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真真又一把抱住了南夜千浔的胳膊,然后指着自己红艳艳的嘴唇,用唇语问道:

“怎么回事?我还是不能说话,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南夜千浔将胳膊从她的手里很轻松地便抽了出来,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解药要等两刻钟后才起效。”

两刻钟后才生效?世界上的解药不是一服用下去就立即生效的吗?呜呜,还要等两刻钟,还真是难熬呐!

萨真真脸上现出失望之色,但在对上南夜千浔那一抹戏谑中还带着深究的神情后,她立即又在脸上绽出一朵笑来,对他眨眨眼,示意自己不介意,对他表示感谢。

南夜千浔的话果真没说错,萨真真掐着时辰,在心里模拟着沙漏流沙的节奏,默算着时间,过一会便试着看能不能说话。

果然,两刻钟后,她的毒解了。

她立刻高兴得蹦了起来:

“呀,太好了!我终于又能说话了!”

转过身,她就要去拉南夜千浔的胳膊,被后者一个侧身,巧妙地避过了。

萨真真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却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兴致勃勃地说道:

“浔王殿下,谢谢你,我为我昨晚所做之事再次真诚道歉,请你大人不记小女子之过。对了,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父皇和母后有关的事情吗?我正好遇他们遇到过,希望我能帮到你。”

南夜千浔早在昨天就以另外一个身份从她的嘴里套问到了真相,但为了不让她察觉沉香院的那个中年富商就是自己假扮的,他装做兴趣浓厚地说道:

“嗯,本王最想知道的便是此事,还请真真小姐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细细道来。”

萨真真显得非常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能帮助到“男神”了,能不让她激动么。

这一次可不同于昨天是受制于人,以她的个性脾气,哪怕被人拿着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一五一十老老实实交待的,所以,昨天在沉香院里,她其实是有所隐瞒的,并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居然将南夜千浔也瞒了过去。

此刻在都护院的某处无人的凉亭里,她再也无丝毫隐瞒,在讲到记忆模糊处时,她甚至还特意停顿下来,仔细回想,实在是无法判断的时候,她也会谨慎地斟词酌句,绝不诱导、误导对方,不让自己的讲述有歧义。

今天这一版的讲述,与昨天她对南夜千浔假扮的中年富商的那一版有个显著的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体现在她第二次与柳千陌的相遇上。

“浔王殿下,自打您的父皇与母后在山上救下了我之后,我对他们两位的感激是无法言喻的,抛开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外,您的父皇与母后那绝世的容颜和超群出众的风姿,真的让我记生难忘,我这一生,除开对父王敬佩外,再就是对他们了,真的,尤其是您的母后,不仅让我自惭形秽,更成了我想努力学习的榜样。说来也是巧,就是我对他们心心念念的时候,大约在六、七天前,我又巧遇了您的母后,并机缘巧合下救了她。”

这一次,萨真真报的她与柳千陌相遇的时间改成了六、七天前,这才是真实的时间,接下来的所述的相遇相救经过基本与昨天所说无二致。

只是结尾却有了明显的区别。

“就是这样,我救下您的母后之后,没有赶得上回三镇,只因不管回哪个镇都太晚,城门已关,当时车夫说他有亲戚住在燕归镇的效外,而且他的亲戚会点医术,我在征得您母后的同意后,便让车夫驾车去了他的亲戚家,当晚我们便住了那里。车夫的亲戚连夜上山采了草药,替您的母后敷上药草,并说,脚并无骨折,只是扭伤了筋骨而已,敷上几日的草药便可痊愈。

“第二日,我原本是打算让车夫载着我们回镇上,找个名医大夫再诊断诊断,并用上好的膏药,这样的话好得快一些。可是,您的母后当时并未同意我的提议,我好说歹说她都坚持已见,说她就在这郊外大夫家里看诊按时敷药便可。我没办法,只好将车夫打发走,留下来陪着她,可是您的母后担心我的家人前来寻我,非要我必须回府去,否则让家人担心不好。

“我拗不过,想想您母后说的话也对,便与她告辞回了托托镇。等我在府上呆了一两日之后,我这心里总是不忠实,担心她曾是一国皇后,荣华富贵日子过惯了的,这突然在郊外的乡下人家家里住着,可能不习惯,另外担心别人看她长得好看,会欺负她,或者见她有钱,想谋财害命,一想到这种可能,我便又匆匆找个借口离了府,直奔到燕归镇郊外那户人家去看她。

“结果,等我找到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却说,您的母后刚走没多久。我当时不信,非说是对方见她穿着打扮不俗有图财害命之嫌,差点和那户人家打起来。最后,还是那户人家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站出来,说,‘姐姐,那位好看的阿姨真的是一个时辰之前走的,她的脚已经好了,你看,她不仅给我爹留下了一锭银子,还给我做了一个漂亮的布娃娃给我玩呢’,那孩子将手中抱着的一个玩具给我看,圆脸大眼睛小嘴巴的人形玩偶,孩子说那个阿姨告诉她,这叫什么什么布娃娃。

“那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记住,就记得布娃娃三个字。当我看到那家夫妻诚恳老实的脸庞,尤其是看到他们的孩子天真无邪的表情后,我总算是在心里相信了那个郎中的话,您的母后确实是在我到达之前离开了。我当时很惆怅,也有些遗憾,原本还想着偷偷将她带到托托镇我们住的府上,好好让她治伤的,也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就这样再次失之交臂。”

萨真真叹了口气,表情和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遗憾,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对了,殿下,我还记得当初您母后出事的那个地方,我可以带您前去看看,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南夜千浔此时在心里却在庆幸,幸好刚才一念之慈给这个任性的丫头解了药,让她说出了完整的真相,否则以自己昨天从她嘴里套问出的那段半真半假的讲述,自己还真是无从下手呢。

对于萨真真的提议,他很赞同,只是现在却是去不得,毕竟今天这场接风宴是为他准备的,另外两国的驻边将军都还在座,他不可能心急到将他们抛在一边,任性而自我地去寻找线索。

“真真小姐,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母后,此事本王已经牢记在心,定将重谢。不过,今天不方便前去,不如明

日我们约好一起去吧。”

“也好,殿下您看什么时辰好呢?”

南夜千浔略一沉吟,“就辰时吧,不知真真小姐可否起得来?”

辰时,相当于现代的七点到九点,而南夜千浔并没有明确是几刻,也就是说,他的意思是在刚进入到辰时的那个时间,也就是现在的七点。

七点对平民百姓而言,因为要劳作,早起来了,可对于王府千金大小姐萨真真来说,则正是她睡得香的时候,她平常可都是赖到巳时才在丫环的千呼万唤中勉强起来的。

不过,这次因为是南夜千浔的要求,又是与他单独出去,而且还是帮他寻找线索,萨真真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起不来,她也得起呀!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

“没问题!我明日早上辰时准时前来与您会合。”

“也不用你来,你告诉本王你住在哪,明日本王去接你就是了。”

“那就多谢浔王殿下啦,我住在……”

萨真真喜滋滋地告诉了南夜千浔她的住址,然后两人便继续聊着天,当然,聊的全是她对南夜国上任帝后是多么多么地崇拜与喜欢呐,南夜千浔的母后是多么多么地让她仰慕啦,总之,这个热情外向的姑娘一点都不吝啬对南夜前任帝后的赞美,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南夜千浔经过今天的这一番接触,对她的观感比昨日大有改观,同时,他也很喜欢她的这种性格,不做作,不扭捏,大大方方,热情善良。

嗯,是个好姑娘,尤其是出身在皇室那样一个复杂的环境,能养出这样受人喜欢的性格来,确实不易。

两人的聊天进行得很愉快和融洽,芥蒂一扫而飞,萨真真脸上洋溢起了自信而甜美的笑容,将迎面走过来的霑必胜的眼睛和心都给晃到了。

“哟,浔王爷这是说了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情,竟然将真真小姐逗得这么开心?笑得给一朵盛开的菊花似的。”

一身火红的霑必胜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南夜千浔一眼,接着又将目光调到萨真真身上,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丝玩味。

萨真真是个直率的小姑娘,又沉浸在与南夜千浔友好聊天的喜悦当中,倒是没有听出霑必胜话里的揶揄之意。

她大大方方地邀请道:

“原来是霑少将嫌宴席上沉闷也出来走动走动了么?欢迎加入我们啊,讲讲你的经历,也好让我们开开眼,多乐呵乐呵,怎么样啊?”

霑必胜求之不得,赶紧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真真小姐盛情相邀,霑某自然要陪着真真小姐……和二位的。”

于是,两人行,便变成了三人行,只是这三人行的中心,依然在南夜千浔和萨真真身上。

最主要的是,萨真真除了礼貌性地和他聊几句外,基本上是与南夜千浔说得多,反正不管南夜千浔说什么,她总能找到有趣的地方,要么哈哈大笑起来,要么低头呵呵乐个不停。

霑必胜侧头看着笑靥一双眸子总是自觉不自觉放在南夜千浔身上的她,嘴唇抿了又抿,一双眸子更是暗沉了下去。

好在这种局面并不长久,很快,便有一个侍卫前来,将南夜千浔给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