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阵,又接着再度下沉,一直下了八层,又再行一阵,只觉得这里大得异乎寻常,万兴舟从身体上感知的气流,判断宫主的行动速度几乎在二十公里以上,但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宫主到底是沿着直线行走还是转过了无数弯道,拎着万兴舟的头,轻若无物,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就算是转了弯道,也无法查觉。但这里并不是龙呤宫,之前来的时候,空气在狭下的空间里流动和这里开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几个女子的问候声响起,宫主脚步略缓之后,似乎仅是微一点头,又快了起来,再过一阵,这才停住,又是一阵机械传动,过了良久之后,机械停止,宫主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一个女子轻声道:“我主万安!”

宫主停了下来,问道:“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那女子声音道:“早已遵我主吩咐配备完全,我刚从大宫医那里来,已放在桌上了。”

万兴舟忽觉宫主内力压制,呼吸不畅,想要吸收宫主的内力,以解窒息之苦,但想到自己分子气流一作运动,脸颊非大吃苦头不可,只得忍着,宫主以内力压制少时,万兴舟口唇间忽然露出缝隙来,立即大口吸气,一粒药丸顺喉落下,宫主又用另一只手在万兴舟喉上一按,一般真气直透进来,将药丸压入腹中。

万兴舟满口香甜,猜想宫主必定没安好心,会给自己什么好东西吃,但事到如今,却也巴不得如此,果然,宫主在万兴舟腹上推了几下,用真气将药丸化得扩散开来,似觉此时的万兴舟已无威胁xing了,只听到门栏响动,接着身体腾空,呼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万兴舟揉着两颊深深凹陷的五个指印,睁开了眼睛,四面光线柔和,看眼前一道金sè的栏门,栏外一人长身玉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索xing站起身来,不去看外面那人。细细打量四周,这里是一间小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但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床木桌椅,全都是用红木制成,室后的马桶和洗漱水池,看起来洁白干净,竟是普通玉器。四面银壁被打磨成亚光,并不耀目,细看之下,块块拼结而成的银砖上尽显花纹图案。眼里看着的满是典雅瑰丽之物,鼻中闻着的是淡淡的花草自然气息,更是吃惊,记得当ri在龙吟宫内,极尽奢华的住室也没有这般jing雕细琢,更何况这里不过是用来囚禁自己的房间。

“这到底是哪里?”万兴舟心里充满疑问,在小室内转了两圈,回身看去,那人已找了一张躺椅坐下,品味身前几上sè泽饱满的水果。

万兴舟道:“去找你们宫主来,我有话要问他。”

那人随随便便的披着一件金sè华服,肤sè粉嫩洁白,脸上的长须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将一粒果子咽下,这才微微一笑,“兴舟,想不到那时你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这时在官场混迹,也学得了满口官话。”

万兴舟一听这不急不徐的混厚声音,立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宫主,只是当年宫主看来已有四十余岁,这时细看脸上的皮肤,竟似只有二十七八一般。想到在梅国时遇到的松涛功力大进,这宫主此时功力高绝,想必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所以此时感知起来,那股内息不深不浅,既不像普通人,更不像绝顶高手,已至返朴归真之境。

惧意一生,言语中也客气起来:“宫主,我以往确实有得罪过你的地方,但那时我身中奇毒,也是受了青华帮的要挟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在尽力弥补,现在在我的大力协助下,几乎可说是完全消灭,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宫主闭目言道:“有的事是可能弥补的,但有的事是不能够弥补的,一个杯子打碎了,就算工匠的手艺再好,也无法再将它完全回复到原来的样子了。”说着轻声一叹。

万兴舟笑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即然回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不如打碎了重塑,或许会比原来更加完美。”

龙呤宫主瞪眼看着他,觉得此人真是不可思异,无论从他一身古怪功力的由来,还是说话或作事的方式,处处出人意料,过了半晌,这才说道:“美人山一战,责任虽不完全在你,但终是因你而起,如果你真心改过,愿意为我宫效力,那么我会念在你我有缘的份上,饶你一命。”

万兴舟听他话语中平静异常,似已到荣辱不惊的境地,但内心对于控制的yu望比以前更加强烈了,想是因为自身损耗生命时间换来绝世功力后,对于这苦短人生更觉难以紧握了。说道:“我现在既然已落在你手中,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说什么真心假意?”

宫主蓦的站起身来,一甩宽大的袖袍,道:“我宫上下,皆全心听我号令,并不只因我身为宫主,而是我所言所做,一切以善为本,以身作榜,没有一人是被人协迫,或说是另有二心,除了你!所以我要你好好想一想,你除了真心悔过自己所犯之罪,对龙呤宫效力之外,别无他途。我让你一个人静静思考几天。”左右走上两名女子,将席撤了下去,宫主脚步微移,已滑出门去。

万兴舟叫道:“等一等……我现在已……”

宫主并不回身,瞬间滑出十余米外,声音清楚得似从耳边传来:“你刚才所服下的药丸是黄云散功剂,你这一身功力不但害人,且会害己,还是彻底根除的好,这些天也不可妄动内息,否则丹田会巨痛难当。”两名宫女退出门去,将门轻轻关好,金sè栏门前已空空荡荡,外面那道小门一关上,这里仿佛成了一个du li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