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正在餐厅用餐的吗?怎么跑到她房间里来了?而且,满身的酒气……

黑暗中,他的目光如炬,墨玉般漆黑明亮,潇夏曦还在惊疑中,他倏地俯下头,将她的惊呼全部含进嘴里。

全部空气似乎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潇夏曦险些窒息,使出身上仅余的力气推开凌少祺。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如何拍打他的肩膀,他依然纹丝不动。

“不要,求你放了我!”潇夏曦声嘶力竭地喊叫,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攀上了眼沿,溢出眼眸,连着她的颤抖,都被他全部吻去。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他嗫嚅着,纠缠间埋在肌肤上的声音混沌不清,带着不甘,还有些许的孩子气,“他那样对你,你才会爱上他吗?那么,我也可以……”

紧迫一触即发,潇夏曦根本无从考究他口里所说的“他”是谁,更没有空暇去细想“他那样对你”指的是牛年马月的什么事,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尽全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换来更加狂乱的掠夺。

凌少祺的吻一路下移,从脸颊,到锁骨,到……酒精的作用早已经淹没了他的理智。

粗重的喘息和刺耳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形同金属与水的碰撞,在黑暗中迸裂闪耀的火花。

“……做我的女人!”他低喃着。

潇夏曦全身僵住。她突然冷笑出声,放弃了挣扎。是的,放弃了,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注定了她要成为他的女人,那么,这一晚,不过是前兆。

她的抗拒从来阻挡不了事实的演变——在他们面前,她不过是一具任凭颠覆的玩偶,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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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晨曦从半透明的窗幔渗进来,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一片灰霾。

凌少祺在**挪动了一下身体,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用力捶了捶两额的太阳穴,一手扶着额头睁开眼,一手撑起半身。

酒后的头痛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除,记得昨晚潇夏曦离席后,他与潇万川两人一直坐在餐厅里,潇万川不断在旁劝酒,貌似说了很多话,可是他都听不真切。到了后来,变成了是他一个人拿着酒瓶自斟自酌。然后,酒醉得一塌糊涂,后面的事情很模糊,好像被人搀扶着进了房间休息,再然后——脑海里的映象一片凌乱,越往里想越是头痛。

他甩甩头,干脆将所有蚕食的记忆一次性过滤。

视线缓缓地环视四周,窗边的角落,蜷缩着一团模糊的暗影,静静的,一动不动,除了空气中飘浮的呼吸外,再无其他声息,若不细看,很难发现那里还蹲着一个人。凌少祺猛地清醒,从**腾跳起来,大步走到那个暗影前。

“夏曦,这是——”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不用多说,看房间里满目疮痍的混乱,还有潇夏曦手臂上的瘀痕,随便用一个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得出来昨晚发生的

事情。他竟然,竟然——该死的,他怎么会趁着酒乱跑到了潇夏曦的房间,而且还借酒行凶!!他从来克制,对潇夏曦也绝没有想过以用强的方式得到,屡屡情难自控的时候,他都能在最后关头勒马,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可以重蹈司徒皓谦的覆辙。相同的伤害对潇夏曦来说一次已经足够了,他小心翼翼,只为不再触碰她的伤口,却没想到,倒头来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对于昨晚的事,他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跌入了水窖,在水中予浮予沉,忽而又坠进了火炉,混沌的意识随着身体的升温变得焦躁不安,再醒来的时候,后脑勺一阵翻滚的疼痛。

他蹲了下来,试着扶起潇夏曦,可是指尖才刚触碰,她立即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刺猬一般将整个身体卷曲起来,竖起最尖锐的齿尖,将伤痛隐藏得更深。

“夏曦,我——”凌少祺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唇边,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就那么相对蹲着,谁也没动,连就呼吸,也轻如拂柳。

“出去!”潇夏曦的声音隔着单薄的衣料透了过来,很软很棉,并不尖锐,“让我一个人静静!”她的卷发垂将下来,露出颈后一截皮肤,隐约可见一簇簇深浅交迭的暗块,落在凌少祺眼里,心底不由得又一阵揪紧。

这彻夜的狂乱,可见一斑。

他抿紧了唇不语。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违逆她。可是,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既然不可弥补的伤害已经铸成了,再多解释也是无力的。他与潇夏曦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深刻,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承担。——用他的臂膀,为当初的承诺撑起一片天空。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舍弃名利追逐,放下从前的黑道生涯,从此远离。

不及再多想,他展开双臂,强硬地将她拢进怀里,感觉得到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挣扎,他收紧双臂,掩饰不住的忐忑里,带着坚决,不容她有半分躲避。“夏曦,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绝对不会!”他凑近她的面颊,几乎贴着耳廓低喃。

潇夏曦紧绷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兀自戒备。昨晚的种种如梦魇般缠绕,眼泪早已干涸,她现在只想让自己在寂静中找一个可以宽恕他的理由。否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他。

“出去!”潇夏曦再次重复了一遍,无可商量的余地。然而,他依旧将她牢牢地埋首在自己的胸前,迎着晨曦乍现的清凉,驱散房间里最后一丝躁动。

他箍得很紧,潇夏曦没有再挣扎,她的力气早在昨夜的力量较衡中消耗贻尽,此时此刻,只能摊软在他怀里颤簌,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刺猬,除了本能的防备外,再无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成了她唯一的支撑,纵使在不久前,他还曾那么不管不顾地伤害过她。

若有若无的颤动,渐渐变得宁静。细碎的呼吸在房间里飘浮,凌少祺低头看了一眼,不禁唏嘘:刚刚还在纠结的女人,竟然睡着了。折腾了一个晚上

,显然,她也累极了。极致的紧绷后,神经骤然放松,在毫不设防之下陷入了昏睡,酣睡中的潇夏曦有种令人醉心的恬静。

有一丝情躁从心底划过,凌少祺单手绕过她的双膝,打横抱起她走向大床。轻轻地将她放在**,盖上薄被。俯身垂眸看着**的她,紧闭的羽睫犹自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呼吸一颤一动,终于滑了下来。他忙忙地在下面接住,泪珠凝固在指腹,腻腻的,却意犹未尽。

凌少祺吁了口气,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打开门时,走廊对面的人本来站在临窗的位置披着晨光,听到开门的声响,缓缓地转身,朝门缝里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地压低了声音:“少祺。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满意吧?!……”

他一怔,随即反手关上门,同时将那人的询问也阻隔在房门之外。

“人说‘虎毒不吃儿’,你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礼物送给了我,怎么说,我似乎都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对吧?”凌少祺转而看向站在晨光中的潇万川,乍然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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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潇夏曦躺在**,放在身侧的手随着门缓缓掩上,紧握成拳。直到门外的脚步声依稀远去,再听不到任何声息,她才睁开了眼,坐了起来,空洞寂寂地看着墙壁,碾转的流光变幻着形状,斑驳而过。

对于潇万川的蓄意安排,她应该寒颤的。然而,最终什么感觉也没有。意识抽离了身体,潜游于半空中,同样以一种茫然的姿态俯视着**的女人,嘴角的笑冷冽而轻佻。

“小姐,你已经醒了?”不知何时,房门开了,又轻轻掩上,女佣走过来,为她拉开窗帘,光亮从外面如水般泄进房间,驱走满室的阴霾。

潇夏曦的意识猛地被扯回,双腿曲起抱紧了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黑暗,突然暴露在光照之下,所有伪装再无掩饰,而伪装下的自己,却是那么的不堪。

女佣从窗边折了回来,刻意看了眼**的女人,倒是很自觉地请示:“小姐需要先洗个澡吗?我给你准备一些热水?”

“嗯。”潇夏曦宛自沉浸在自我臆想中,随意地应了声。

女佣前半脚刚踏进浴室,倏地身后响起潇夏曦的声音,“昨晚,谢谢你!”她怔了怔,返身站在浴室门前,面朝向大床的位置,莞尔一笑,“不用谢。既然你是龙五曾经嘱咐照顾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潇夏曦侧首看她,窗外漫射的光堪堪映照在她的脸上,极普通极普通,是那种看一眼却不会留下深刻记忆的面容,倒是鼻梁上的一双眼睛,透着灵动的慧诘,但很快又被刻意地掩藏起来。

“龙五现在怎样了?”潇夏曦下床,赤足踩在地板上,慢慢走到她面前,比之昨日,多了几分善意的亲近,不再是最初的冰冷和漠然。

那一天之后,她也似乎很久再没有龙五的消息了。现在的他,还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