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克在林中疾奔,此时大雪正急,林中积雪越积越厚,然而他奔行之间,异于常人,根本不在积雪上踏过,是已根本不受阻碍,而林中的树木枝干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障碍,而是助力器材,只见他左手在枝上一攀,借助弹力窜出,右足勾出,飞快的在前方树干上一溜,已电shè而出,如同灵蛇盘跃吐信,在林中竟是如鱼得水,偶尔抬头从飞快闪过的林隙间借星晨辨别方向,行得极快。

卫兰克从小就天赋异禀,善于利用身边的环境助力,使自己奔跑速度极快,在学校中一直是长跑冠军,只是虽然在梅国出生,但父母都是移民的中国人,在学校里倍受欺凌,每次被黑打时都以这种极速逃跑,得到了一个极其不雅的“短尾巴矮猴”称号,并说他是个没进化到位的野杂种,外加其它种种关于他母亲和他这异禀来历的yin猥传闻。本来要是能相安无事的读到中等院校,要成为他ri的奥运冠军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这一项特技被e·b的前身——洛城特调组相中,安排了一次事故,让他失手杀了一个早已怀恨很久的梅国学生,然后就被吸收入梅zhèng fu组织受训,年仅十一岁,就仿佛从这世界上神秘消失了。

万兴舟从林顶落下,看到前方的窜行的卫兰克一身白肉,与雪光相印成趣,大笑道:“往哪里跑!”分子束挥出,卷向卫兰克脚腕,一抖之间,已经缚上,道:“让我瞧瞧,你真是中国人?”不料卫兰克足腕脚骨扣直,灵活的一转,竟又从这分子束上脱了出去,全身潜能激发,竟比刚才还快了几倍,风一般的透林而去。

分子束两次脱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万兴舟大怒,飞身跟上,一掌将挡在身前的大树拦腰击断,“看你还真能跑得出去!”背上的向羽青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道:“这也值得发火?追得上就耐心追吧。”万兴舟想起老婆就在身边,动怒倒真显得自己小气了,嘿嘿一笑,分子层转为坚硬,向前疾驰。

卫兰克如同云雀入林,在高逾数米的枝节间飞跃,可身后的万兴舟却是威势惊人之极,如同从陡坡上疾滚而下的巨石,开林辟路,撞飞不未长成的小树,分子刀挥出,粗壮的大树在身前崩倒,巨响连连,一路赶上。向羽青在万兴舟背后稳稳靠着,看到卫兰克的那一身白肉在林中越去越远,终于隐没在了细密的枝叶之间,林中昏暗,再也看不清了,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要想事事如愿,实在是不可能的,不如回去继续喝酒,跑了他一个,对于整个计划并无大碍。”

万兴舟听得出她仍有劝自己罢手退隐的意思,其实向羽青自己和万兴舟在一起,就期望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口中常说不管他的事业,但有时也不自禁的流露出来,心里随即想到:“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如愿,那么整个理想的实现确是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向上一拔,跃出林外,在树顶嫩枝轻点,要查看那个卫兰克到底会跑向哪里。

哪知道在林上来回奔寻一阵,却是不见卫兰克踪影,而林中的穿行声也早已停止不闻,只听得见半空中的呼呼风声,鹅羽般的大雪片片飞舞落下。向羽青伸手探出暖和的柔分子层外,握了一片雪花,自言自语的道:“瑞雪兆丰年,天地间总是这么宁静,该有多好。”手中的雪花片刻间化成凉水,向羽青咯咯一笑,将凉水一把按在万兴舟的后颈上,万兴舟正在留意搜寻那个华人,忽觉后颈一凉,啊的一声,目露凶光,扭头转回。他此时正全心想像抓倒那华人时要怎么折磨,怎么挽回信心,让他吐露全盘,完全忘了身后的向羽青。

虽然是黑夜,但这两道目光是何其yin冷锐利,向羽青心头一颤,忽然流下泪来,道:“放我下去!”万兴舟突然醒悟,跃下林来,惶急道:“怎么了老婆,我…我一时出神……忘了你在后面……”向羽青似乎极是失望,哭道:“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原来我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其实她也知道万兴舟对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女人要是使起小xing子来,一时间也难已劝解,更何况万兴舟又再失言,向羽青出其不意的被他那杀人的目光瞪视一眼,心胆俱寒,猛然想起他一直不尊重自己的意见,执意扬名谋权,任意杀人,不由得惊怒交集。

向羽青甩开他的手,在公路上急行。万兴舟见老婆突然发火,虽然功力高出她数倍,却也不敢赶到她前面,而这时心里慌乱,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跟在后面。看着向羽青的背影,想到她xing格确实有些古怪,这原也怪不得她,从小缺少亲情,父母又常常不在身边,一直都渴望得到最可靠的情感归属,但自己也是一个怪人,恐怕真如一些人的议论,说自己有一定的人格缺陷,可是,可是自己确实是将她放在心中最温暖重要的地方啊。

向羽青走了一阵,看到前方的一点灯光,渐渐的止住哭声,回头看到万兴舟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忽然破涕为笑,佯怒道:“你干嘛跟着我?你不是忘了我吗?”万兴舟骤听她问起,知道她的气已莫名消了,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心中暗笑:“唯女子小人难养。我是小人,到是很配。”呐呐道:“我,老婆大人,我不敢了。”向羽青道:“不敢什么?”万兴舟道:“不敢丝毫轻慢大人,从今往后,我会将老婆放到心尖上,脚底下。”向羽青本还听着舒服,听到最后一怔,怒道:“什么脚底下!”万兴舟道:“为了表示今后不敢忘记老婆大人,我决定倒过来用手走路,老婆左脚踩着我的右脚,右脚踩着我的左脚,我就再也不会将这柔若无骨的老婆大人忽略了。”说着果真倒过身子,用手走了两步。向羽青哧的一笑,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翻回来,我瞧不清你的样子了。”轻轻靠在万兴舟肩上,其实心中也是爱极了他。

两人默不做声的走了一阵,向羽青幽幽的道:“人说男人在结婚以后,就会把女人当画挂起来,当作装饰品,又再追求他的另一幅叫事业的画。”万兴舟柔声道:“如果你是画,那么事业只不过是找来为你装饰的边框,我就天天带着你这幅画……不,我还是不要画,我要真正的你!”说着搂过向羽青,将她紧紧抱了起来,向羽青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捶打道:“你这窄肩膀也不知靠不靠得住……”“碰”,前方忽然传来沉闷的一声枪响,接着又是“碰碰碰”连着的枪声。

万兴舟寻声看去,前面亮着灯火的地方是路边一个旅店,被雪铺得纯白一片,而后面是邻靠着的一两百户人家的村落,立即和向羽青快步奔去。

旅店不大不小,有二十余间房。这时刚过十点,还有很多人没睡,交通便利,设施也还不错,客人都坐在房中的炕上看电视,忽然听到枪响,都不约而同的奔了出来。走道里已经叽叽喳喳的炸开了锅,从陕中来两人妇女声音犹大,“枪声是从走道那头传来的!天哪!真是可怕,我就觉得住在顶头房里的那男人不地道!”二十几人挤挤嚷嚷,都一齐拥向北面的2号房。

万兴舟和向羽青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竟是谁也没有留意。那两个妇女走在最前面,忽觉一道柔劲推到,不自禁的往两旁一让,本想开口乱嚷,在昏沉的走道灯下,骤然瞧见半开着的门内血流满地,两个死人倒毙在血泊之中,立即尖叫了起来,后面的人一推挤,已踩到了房里,忙不迭的退了出来。

万兴舟不理会众人的惊叫,握住向羽青的手,自己向内一探头,已看清了房内情况,窗子开着,一个**上身的男人脸上被子弹开了几个大洞,已经是一塌胡涂,旁边的另一个死者是个jing察,被这**男子用右手紧紧捏住喉咙,五根手指深陷进肉里,喉管早已被捏断,血液仍然从指间的破口处咕咕流出。看样子是那个华人穿窗而入,不知怎么撞上了这个jing察,立即出手,而jing察在临死之前开枪击毙了这个华人。

万兴舟心中生疑,看到炕上被中隆起,用分子层先封住四周,抬手揭开了被子,却见里面的也是一个死人。这男人四十几岁,头上凹陷一块,但面目安详,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似乎在睡梦中已被打死。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破坏现场!”一个高瘦jing察闯进来,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同志死去的惨状,仍是浑手打颤,将jing枪垂低,回身道:“说你们俩呢!是什么人?”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向两人,但都是偶遇他乡,根本分不清这两人是不是住店的客人,一时间忽然惊觉起来,这两人胆子也实在大得离奇,说不定和这柱血案有什么关联。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东北老头,这时看jing察讯问,大着胆子道:“他们,他们两人不是我的住店客人!这两人穿白大衣,我记得住店的客人中应该没人穿白衣,也没有这样的一男一女住店。”那高瘦jing察立即jing觉,提起枪来,指住两人问:“你们站在这里不准动,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万兴舟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拿出了一本红sè证件,在那高瘦jing察还没反应过来时,已递到了他的眼前。高瘦jing察迟疑接过证件,向后退了两步,拿在手中观看,但手中jing枪仍是对着两人。这时围观的客人因情况突变,早已退开了一大圈,看到证件,却又凑近了些。

那高瘦jing察看到证件上的军职,又抬头看了看万兴舟的长相,猛然醒起,立即将枪收回身上,将证件恭恭敬敬的还给万兴舟,立正敬礼道:“首长好!”看了一眼向羽青,又道:“这位一定是首长夫人向夫人了,我…我我……”激动万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旁边的人看了看万兴舟,又看了看那jing察,都是奇怪。

一个脸sè白净的年青男子忽然叫道:“他是万主席!国家军委主席!我认出来了!”声音中竟是又惊又喜。其它人听他这么一提醒,和常在电视新闻中所见的形象一印,都是惊得呆了,竟比看到两具死尸还要惊奇,对于这个原来是通缉犯,却传奇般的当到了国家最重要的领导人,几乎已是一种神话,这时竟会在这小小的乡村出现,立时又杂乱开了。

万兴舟看了那白净青年一眼,转眼去看倒在地上的烂脸死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头问那jing察:“这里发生命案,死的又是我方jing员,你有没有通知局里?”那高瘦jing察道:“报告首长,枪声一响,我就立即向局里汇报了,不过我想这里的乡局距离又近,已早听到了枪声,再过几分钟,我想会有十来个jing员赶到。”面上忽然出现悔恨的样子,道:“本来我是和老周一起来查房的,要不是我一时去方便,也不会出这种事……”

万兴舟打断他的话道:“你先处理jing务吧,我暂时不想我到这里来的消息传出去,所以这里的人,都暂时不要离开,那些jing员来了之后,封锁一切消息。”说着走出凶案房间,看了一眼向羽青,道:“我们都有些累了,麻烦你们腾一间房出来。”那老板道:“不用不用,主席,我们有空房,啊,要不您就睡我的房好了。”万兴舟道:“那也不用麻烦,你去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被褥,对了,我还需要人帮忙打扫房间。”说着眼光一转,看到那白净青年,笑道:“小伙子,就麻烦你一下了。”

能够挨近国家军委主席,帮这一个小忙,在场所有人都是求之不得,这时同时羡慕的看着这白净青年,白净青年却是一惊,但这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咳咳”两声,兴冲冲的道:“是的主席!”万兴舟和颜悦sè的问道:“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那白净青年略一迟疑,道:“主席,我叫蓝伟。”

由老板领路,万兴舟和向羽青走在前面,那白净青年随后跟着。万兴舟拿出通话器道:“给我派一个师过来,”转头问那老板:“这里地名是叫什么?”那老板急忙道:“这里是东北庆国县的团结乡。”万兴舟在通话器中接道:“派一个师到庆国县团结乡来,要以最快速度过来。”

通话完毕,看到向羽青满脸狐疑,用分子层屏蔽声场,眼睛似在打量这旅店四周陈设,放慢脚步道:“我知道你奇怪,其实我并不是要找佣人,变得养尊处优了,我告诉你,死的那个并不是我们追查的华人,别向后看。这小子还真够聪明的,这么短时间就换得似模似样,好像这件事跟他全无关联似的。不过还是露出马脚,他刚才一紧张,气息猛涨,我探了那死尸的体温,又查了他的皮肤,根本没有经过剧烈运动,而后面这小子,脸虽已擦干净,可是身上的汗还没干,你见过大冷天的人一身热汗吗?”

向羽青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不抓他,要干什么?”说话之间,已走到房门前,那老板将房门打开,急匆匆的回去拿从没用过的新被褥,但没忘了回头再看一眼,只见万兴舟立在门前,和向羽青看起来竟都有些模糊,而那个叫蓝伟的已进房收拾起来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这几天眼也开始花了起来,若是再不动作快些,得罪了这国家领导,那可真了不得了。”

蓝伟正是那个从万兴舟手下逃脱的华人卫兰克,他潜入旅店中,只不过想要偷件衣服穿上,这东北一带到处都是万向集团的车队,黑夜里**奔逃,不论碰到了什么人,都会令人起疑,破坏了整个潜入计划,不要说他,就连拍胸脯保证计划一定成功的霍特将军也要面临下台。重新扮成普通民众,也可以探知今晚的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然后相机向梅zhèng fu直接报告,不料恰好遇上jing察进店查房,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只能捏死了jing察,又找了住在隔房的一个人来假扮自己的尸体,预计万兴舟听到枪声,就会立即追过来,至于死者是谁,万兴舟也应不会怀疑,反正并没有真正照过面。当他发现这个有着奇特功夫的追捕者竟是中**委最高领导人时,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想到这是一个取得重大情报的良机,冒险伪装,但对于自己行藏是否暴露还是有所怀疑。

万兴舟看蓝伟在室内手脚灵活的收拾起来,故意放开声场对向羽青道:“这小同志实在不错,你说不如把他召到军部来做我的勤务兵如何?”向羽青道:“万主席自己做主就是了,又何必问我?”说着笑了两声。

万兴舟隐声道:“这人既和那些目木人一起混了进来,我看他又很是机灵,这种好机会倒不能放过,如果不加以利用,那不是太可惜了。”向羽青皱眉道:“这人心狠手辣,转眼之间杀了三人,万一逃跑,你又没把握再抓住他。”万兴舟道:“就是要放他逃走,不过还要有些安排。”

说话间,团结乡的十四个jing察连同乡局局长都赶到现场,听说国家领导人到达,立即全员出动,维持起现场的秩序,万兴舟吩咐局长道:“你派两个jing察,把那三具尸马上焚化处理,不要张扬。”那局长一怔道:“可是主席,这还没有立案调查……”万兴舟一瞪眼道:“这事关国家安全机密,你必须马上行动。”那局长惶惑不安的敬了一礼,路上想好的几句问候语都没能说出来,只得立即转身走出,后悔自己非但没能给万兴舟留下一个好印象,反而还出言顶撞。

万兴舟等卫兰克手勤脚快的收拾好了房间,向他微笑道:“好,不错。”携了向羽青,接过早已候在一旁的老板手中的被褥,进房关上了房门。卫兰克兴奋得满脸通红,在旁人看来,是受了国家领民人的赞扬兴奋,实际上是因为这情报实在太具价值。jing察将走廊中围着的旅客遣回各自房间,安排人手在旅店各处设岗哨,保证万兴舟的安全,可这些普通jing员卫兰克却还不放在眼中,他悄悄的从房间中潜出,大气也不敢出,慢慢的挨到万兴舟窗下偷听。

听万兴舟仍在通话器中安排各种重要人物,调动人手来这里会见,脑中转了几转,已想到这时机稍纵即逝,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潜行到公路对面的林中,这才开通了颈中的全球定位系统。

万兴舟一直利用空气分子中的异动在监查,对卫兰克的行动早已知觉。带向羽青悄悄的跟了出去,定在树林顶端观察。卫兰克接通信号之后,立即要求转接霍克,这次任务非比寻常,发现异常,都是与霍克直接联络。

卫兰克一手攀着树木枝节,不敢踩在松脆的雪地上,jing觉的向四周不断扫视,却忽略了头顶四、五米外的两人。“将军,我掌握了极为重要的情况,必须立即向你通报!”

霍特虽然一直在等情报传回,但因为万兴舟曾加入过e·b的事,对中国人已抱有成见,不悦的回话问道:“怎么是你?什么事?”卫兰克虽然只是对着定位仪说话,但还是显得毕恭毕敬,他将自己和另一个e·b队员、中野忍者被发现一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又将万兴舟的出现详细说明。霍特吃了一惊,想到万兴舟对e·b所造成的损失和现在中国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随即也兴奋起来,立即赞赏卫兰克的办事能力,对于胡南人和几个忍者的死也就不再关心追问。

卫兰克道:“将军,我看不如趁现在他的人都还没到,防范措失并不严密,不如派亚里山大和韦尔斯伯立即赶过来,他们现在距这里也不过十数公里,要是他们俩过来,再加上我从一旁协助,相信能干成一场漂亮的活儿。”

霍特似乎在通话器那头考虑了一阵,yin沉笑道:“亲爱的兰克,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们的身份切记不可泄露,这事关到整个梅国的声誉,毕竟他是中国最重要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