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南夜千浔笑眯眯地问道。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范颖儿呀。范文英是涉案的主犯要犯,他自然是不可能得以逃脱的,而如果是范府的其他人的话,你也不会来问我,所以我猜,这个漏网之鱼就是范颖儿小姐,而且她极有可能是躲到这个小镇上来了。”

歌飞飞说得很肯定。

她刚才虽然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吃饭,并未关心侍卫给南夜千浔汇报,但实际上她竖着耳朵听着呢。

和记药铺的掌柜娘子,据侍卫探听来的消息说,她是范颖儿母亲的奶娘的外甥女,而像范府这种大家庭,一些有权势的佣人有时候比某些庶出的公子小姐的地位还高,作为主子心腹的他们,也是想尽了法子为主子卖命。

范文英既然出了事,那么范颖儿的娘在抄家入狱之前,将范颖儿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奶妈,由奶妈带往偏远的小镇亲戚家躲藏起来,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何况,这个小镇亲戚还是自己姐姐的女儿和女婿,又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药铺,以前还时常从她和范府手上得到过许多的恩惠,他们不可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对于歌飞飞的猜测,南夜千浔表示赞同:

“唔,飞儿所想正是吾之所想,看来,我们俩又一次不谋而合。”

“那你打算拿范颖儿怎么办?”歌飞飞问。

南夜千浔略一思忖,不以为意地道:

“范颖儿不是关键人物,不过一个千金小姐罢了,她既然有本事逃出京城,我也不想与一个弱女人为难,更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要在这她这儿耽误时间了,你说呢?”

歌飞飞深以为然,范颖儿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喜欢南夜千浔,又屡屡对自己使了些诡计,用了些手段,但每每被自己识破揭穿,她可是从来没讨过什么好去。

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也没有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伤害,他们现在又在赶路,不如便饶了她。

“嗯,我也赞同你的做法,我们时间有限,没必要为了不相关的人或事耽误了正事。”

“好,既然此间之事已了,我想连夜启程,今晚就要委屈你在马车上睡一觉了。”

“说什么委屈呀,我没问题的,睡马车就睡马车,只要能早点赶到目的地,赶夜路还真不在话下的。”

于是,南夜千浔将手下召集起来,吩咐他们立即备好马匹和马车,收拾从火灾里抢救出来的细软用具等物,连夜驾着马车离开了王驼子的府宅。

在王宅的大门口,得到消息的彭管家匆匆赶了过来,假意挽留:

“浔王殿下这就要走了么?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您和王妃就在府上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早再精神抖擞的出发也不迟啊,反正如今府上没了主子,空房子多的是,殿下一行人也没有打扰到小人等的生活,您实在不用顾虑小的们的。”

南夜千浔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扶着歌飞飞,

朝正往马车踏板上踏脚的她看了一眼。

歌飞飞心领神会,扭头对候在马车下的彭管家笑吟吟地说道:

“多谢彭管家热情挽留,王爷他原本为了我的身体考虑,是想多呆一晚的,只是我急着赶去想要见见我的好闺蜜,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她了,所以,彭管家你懂的哈。”

“呵呵,小人懂的,小人懂的,既然浔王妃关键想要去探访闺中密友,小人也便再多加挽留了,否则,小人硬留便要讨您嫌了。”

彭管家脸上露出真诚的惬意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南夜千浔将歌飞飞扶上了马车,等她在马车里坐定,车帘放下后,他这才退到一边,躬身说道:

“小人代表王宅的几位夫人们恭送浔王殿下和王妃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南夜千浔看也不看他一眼,飞身上马,一声令下,一行人便驾着马车、骑着高头大马穿过小镇的主街道,往镇北的方向离城而去。

等出了小镇后,歌飞飞俏生生地问道:

“喂,千浔,你猜他此刻会去做什么?”

南夜千浔声音清朗地回道:

“这还用猜么?肯定是在确定我们真的离开后,他一准又去了和记药铺,通知范颖儿她安全了,可以不用躲在密室出为自由活动了呢。”

他猜得还真有几分对,但也有几分不对。

话说彭管家亲自目送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小镇的街道上后,又悄悄尾随他们到了镇北,亲眼看着他们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确定了南夜千浔和歌飞飞是真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之后,他立即回身,去了和记药铺。

“咦,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和记的掌柜正在屋子里算着账,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抬头看见掀门帘进来的彭管家,不由有些诧异。

他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提心吊胆。

确切地说,是自从范颖儿被送到他这儿来之后,他就有些心虚胆怯,他不太愿意接纳范颖儿这个罪臣之女(范颖儿之父也受范文英牵连入狱)。

可和大掌柜又拗不过自家那位强势的娘子。

他家娘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就是脾气大了些,对他管得挺严,是个典型的女强人。

他的这位娘子和她的小姨关系最好,而她的小姨就是范颖儿母亲的奶妈,受范府委托将范颖儿送到了他们这里,所以他家娘子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将范颖儿照顾得好好的,保证让她衣食无忧、生命无虞。

和大掌柜深知娘子的脾气,便小心翼翼地将范颖儿和娘子的小姨安置在了府上,只是如今离范文英出事的日子并不太久,为了以防万一,他便将范颖儿安置在了最里面的内院,对外宣称是他家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道中落来投奔他的来了。

镇上的人极少看到范颖儿的真面目,偶有人遇见,也只得隔得远远地看上一眼,再加上她很少出门,平时又戴着面纱,所以没人知道藏在和家

后院的是应该下到大牢里去的范颖儿。

范颖儿躲到和家之后,也有半个多月了,这些天一直相安无事,镇上的百姓们也从未生疑。

正当和大掌柜准备松口气,让她多出来走动走动的时候,突然南夜千浔一行人驾着马车队来到了小镇上,入住了小镇上最好的客栈。

这个消息可将他吓坏了,他赶紧让范颖儿躲进了密室,而王驼子府上的彭管家却和从京城来的和夫人的小姨认识,一来二去,他们两方便搭上了线。

由彭管家去和记药铺给和大掌柜与范颖儿通风报信,商量对策。

下午的时候,彭大管家便借着前来抓药之机,进到密室与范颖儿面谈了许久,而和大掌柜却被委婉劝走,没有旁听的资格,当时只有他的娘子在场。

这事颇让他有些不舒服,如今见彭管家又来了,他的态度便有些冷淡,正好他家娘子不在身边,他便揶揄道:

“彭管家最近来我家比较勤嘛,我这儿都快成了你的菜园了,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自在得很呢。”

彭管家是个人精,哪能瞧不出和掌柜的不快,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如今的他还真没有这份闲心和这个不甚重要的小角色虚以委蛇,便打了个“哈哈”,一边径直往里走,一边回道:

“和大掌柜放心,我也不过这几日来得勤快一些罢了,再过些时日,您请我来我还不愿意来打扰您了呢,不多聊了,我有事找范小姐,回头见。”

话音一落,也不等和掌柜接话,他便拉开门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正是密室入口所在。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又侧耳听了听动静,这才将北面墙上的一幅画揭起,随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他一甩衣摆,快步走了进去,暗门随即在他的身后自动阖上,从外面再也看不出痕迹。

密室里,范颖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张窄塌上。

密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约一丈见方,摆了桌椅后,便只能放下一张窄塌了。

范颖儿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睡的都是两三人宽的大床,哪曾受过憋屈以小塌为睡床,这段日子可着实让她过得不自在极了,也憋屈极了。

原本还可以时常在和宅里走动,结果南夜千浔一来,她就不得不从早到晚都躲在这间密室里,更是让她窝了一肚子火。

正咬着牙沉着脸回想着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忽然听见声响,一抬头,便见彭管家去而复返,她不由气恼地发着大小姐的脾气:

“你怎么又来了?你一来准没好事,我不要看见你!我讨厌这狭窄封闭的牢笼!”

彭管家走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然后一脸高兴地说道:

“心肝宝贝,乖,不要生气,这次我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南夜千浔和歌飞飞他们在一刻钟前离开了王宅,连夜赶往下一个城镇去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间密室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