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返回哈尔滨老豪宅,并不是留恋这里,她想换上新衣服,死前再把自己打扮一下。

不料一推开门,只见蒋泽和张琼猥琐地密谋什么。柳叶一脸仇恨,径直往卧室里走。张琼带着尴尬的笑脸也紧随其后进了卧室。

“你上哪儿去了?一天一宿也没个知会,老总在这等你一天了,还好,没出事,这比什么都好。”张琼仍是笑容可掬地围在柳叶面前问道,“和谁生气了,看把我老妹儿……”

柳叶这时还真的看看张琼,她惊奇地发现,这是一张狼脸,因为她嘴尖牙露,她的一脸假笑,正如狼在龇牙咧嘴想吃掉你一样,双眼放着绿光,令人生畏地在吭吭。柳叶不想说什么,她只是没好气地乱扔自己的衣服。蒋泽稳如泰山似的也走进来,但他一声不吭,只看着柳叶在生气的样子在倒腾她的物品。而柳叶心里却想,我现在手里要有冲锋枪,立刻把这两条狗东西干掉。这个时候,张琼从蒋泽手中接过一张银行卡,举得老高,觉得这是当今世界最亮眼的杀手锏,说道:“叶子,这是老总一片心思,说句不好听话,不拿白不拿,也足够你花一阵子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来好,这样美好的生活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我想老妹你是聪明人,人这一生不就那么一回事吗,你看咱姐妹……”

柳叶强压怒火,沉重的怒火鼓动多次想爆发,她目不转睛,她紧锁双眉,她怒目圆睁,她血红的双眼在冒着火,她只轻声地说了一声:“滚。”

“你看,叶子,”张琼仍是一脸假笑,想好好劝说柳叶,“这幸福无比的生活,应该感谢总裁才是。千万别犯傻,有些误会我们……”

“滚!”柳叶大声吼着,似乎火山终于得以爆发一样。“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快滚!快滚开!”她大发雷霆声嘶力竭。蒋泽一言未发,一溜,走了。张琼也紧随其后,而不久,她又回来了,(蒋泽旨意)上前安慰说:“叶子,看在姐妹情分上,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咱们商量商量?”

“你代表谁?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难道你还想骗吗?难道你还没骗够吗?”

“叶子,你这话说得就不离谱了,那你说当初,咱们姐妹多好,谁让这老东西就爱上你了,你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那你就可以把我卖了,是吧?你怎么说出口的?”

“叶子,你看,你又犯傻,这补偿钱,你看,不要不是也白不要吗?这你看……”张琼一心想用钱的威力震慑柳叶,而柳叶却怒火正旺,全身都燃烧着火焰。“张琼,你不要再让我发怒,我给足了面子,我希望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们这些……”差点把狗东西说出来。

“叶子,你看……”张琼仍不死心想最后说通柳叶。

“滚!滚出去!你这个卑鄙的东西,快滚……”

柳叶怒吼着。张琼和柳叶这么长时间接触中,还从未见过这小人儿发这么大火。张琼无望灰溜溜地走了,在临出门还说了一句:“装什么装,不就脸蛋漂亮点吗。”

张琼走后,柳叶像一根木头,戳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眼睛虽然眨都不眨,但是她眼前是什么,她全然不知道。许久,夜幕降临,室内漆黑一片,这时,柳叶才移动几下僵直的双腿,这间让她不堪留恋的卧室,她拿起她上学时的一些物品,还有那两件小玩具,其余什么法兰西,意大利,美国,英国,日本,韩国香水化妆品等,统统进行一番破坏性的摔砸,还有那梳妆镜今天也成了她的“敌人”,被她砸个稀巴烂……这仍然未能解除她心头之恨,她总觉得活在世上已没什么价值,窝囊废,还有什么意思,这人生,这世界,这肮脏欺骗的世界……我这个蠢货当初为什么一点都没意识到,都没看出来,我这个猪脑。吴颖虽然如此袒露,但她很诚实,当初为什么不把她的话多多分析一下,后悔死了。我去哪儿?去干什么?全然一片空白。柳叶沮丧的思维全是一团乱麻。我去死,我活在世上还不够丢人的,我对得起谁?天啊!这是为什么……柳叶放声大哭,哭得死去活来……

无知人的解脱,往往选择绝路。

孤独的夜,天上下着今年最后一场冷冰冰的雨水,这凄风、这冷雨打在人身上,让人感到一阵心寒。而柳叶却不然,她身上正冒着火,这瑟瑟风雨泼在柳叶身上,她全然不知,她一步一步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走着……她蹒跚地走着……她来到松花江畔,她隐约看见了对面的太阳岛,看到了那巍峨的钢骨大桥,她还看到那浑浊的江水在东流,不时拍打岸边的水泥坝台“哗哗”作响。她透过飘零的雨帘,看到那岸边路灯依稀可辨,那凉亭,那长发柳丝,那木椅,那小路……无不引起她无限的悲伤;她想起陈忱就是在这里与她邂逅相遇的,她想起她们的爱情之火就是在这儿开始燃烧的,她觉得她在灵魂深处陶醉过,那是多么真挚,那是多么纯洁,那是多么美好,那是多么浪漫和幸福的时刻……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如此之快,烟消云散了;眼前只有东流的江水和它泛起的泡沫;这一切美好都变成了悲哀,这一切真挚都变成了谎言……她想离开这个世界,她看到了他(陈忱),她觉得就在她眼前向她微笑;好了,再见了,永别吧,永别了!……

柳叶下决心离开人间,她恍惚脑袋里闪过对母亲的留恋,但她还是要与死神拥抱,因为她找到了去死亡的道路,大桥下面那火车出没的地方是她最好的选择,一瞬间她曾经悔恨过自己要不会游泳该多好。她毅然向大桥方向走去……她浑身湿透,她向极乐世界安然倒下,她觉得终于安祥地握住了上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