶床前,弯下腰,认真地看看柳叶的神态,然后用手还摸了摸柳叶的额头,亲切地说:“好点不?”

柳叶见到了亲人,看到那清秀温和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她的心立刻变得幸福和坦然;她又看到陈忱放在床前的百合花,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眼泪潮水般的流淌……

“不是跟你说了吗。”陈忱说,“有事就找我或找我同学杨群都好使,干吗胡来那?”说完撕一片纸巾替柳叶揩泪。柳叶接过陈忱手里的纸自己又沾了沾。

“你咋知道我喜欢百合花呢?”柳叶见到陈忱,死亡的决心就大打折扣。近乎正常的问。

“可能是心灵感应吧。”陈忱微笑说。

柳叶也露出淡淡的笑容。杨群在一旁想,也怪,这柳叶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真不想活了。”柳叶小嘴撅得老高说。

“干吗呀?”陈忱说,“有什么呀,不都过去了吗?再说,长这么大容易吗?家里还有老爸老妈在等着你,你说,你这么做,不但没有惩罚那些王八蛋,反而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了自己,这样傻事千万不能干,知道不。”

“我有点冷。”柳叶说。

“没问题,”陈忱冲杨群说,“还是烧,再要个被。”

杨群像一个士兵接受长官的命令,马上从病房出去了。病房里只留下陈忱和柳叶两个人。这时柳叶伸出没点滴的手拉陈忱让他坐在**。陈忱坐在**后,拿起柳叶的手在脸上贴一贴;这时陈忱的眼里也不由自主地含着一汪清澈,于是他转过身去,用手抹去泪花,又迅速眨了眨眼,然后回过头,忍着冲柳叶一笑说:“别傻了啊,有我在,还有我同学,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等你出院,看你还是在哈尔滨,还是上齐市,我和杨群帮你,好吧?别胡来了,老爸老妈都惦记你那。天大事也不该这么干呀,你说是吧?”

柳叶又一阵心酸,眼窝又红润了。这时她由衷地想一把将陈忱拥在怀里,好让陈忱亲近她;但是她没那么做,她只感到自己不是一个干净人,没有资格也不应该这么做了。

柳叶高烧了两天,陈忱和杨群轮流护理她两天,退了烧,出了院,陈忱帮她找个旅店先住下,又百般的劝慰,这才使柳叶慢慢地把精神毒瘤除掉,露出了正常的笑容,他们一起上街,一起上饭店,一起在旅店里打扑克,一起去感谢救她的铁路员工。

有一天,杨群的女朋友也来了,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番,这时柳叶提出回家调整一阵,然后再做安排。陈忱执意送她回家,柳叶还百般拒绝,无奈陈忱在柳叶临行前说,如果有困难尽管找他,说我们环境虽然变了,但我们的心却永远不变……

柳叶听到这些让她痛心的话,眼含着泪水,与陈忱分手了。回家的路上,心想,我没爱错,我没爱错!

但柳叶眼前一切全无。路在何方?何去何从?她心中全然无数。不过她必须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这时她想起吴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