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浔挑了挑眉毛,得意地一笑,说:

“皇兄,这是小事一桩!我昨天连夜找人仿刻了一枚玉玺,当然了,由于时间仓促,玉玺表面雕刻的图案很粗糙,但它底部的玺印可是和真玉玺几可乱真,盖在圣旨上绝对看不出来!到时候,这枚玉玺你自己保管好,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它的本来面目,就不会露馅啦。”

“怪不得你昨晚佯装醉酒,早早就离席去偏歇息去了,原来居然是瞒天过海跑出京城了。”

南夜千羽明显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说话的口气也轻松了不少:

“有了你弄来的假玉玺,糊弄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暗地里将真玉玺找到,在这段期间,还要做好第二手准备,你让那位师傅再认真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玺出来,以防万一,毕竟有些圣旨和谕旨,有时候是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拟就、盖印并颁布下去的。”

“这个我知道,我在昨晚就已经吩咐那位师傅了,并且给了他一块上好的玉料,让他在一个月内,精雕细刻一枚玉玺出来。说起来,好在我记性不错,传国玉玺的样子和上面的图案,记得分毫不差,否则还真怕给不出详细的画样出来。”

南夜千羽知道这个弟弟聪明绝顶,鬼点子多,头脑缜密,计划周详,很难让人找到破绽,他做的事总是滴水不漏,堪称完美,所以刚才的叮嘱完全是多此一举。

果然,南夜千浔不负所望,真的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并提前做了安排,嗯,有这样一个睿智果断善谋断又不抢功的弟弟辅助自己,真是他自己的运气,也是自己的福气。

他忍不住露出了少见的称许和感激,脸上有些动容地说道:

“千浔,谢谢你,这一生,我有你这个好弟弟,真是三生有幸!”

“那是当然,哥,有我无私地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辅助你,这是父皇和母后都愿意看到的,嘿嘿,你的感谢我照单全收啦。我想啊,我们两兄弟团结一心,其利断金,一定能将遇到的那些困难挫折和妖魔鬼怪全给扫清的!你一定要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了不起最睿智最英明的皇帝,才不辜负为弟我的一番鼎力相助!”

南夜千羽看着弟弟脸上那得意与自负的神情,忍不住也大笑起来,朗声道:

“哈哈,千浔,借你吉言,哥哥我一定向着最了不起最睿智最英明的皇帝这个目标努力前进!而且,我还要补充一句,希望我们两兄弟来世还做双胞胎兄弟,永生永世都是一家人!”

“好!永生永世都是一家人!弟弟我一定遵命!”

御书房里传出一阵阵开心的朗笑,即便透过厚重的楠木房门,也隐隐传到了外面守卫的侍卫和太监耳里,让他们不禁诧异并暗地里揣测:难道是皇后怀孕了?还是边关传来了什么喜讯?皇上居然大笑了起来,真是难得!

*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牢房

里静悄悄的,就连旁边关押的犯人似乎也早早进入了梦乡,完全听不到平时犯人们睡不着时磨磨蹭蹭、叽叽歪歪或者窸窸索索的声音,甚至连喊冤声叫屈声发疯的喃喃声也听不见。

整个大牢里安静得可怕,再配上今晚惨淡的月色,从高墙上小窗上斜照进来,仿佛打上了一道幽灵般的光柱,透着一股子冷森森的不正常。

刚开始,歌飞飞还没察觉到怪异。

吃完晚饭后没多久,趁着夜还不深,牢房里犯人们还比较热闹的时候,歌玉孚在隔壁墙上轻轻敲了几下,将她叫到了门边。

他们俩的牢房只隔了一道薄墙,两边的门却是挨在一起的,所以两人倚在门和墙角外,如果控制好音量的话,是能小声交谈而不被其他人听到的。

这个时候正是无聊了一天的犯人在临睡前最后自娱自乐的时光,好些犯人都在隔着栅栏和别的牢房的犯人拉家常聊天,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父女俩。

“养父,你找我有什么事?”歌飞飞将头抵在牢门上,双眼警惕地盯着外面,轻轻问道。

歌玉孚双手抓着牢门上的铁栅栏,瞟了四周一眼,有些焦灼地说道:

“飞儿,怎么办?今天你被范大人他们定为杀人真凶了,如果皇上和浔王也认可这个结论的话,你就死定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要不,我帮助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几不可闻,但歌飞飞却猜得到他的意思,养父是要帮助自己逃出大牢。

她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大牢守卫森严,哪那么容易逃出去啊。”

歌玉孚紧张而小声地提醒道:

“飞儿,这个不成问题的!你别忘了,你会我们和歌族的那个绝技啊!只要你愿意,我想办法将牢头引过来,你再对他施以催眠术,然后从他身上拿到钥匙,打开牢门逃出去,从此天高皇帝远,要多远走多远,我们父女俩再也不回南夜京城!好不好?”

“养父,就算你说的,我们出了大牢,又怎么出刑部?出了刑部又怎么出京城?这个时候京城的城门早关了,没有令牌根本出不去!况且没等我们逃出京城,守卫们发现我们逃了,还不全城搜捕我们么?要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难!”

歌飞飞对自己的提议意兴阑珊,一点都不认同,歌玉孚颇有些不高兴,生气地说道:

“飞儿,你怎么是这种消极态度?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啊!老实说,你是不是舍不得南夜千浔那小子?哼哼,我告诉你,那小子算我看错他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从昨天你出事,他就没帮你说过一句好话,反而将你关了起来,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来探视过你,对你不闻不问!这还像话吗?!我算看透他了!”

歌飞飞没有做声,沉默不语,整个人斜倚在墙上,头抵着铁栅栏,一动不动,牢房里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歌玉

孚见隔壁没了声响,试探着叫了一声:“飞儿?飞儿你还在吗?”

“在的,养父。”歌飞飞轻轻应了一声。

歌玉孚大约是意识到先前自己对南夜千浔的批评让她不高兴了,便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小声道:

“飞儿,对不起,是养父连累了你。昨天,我要是不乱闯乱走转到御书房那儿去就好了,我不迷路,你也不会来寻我,也就不会惹来这一场无妄之灾,唉!养父的心里,难受啊!是我害了你啊!”

歌玉孚捶胸顿足,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说到后来,声音里居然带着了微微的哭腔和悔恨,顿时引来旁边和对面牢房里囚犯的目光,大家纷纷向他们这一角看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歌飞飞赶紧安慰道:“养父,你别自责,这一切都是命,我命中该有这一劫的,与你无关,你看,大家都看着你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对你不好呢。”

歌玉孚抬起头朝对面瞥了两眼,果然看见犯人们都在看稀奇一样看着他,不由怒目相向:

“看什么看!没看过受了冤屈还无处伸张的倒霉蛋吗?!滚一边去,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烦,别惹我骂人!”

这些犯人也不是好惹的,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忍受得了被一个老头怼,一个个便骂将起来,那话说得便也难听。

歌飞飞不由抚额,赶紧代他向那几个犯人道歉,解释缘由。

好在她人本来就生得漂亮俏丽,气质大气端庄,声音婉转动听,很快便将那几个人安抚了下去。

回过头来,她对歌玉孚说道:“养父,我有些累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有话明早再说。”

说罢,她离开门边,回到硬木板床边,径直躺了下去。

其实她现在根本睡不着,闭着眼睛,脑子里却转得飞快,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将许多事情联系起来重新审视一遍,又有了更新更多的发现后,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忍不住睁开了月牙般弯弯的眼睛。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大牢里安静得异乎寻常。

她的上方,一抹惨白的月光斜照下来,从这个角度来看,月亮还未上中天,也就是说,此时应该还在前半夜,大约也就是现代的十点到十一点的样子。

按理,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静啊?牢房里的犯人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他们才不会统一在这个时候沉睡呢?

真是奇怪!

不正常!很不正常!

不知道养父是不是也和其他犯人一样睡着了?

歌飞飞一骨碌爬起来,想要奔到墙边去敲墙,给歌玉孚递暗号。

谁知道,她刚一翻身坐起,便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她及时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警惕,与一丝恐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