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管家带来的消息,果然成功地让范颖儿的脸由阴转晴。

她一下子推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人,直接跳下床,兴奋地问道:

“真的吗?你没骗我?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贱人终于走了!我总算是可以出去放放风啦!”

彭管家也一脸喜形于色地瞧着她,一脸得意。

可随即,范颖儿的脸色又立马垮了下来,阴沉着脸,她将双手环胸,脸色悻悻地咬牙说道:

“我他妈高兴个什么劲啊!说起来,如今本大小姐这副不能正大光明见人的处境,还不是拜他们俩所赐么?!哼,臭丫头!贱人!我如今落不了好,也绝不会让你落了好去!你给本小姐等着!”

彭管家毕竟还算是有点理智的,他想了想,委婉劝道:

“颖儿,这话你发发牢骚可以,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与浔王夫妇为敌的想法,那个王爷,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呐!你的父亲和叔叔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你一个弱女子,就不要去和他们硬碰硬了,不如我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我们的快活日子去吧。”

这个彭管家,原名叫彭得玉,京城人氏,与范府的奶妈有过几面之交,后来犯了事逃出京城,在天下四国间流浪,居无定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座偏远的小镇。

恰逢王驼子回乡建造大宅要延请管家,彭得玉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取得了王驼子的好感与欣赏,从此他便在王宅子里当起了小小的管家,有吃有喝还有银子赚,这一呆,便是好几年。

这日子本来也就这么无风无波地过下去,前段日子他和记去买药,正好与范府的奶妈不期而遇。

心里存疑的彭得玉觉得蹊跷,便存了心思仔细观察,不几日便被他瞧出端倪,让他知道了范颖儿的存在。

心思活络的他便动起了心思,有心与范府奶妈套话并主动提供帮助。

范府奶妈也希望小姐身边多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便将真相和盘托出,又将他引荐给范颖儿,于是,这两人便见上了面。

彭得玉是知道范颖儿的大名的,以前在京城之时难以近距离瞧个仔细,这次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立时拜倒在了这位大小姐的石榴裙下。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敢宵想与范家的千金有什么交情的,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色心大起的彭得玉觉得,范颖儿如今是被朝廷通辑而躲避在外的罪臣之女,身份与地位早已不复往日,现在的她甚至比小镇上的普通民女还不如。

至少,普通姑娘们敢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行走,抛头露面,而范颖儿却是不敢。

况且,瞧她如今的模样和处境,正是用得上自己的时候,所以,彭得玉便动了歪心思。

他利用自己管家可以自由出王宅的身份,经常去和记的后院看望范颖儿,嘘寒问暖,体贴关怀,帮这帮那,俨然一副暖男形象。

而范颖儿和她的奶妈呢,也认为彭得玉是个难得的帮手,反正现在的她们逃难在外,寄人篱下,正是需要贵人的时候,能多一个人偏向她们帮助她们,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于是,一方垂涎于美色,想千方设百计地接近,另一方呢,则想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人,双方心里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便越走越近,关系越来越好。

甚至在某些时候,范颖儿对彭得玉的倚靠,还超过了对和记掌柜的倚靠,尤其是当彭得玉偶尔在她面前有意无意间说起一些平民百姓轻易不会知道的秘闻的时候,她就越发对他另眼相看了。

哪怕奶妈觉得苗头不对,直言相劝,范颖儿也没往心上去,反而不耐烦地斥道:

“你个老人家懂个什么!说穿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奶妈,就不要在本小姐面前倚老卖老摆出家长的谱来了!我一个落魄的千金,彭先生有什么好图我的?您也忒小心谨慎了些!我们现在是寄居在您的妹夫家里,您这个妹夫可不可靠暂且不说,常言说得好,不要将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寻思着这话说得对极了。

“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安危和希望都寄托在和掌柜夫妇身上,怎么着也得再寻一个退路。我瞧着这个彭先生是个可以利用之人,据我这阵子对他的观察,他这人行事沉稳可靠,说话滴水不漏,是个聪明机伶之人,他既然敢在此时接近我,同情我,说明他的心颇为善良,此时我不加以利用,还待何时?难道您打算让我在您妹妹和妹夫这里藏一辈子不成?”

奶妈年岁大了些,平素就拿嚣张的范颖儿没辙,此时被她这么一番抢白,一时间倒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辩驳,况且,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也辩驳不得。

虽然仍旧觉得不妥,她也只好唯唯喏喏地应和道:

“大小姐,老奴没那个意思,老奴也是怕您上当受骗罢了,既然您都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

范颖儿不待她说完,一挥手就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好了,我自然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我可不是那等一遇事就慌里慌张除了哭便什么也不会的蠢小姐!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听我的配合我行事就成,其它的废话就不要再说了!”

“……好吧,老奴一切唯大小姐马首是瞻就是。”

范颖儿对奶妈的表态表示满意,有关彭得玉之事便按照她的设想决定了下来。

从此,彭得玉深得她心,在她给和记掌柜夫妇打过招呼后,他出入和记药房及其后院如入无人之地,再也没人拦他,一个个和记的小伙计和下人们对他毕恭毕敬,客气得很。

就连和大掌柜与他的夫人,也待他如上宾,这不免让彭得玉颇为得意,好在他还知道分寸,并未将这种得意喜形于色,更未将这种得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无人对他有微词,反倒觉得他是个可靠厚道之人,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范颖儿倒没有将他

真正的当成朋友,她只不过是想在偏安这一隅之时利用利用他罢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收为自己的马前卒,当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是最好的。

当然,要想收服他,就得下点功夫,所以,她便放下了身段,摆出一副亲切、亲热,外加亲密的姿态来与他打交道。

她的想法倒是好的,只是,她遇上的不是一个好的狗腿子罢了。

彭得玉一心想摘下这朵美人花,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之周旋、逢迎,不动声色地讨好,贴心贴肺地安排范颖儿的一切,身兼保镖、侍卫、秘书、跟班、探子、陪购陪聊等数职,把个原本闷闷不乐的美人儿哄得天天咧着嘴笑,直夸他风趣幽默、多才多艺。

彭得玉眼见着自己越来越得范颖儿的欢心,这一天便瞅准一个空档,找个理由将她身边永远不离半步远的奶妈给支开了。

他找的理由极其简单,当他一脸深思地对她们说“南夜国的浔王爷和王妃带着一队人马正往镇上最大的福来客栈而去,不晓得他们此行是不是与颖儿小姐有关”时,奶妈大惊失色。

她和范颖儿慌张地对视一眼,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又抱着胸歪着脑袋思忖了片刻,终于主动请缨道:

“大小姐,老奴越想越不安,那两个人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我们逃到了这里才刚定居下来,他们就带着人追来了,老奴为谨慎起见,觉得还是要前去探一探风声为好。”

范颖儿想了想说:“也好,你平时深居简出,浔王府的人没一个认识你的,你去福来客栈探探消息倒是极好的,不过即便如此,奶妈您也要小心为上才是。”

奶妈答应一声,然后一脸凝重地掉头出了房间,回自己房简单妆扮了一下,便直奔了福来客栈。

彭得玉见自己如愿支走了这个碍事的奶妈,而且还是不动声色之下,让她自己主动离开的,心里不由大喜。

见范颖儿坐在塌上低头沉思,似乎也是为着突然而来的未知的危险而忧心,他将心一横,上前一步,猛地一下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就要去亲她的樱桃小嘴。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忘低声哄道:

“颖儿小姐,你不要忧愁,你看你愁得眉头都皱起来了,真真是让在下心疼,你这样的大小姐、美人儿,是该要天天欢笑的,是该要娇滴滴被所有人捧在手上呵护着的,以后这种事情,就让在下来做吧,彭某一定对……”

一边哄,他的手还一边在范颖儿的身上四处摸着、揉着,上下其色手,极尽挑/逗之能事。

范颖儿先前一门心思想着南夜千浔和歌飞飞突然来到小镇究竟是为何,没成想她的人整个忽然被彭得玉给抱住了。

这一下,她可吃惊不小,此时住的地方是和府后院,本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后院这一块就没有安排其它和府的下人,所以,她此刻如果大声呼救喝斥也是叫不来半个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