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妥协VS挑衅

池仁和江百果相隔半臂的距离,四目相对,而二人的穿着双双漏洞百出。池仁一整天窝在家里,蓬头垢面倒也无可厚非,可他分明也为了过年而在白色衬衫外穿了件暗红色的鸡心领针织衫。

难得穿鲜艳的颜色,却不是不适合,不过是因为之前的十五年师出无名罢了。

只是,眼下那白色衬衫的两襟一边掖在裤腰里,一边垂头丧气地散在外面,而他浑然不觉。

江百果身上的淡粉色兔毛毛衣也是她为了过年新买的,虽说池仁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她这些掉毛掉个没完没了的兽皮,可她任性地喜欢。只是眼下,前襟被她抹了水,伪劣的兔毛拉帮结派,怎么看,怎么有碍观瞻,还不如浑然不觉。

池仁的手机被握在江百果的手里,却始终没有挂断。

隔了好一会儿,赵大允的声音传来,终止了池仁和江百果无声的对峙。

“过年好!”赵大允声如洪钟。

反倒将池仁和江百果这厢映衬得死气沉沉,愈发地。

等不到池仁的回应,赵大允也有他的职业病,当即严阵以待:“池先生?”

池仁从江百果手里将手机拿回来,一开始,江百果还不松手,他也是用了把力气,才拿回来的。接着,他有样学样地对那厢的赵大允说了句“过年好”,即刻挂断了电话。而从始至终,他的目光硬生生地就没从江百果的脸上别开过。

他照她说的做了,让杨智郴过年,让赵大允过年,让举国上下都不管不顾地过这个破年。但无疑,他在恼火。

“来吧。”池仁夸大其词地搓搓手,走向了厨房。

换言之,来吧,我们也来过年吧。

江百果自然也不是善茬,伸脚将池仁一绊,可惜,言语上却又被他抢先一步:“江百果,我妥协了。”

“你这是妥协吗?”江百果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架势,“眼睛长到头顶上,拿鼻孔看人,从头到脚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明摆着说道理你全有,不过是发扬风格罢了,所以,你这根本是看似妥

协,实则挑衅的把戏,小儿科,下三滥,不入流。”

池仁嗤笑一声:“所以,我还得做到看似口服,实则心服的程度吗?另外,你倒是给我做做看,什么叫从头到脚地拍胸脯?”

这时,今夜的第一朵烟花在窗外一鸣惊人。

江百果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而池仁出于本能,一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尽管他仍觉得一向理智的她,这一次太感情用事了些。仗打到一半,哪来的什么年年有余?解决了曲振文,他们将来有的是花好月圆,何况是只有解决了曲振文,他们才有将来可言。而这,不是他们一言为定的吗?

与此同时,尽管江百果也觉得一向感情用事的池仁,这一次太理智了些。他的终点是什么?是她,还是与曲振文的胜负?一时间,她被他害得小肚鸡肠。假如是她,此时此刻的良辰美景难道不值得好好珍惜?而假如不是她,他们这又是何苦来哉?

但那一刻,他还是将她拉入了怀中,而她的双臂也圈住了他的腰,明明都快气炸了,却管不住上扬的嘴角,气势荡然无存。

谁都知道这是出于爱情。

是爱情将他们的理智和感情用事混为一谈,令他们时而像自己,时而像对方,能为对方赴汤蹈火,却又偏偏从不认为错在自己。

可同样谁都知道,爱情也有它的力不从心。

它可以藏污纳垢,却消化不掉哪怕小小的一粒灰尘,又何况是矛盾之本。

于是乎,池仁在和江百果貌合神离地共进了晚餐,并急不可耐地迎来了新年的钟声后,就带上包括证件在内的随身物品,以及两件换洗的衣物,匆匆地离开了江百果。那时候,窗外的爆竹声正渐渐推向**。

池仁很庆幸这一次江百果没有再阻拦他。

他很庆幸她没有再做那伤人伤己的无用功。

相反,她把他送到玄关,心平气和地交代了一句:“早点回来。”

如此一来,池仁反倒沉甸甸地:“你这也是表面上的妥协吗?”

“妥协就是妥协,哪来的那么多花花

肠子。”江百果自相矛盾,理全让她占了。

池仁苦笑,最后握了握江百果的手臂:“这几天我会派人跟着你,不是我小题大做,是对你我真的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我会让他们尽量不要干涉你,你也不要太有负担了。”

没来由地,江百果鼻子一酸,却打趣道:“那我岂不是连红杏出墙的机会都没有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而妥协到底还是有口服与心服之分。江百果从上风到下风,靠的无非是失而复得的理智。生死较量,箭在弦上,池仁没有错,错的是她的置身事外。而从口服到心服,她凭的也不过是“担心”二字,他说不能让她出一点点的差错,她却只能由着他风雨飘摇。

那么,除了等他毫发无伤地回来,她又还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另一厢,池仁和赵大允连夜驱车前往太原。

在此之前,池仁查到这是杨智郴在举家定居北京后,近十年来第一次回老家太原过年。至于消息是否确凿,在他亲眼所见之前,暂时还要打个问号。

车子行驶在京港澳高速上,驾车的池仁将丑话说在前头:“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这次太过敏感了?”

“我相信池先生的嗅觉。”赵大允毫不犹豫。

“嗅觉?”池仁瞥了赵大允一眼,“听上去有点像……狗?”

赵大允正襟危坐:“我相信池先生的判断。”

“可这次,我但愿我是错的。”

稍后,除夕夜的京港澳高速,萧条得即便是全副武装的池仁,也微微有些打盹。赵大允忙不迭说换他来驾车,池仁却在瞠了瞠眼眶后,找了个话题:“给我拜年的时候,你好像有什么好事儿。”

赵大允心服口服:“哇,要么说您嗅觉……不是,是鼻子真灵呢。”

“听上去还是像狗。”池仁无可奈何。

赵大允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管主仆之分,也无论新仇旧恨,像是一瓶被摇晃了整晚的碳酸饮料,要压,倒也能压得住,可一旦给了他可乘之机,他不吐不快:“那会儿,我在和唐小姐吃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