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王字型腹肌VS稳扎稳打的下盘

池仁点点头了事,连个象声词都没有。

不说是一盆冷水,至少也是有如一盘散沙泼下去。

可仍浇不灭赵大允的热情,他还是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和唐茹的来龙去脉。

自从上一次,唐茹和赵大允走了个脸对脸,不管她是不是装的,总之,她没认出他来之后,赵大允就再也没在唐茹面前露过面。但神出鬼没地去看看她,是他的家常便饭,所以,他知道她从那个便宜的旅馆,搬到了另一个更便宜的旅馆。

他知道她偷偷回过家。而在她十八岁那年心如死灰,和她断绝了关系的父母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儿,今年还不满两岁。而她也没在他们面前露面,不喜不悲地调头就走。

他知道,她仍自称在校大学生,找了份家教的差事,给一个五年级的小祖宗补习英语。

他也知道,好景不长,她就被那家的女主人开除了,至于原因,俗不可耐,而当她问心无愧的时候,那男主人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可赵大允知道,这一次错一定不在唐茹。他知道她坏,可那男主人的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她坏。

除夕夜,赵大允免不了要去看看唐茹,却正赶上她和旅馆的清洁人员吵翻了天,她指着鼻子骂人家偷了她的东西,人家也脸红脖子粗地信誓旦旦:“我偷点什么不好,偷它?熬汤都嫌不够浓呢!”

而这个“它”,指的是昔日赵大允代表池仁,买给唐茹的那一只巴西红耳龟。唐茹从池仁的隔壁被赶出来时,什么都没带,独独带了它。

唐茹一眼就锁定了角落里的赵大允,却连称呼都没有:“如意不见了。”

如意。这是赵大允给那一只巴西红耳龟起的名字。

他随口一起,她沿用至今。

赵大允愣了有好一会儿,摸不透唐茹是不是从他第一次来找她就认出了他,又是不是一直知道他在“监视”她,否则,她这算是什么?见多识广,还是粗枝大叶?而她见他纹丝不动,索性冲过来:“你发什么呆呢?我说

如意不见了!”

清洁人员则趁机溜之大吉:“反正不关我的事!”

“都仔细找过了吗?”赵大允清了清喉咙,尽量让音色不那么过分的奇怪。

唐茹径直走进房间:“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你还让我挖地三尺不成?”

就这样,赵大允想都没想过他有生之年还能走进唐茹的房间,可这一天就这么不期而至了。再简陋不过的房间,因为日积月累了唐茹的用品和衣物,虽凌乱,却五彩斑斓,覆盖在霉味之上的,更是女孩子独有的香味。

而最后,如意被赵大允从床底下搜救了出来。

唐茹如释重负,像是大过年的,有了那小畜生她也就算阖家团圆了。

为聊表感谢,唐茹留赵大允吃了顿饭,她打包回来的四个菜,本想着是一个人的饕餮盛宴,两个人吃却刚刚的好。电视开着,唐茹目不转睛,摆明了懒得废话。赵大允由着她,默不作声,直到她问他:“你不用陪你爸妈吗?”

“不急。”

“不孝。”

赵大允忙不迭辩解:“被他们惯得。”

唐茹没有了下文。赵大允知道他说错了话,可问题是,这话题本就是个禁区,怕是怎么说,怎么错。好在,唐茹此后频频被电视中的载歌载舞逗笑,他也就怎么看她,怎么看不够似的了。

车子从京港澳高速驶上京昆高速,池仁就问了赵大允一句话:“曲振文说要告她诈骗,是光说不练?既往不咎了?”

这时,赵大允的热情才终于被浇灭,转而正色地挺了挺脊背:“池先生还在怪她?”

“我好奇的是曲振文。”池仁直言不讳。

换言之,他根本不将唐茹放在眼里。

赵大允有些尴尬:“是,那边没在为难她。”

而良久的沉默后,池仁主动示好:“我不怪她了。”

看在你的情面上。

在连续行驶了六个半小时后,池仁在大年初一一切喧闹归于宁静的清晨,找到了他要找的答案——杨智郴根本没回来太原。虽然他宁愿他是错的

,但赵大允说得对,他的鼻子比狗还要灵。

随便找了家酒店歇脚,池仁却怎么也睡不着,致电了江百果。

江百果几乎是立即就接通了电话:“这才几点?连个懒觉都不让我睡。”

池仁半张脸孔埋在枕头里,连笑声都有些闷闷地:“管它几点,该打也得打。”

“还是找不到人?”江百果屈膝坐在沙发上,电视开了整夜,好在有晚会循环播放。

“嗯,”池仁像个下了战场,回了家的战士,倦到乖巧,“所以说,是出事了没错。”

江百果整个人一歪,虾米似的倒在沙发上:“那……要抱抱吗?”

池仁翻了个身:“担心我?可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就算这结果不是我要的,也好过没有结果。”

江百果仰面朝天:“那就好。”

“一直没睡吗?”池仁心中有数。

江百果将双腿搭上沙发靠背:“一想到门外有八个彪形大汉,个个也都在想着我……”

池仁一下子坐起来,脊背慵懒地佝偻着,伸手抓了抓脑后,不禁也笑得没心没肺起来:“没有那么多。”

“那四个总有了吧?”

“再多一点点。”

江百果心满意足:“嗯,一想到他们刀刻般的下颌骨线条,和黑西装下的王字型腹肌……”

池仁忍不住又将江百果打断:“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让我想想……他们好像只有一脸横肉和稳扎稳打的下盘。”

江百果也笑起来,却适时地找回落脚点:“池仁啊,你知道我不是在强颜欢笑,对吧?”

一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伪装,像是好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坏的通通留给自己肠穿肚烂,像是为了别人而活似的,一提及“强颜欢笑”,像是多伪善,多多余,多自讨苦吃似的。可久而久之,他们才都知道,倘若不那么做,他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笑也一小时,哭也六十分钟,时间在越无情的当口,越公平。

池仁轻声,却笃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