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相识太早VS重逢恨晚

江百果目送池仁大步流星,傻了眼,却不是恨恨地自责“祸从口出”,而是闲闲地慨叹着造物主的不公。每每她和他并肩而行,他迁就她的娇小玲珑,她顾及他的人高马大,二人还颇为搭调,却不料,他一旦如脱缰的野马,她是万万追不上他的。

她这厢才一抬脚,他那厢都消失在了转角。

江百果喝了点酒后总是笑。说真的,她也有着大把的烦恼,但与其借酒浇愁,还不如打着醉了的幌子,将梦醒时分不该笑的笑,连本带利地笑出来。

就这样,她计上心头,双手拢在嘴边:“非礼啊!”

就这样,池仁从哪里消失,又从哪里鬼魅般冒了出来。他知道她在骗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江百果笑着冲上去,脚一蹬地,猛地跳到池仁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盘上他的腰:“小心眼儿。”

佳人在怀,池仁自认为茅塞顿开:“既温柔,又被动,你指的……是我?”倘若说他才是令她心动的唯一一个,抑或是十五年前的萍水相逢,早早就被她载入了史册,那么,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倒也不为过。

所以说,这才是最高明的答案吗?

池仁的内心自说自话:江百果果然名不虚传……

却不料,江百果若有所思地努努嘴,没说话。

池仁交握在江百果臀下的双手猛地一松,江百果滑了下来,低呼了一声,才站稳脚跟。接着,她问了一个答案明摆着的问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残酷的,假话是没有意义的,”池仁将目光转向一旁,“算了,我都不想听。”

江百果就此打住,挽上池仁的臂弯:“走吧。”

池仁虽愁肠寸断,却也不得不自欺欺人,默念了一句往事随风,也就作罢了。可又在转眼间,他仍斤斤计较:“江百果,就冲你心里还有那么一个人,我也不欠你的了,我欠你多少也一笔勾销了,不,换你欠我的。”

江百果睨了池仁一眼:“你要不要这么狡诈?”

池仁目不斜视:“我没在开玩笑。”

江百果的手向下滑,和池仁十指交握,没脾气地:“好好好,换我欠你的。可你要知道,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可谁说我是最后一个了?”池仁漫不经心般抽回了手。自从雷尼尔山之行后,他难得高高在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是苦中作乐,他也要乐上一乐。

江百果嬉笑着:“我说的啊。”

池仁故作轻蔑:“你说了就能作数?我未必有那么长情。”

要知道,喝了点酒的江百果开朗归开朗,却也喜怒无常。她伏虎降龙,一把将池仁推倒在旁边一家店铺的卷帘门上,银色的铁皮在夜深人静中发出一阵轰鸣,将池仁吓得不轻。

随即,江百果不自量力地堵上来,双手叉腰:“你再说一遍。”

月光下,江百果一张小脸绷到有如石刻一般,双眼火热,两颊微红,这是她奋发图强或酩酊大醉时皆不可能会有的样子。她微醺得刚刚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表达什么,在做什么,却即便想装模作样,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池仁忍不住逗她:“永远的事,谁也说不好。”

江百果一把揪住池仁的领口,照理说是她拎起他才对,可又怎么可能?踮起脚尖的分明是她:“池仁,你可能会死的很惨。”

池仁忍住笑,摸了摸眉心:“你忘了吗?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

江百果眯着眼睛,头有些昏沉沉的:“吃软不吃硬?”

池仁仍板着面孔,淋过雨的头发安分得不像话,无害中的阴险毒辣藏都藏不住,却在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唇后,心中笑了个人仰马翻。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江百果也会有今天,她像是真的会对他百依百顺,陪着他玩儿这些经久不衰的小把戏,她咬着牙的样子,像是真的在进行心理斗争,她像是真的会送上门来。

果然,江百果又向前了一小步。二人本就是脚尖抵着脚尖了,再向前,江百果无疑要挤进池仁的两脚之间。接着,她一搂他的脖子,噘着嘴就凑了上去。

池仁演戏演到底,说什么也不肯低头,任由江百果一张小嘴在他的颈间盘旋,弄得他痒痒的。直到他玩得过了火,她急了眼,狠狠推了他一把,却是自己倒退了两步:“爱谁谁!”

她眼眶湿润,是动了真气。

他心中暗呼不妙,怕是好事变了坏事,有理变了没理。

而当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一切回到正轨。

池仁探出身,一把握住江百果的手,轻轻一拽,就将她拉了回来,反身欺她在那银色的卷帘门上,在道出今晚的第二遍“我错了”之后,俯身将她吻住。要知道,倘若男女之间当真有一把万能钥匙,那就是“我错了”三个字,聪明的男人不要怕比窦娥还冤,聪明的女人不要问“哪错了”,天下太平。

而这,才是正轨。

平心而论,

江百果满嘴的酒气并不合池仁的口味,但鉴于她兴致渐浓,他心甘情愿使出浑身解数。或许他本身技不如人,但托天时地利的福,这个吻会荣升为她心目中的最佳也说不定。

说出去大概没有人会当真,他们郎情妾意地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至今没有跨出最后一步。尽管他们没有大把的时光共度,但分明拥抱越来越是家常便饭,偶尔也会亲吻到难以自持,甚至也曾在那黑白条纹的沙发**同床共枕,但池仁看得出,江百果仍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他不急。他知道水滴石穿,也知道兵败如山倒。

不过此时此刻,江百果反倒急了。她软绵绵地被挤在池仁和卷帘门之间,在池仁的吻和“上下其手”中意乱情迷,竟自己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先是外套的,再是牛仔衬衫的,从上到下,一颗,三颗,直到露出了没什么看头的黑色内衣。

池仁连忙从江百果的脑后和腰间收回了手,拉开他的风衣两襟,将她包裹了进来。

大抵是因为温暖,江百果嘤咛了一声,几乎击溃池仁的自持。他一股火气窜上来,又不是无家可归,方圆两公里的酒店和旅馆更是任君挑选,再不济,车里也是好的,怎么就偏偏要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了?

好在这时,另一件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背景般的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沉甸甸地向上拉开,随之,是店主的抗议:“哪来的狗男女!”

江百果倒抽一口冷气,酒醒了大半,拉上池仁撒腿就跑。

池仁却三心二意,一边跑,一边护住江百果的胸口:“你先把扣子系上。”

江百果又是一口冷气,一边跑,一边系,一边对池仁目露凶光:“谁给我解开的?”

“总之不是我。”池仁君子坦荡荡。

江百果低低地啊了一声,还算临危不乱:“我以为我解的是你的。”

池仁大笑出声,在这条虽空无一人,却不知道暗中藏有多少好事之徒的小巷里,拉着颜面尽失的江百果狂奔。和她在一起真是好,醒着也好,醉着也好,众乐乐也好,独乐乐也好,进步也好,悲戚也好,就连没了羞耻心,只要在一起,也是好的。

而当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岔路中几乎迷了路时,那叫做“至尊大酒店”的旅馆又一次映入眼帘。由此,池仁找到了方向,而江百果在离开前,又最后对那笔画残缺的招牌张望了一眼。

他们相识太早,却重逢恨晚。

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终究也令她无比遗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