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宫女无所谓地笑,说:“这种局面马上就要结束了,反正婉贵人进了宁寿宫已有一会儿了,听说是容梅打碎了太后赏给贵妃的玉如意,这罪名可不轻,足以让太后罪责她这个主子,赐她杯毒酒了!”

“可惜了,婉贵人被人害过那么多次也未死,如今却......”接下来的话,龙允乾已不想再听下去了,当时他的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阿琳的心是我的,阿琳是爱我的!于是,就这样冲进了宁寿宫,他以为这次必能带走她了,谁知一切就像南轲一梦......

冷静,再冷静!龙允乾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又想了一遍,遂肯定了那几个奴才是事先就等在了那里,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听到这一段对话;这只是他人的一个阴谋,这人是想引自己上当,与婉贵人当众痴缠,好让皇上抓个正着。*小*说*网想来,这也怪不得婉贵人!

虽是如此,他的心还是痛得无法自拔。在皇上与他龙允乾之间,阿琳选择了牺牲他,成全她与皇上的爱,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想想初见时的美好,再想想皇帝的无故插足、横刀夺爱,他的恨就不打一处来。“为什么,阿琳,你为何这样?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吗?这到底是你爱慕虚荣还是真心所系?不,你以前也对我真心过的,那么,你在意的是身份吗?好,我便夺了这天下,到时,我定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退还给你!”

胭脂河畔,杨柳依依,袅袅娆娆,良辰美景却刺伤了一个男人的心与他的眼。举剑,凶狠地砍向岸边的柳枝,一阵剑起刀落,落叶纷纷,枝枝破碎,转眼之间,胭脂河已失了杨柳的陪衬相伴。

与皇上一同出了宁寿宫后,尽管龙允轩心中的震憾并未消去,尽管还有很多轻言细语要说与婉贵人听,可是帝王肩负着国之兴衰,议合殿里的臣子还在等着自己,这个时候他不能失了这帮新起之秀的心。于是,送她到宫殿门口后,歉声道:“琳儿,朕是甩下一帮臣子去的宁寿宫,这会儿,那些臣子定是等急了,你先回宫,朕处理完国事就来陪你,嗯?”

婉贵人明艳一笑,顿时让头顶的艳阳失色,“皇上,您快去吧,不必担心臣妾!”龙允轩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站在一旁的惠贵嫔一眼,然后大踏步离开。

待他的身影走远了,婉贵人才唤回正在走神的惠贵嫔,说:“贵嫔娘娘,皇上都走远了,您是要回您的宜心苑呢,还是要进去臣妾的屋里坐坐?”

想她萧郁曼再不济也是堂堂正三品贵嫔,哪时要受一个五品嫔妃的气了?此时自是有些拉不下脸来,故意轻咳了声,答:“不了,本宫屋里还有事,这就不进贵人屋了!”

婉贵人可不想与她兜圈子,不管她今日将皇上拉去宁寿宫,目的为何,总之今日她萧郁曼就是多管闲事了;顾念琳于是一针见血地道:“是吗,臣妾以为皇上再不去吵烦贵嫔娘娘,娘娘该有大把的清闲时间才对,何来所忙之事啊?该不会是急着回宫打扮,等着皇上驾临吧?”

“你......唉!”惠贵嫔刚扬的怒意突然又熄了下去,头无力的低下,说:“婉贵人,你不必担心本宫会跟你争皇上,事实上,如今不管本宫做什么,皇上都不会再宠幸本宫的了!”

婉贵人有些意外,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嘲讽的话,此时硬是没法讲出来,只呐呐地问:“娘娘何须这样贬低自己,臣妾也不是那个意思!”

惠贵嫔笑了笑,说:“什么意思都好,这宫里大概谁人都知道,皇上宠幸我萧氏姐妹,那都是冲着家父去的,如今家父临阵倒戈,早已让皇上对我萧家起了恨,他肯看我一眼,已经施了天大的恩惠了,我哪还敢奢望别的?不管你信与不信,今日我所为,全是为了报答你在冷宫照顾我的姐姐,虽然她如今含冤入狱,但我依旧得感谢你!”

顾念琳这才想起大牢里还关着萧郁兰的事,遂对她说道:“放心吧,对于你姐姐的无辜,你知我知;反正如今我已没事了,我会劝皇上将她放出来的,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还她一个公道!”

萧郁曼双眼蒙上湿意,要不是碍着身份,这会儿她或许就给婉贵人跪下了。自她姐姐落难后,皇上就再也未再踏足过她的宜心苑;此次后妃升位,皇上竟让一个微不足道的陈嫔顶了她的六嫔之首,也难怪陈贵嫔现下逢人就说:“赐了惠字又如何?再高贵的字眼,只要皇上不待见你了,你就是一个摆设!”其她嫔妃更是无一人将她放在眼里,就连奴才们也开始对她扯高气扬、指手划脚。

目送着惠贵嫔离开了,婉贵人才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宫里走。容梅与奈儿跟在身后,一脸的喜气洋洋,婉贵人见了,便半气半笑地责问道:“怎么,刚才在宁寿宫那一顿膀子没打疼你们啊?这会儿还能笑得出?”

容梅依旧笑嘻嘻地答:“回主子,奴婢才挨了两三下,您就来了,主子真是奴婢们的救世主啊!”

“才挨了两三下,那是不是让本宫一人加多你们几下才甘心哪?”嘴里说着笑,可她心里却并未放松开来。穿过大殿,刚要往寝宫方向走,却竟外地发现小橙子似刚从自己的寝宫出来的样子。

“小橙子,你不到门外恭迎主子,进娘娘的寝宫做什么?”奈儿眼疾口快,马上奇怪地问道。

婉贵人不解,转身看了身后一眼,发现所有的奴才,方才果然是全站在门口相迎自己的,可这小橙子为何没出去,为何他会从自己寝宫出来?他在寝宫里干什么呢?

“回主子,奴才见院里的白玉兰开得极是好看,就摘了些插在娘娘的寝宫里,希望娘娘能闻着花香,舒缓一下心情!”小橙子先是脸色骇得苍白,后又立马恢复了神态,平静地答道。

婉贵人点了点头,道:“小橙子,你有心了!”然后踏进寝室,室中白玉宝蹲花瓶里果然插着数枝鲜艳欲滴的白玉兰花,吸鼻一闻,顿觉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紫秀宫。

云贵妃罚跪完毕,回到宫中已是盏灯时分。“贱人,真是气死我了,翠连,翠连......”云贵妃怒火冲天,连唤数声,才见翠连端着膳食匆匆进了来。

“主子,奴婢为您准备了百合绿豆汤,您降降火气!”翠连边说边将手上的食盘在室内的桌上放了,然后端出一碗百合绿豆汤来。

云贵妃一气更加火大,几步过来,将桌上的绿豆汤连汤带碗狠狠掷于地上,骂道:“你这是嫌本宫气得不够,还火上浇油是吗?”

翠连一惊,赶紧跪下请罪:“奴婢不敢!”

云贵妃看都不看她一眼,接着命令道:“去将玉妃叫来!”

“是!”要放以往,翠连铁定会劝主子说:娘娘,此时夜色已晚,有何事还是待明日再说吧?可是眼下主子正在火头上,哪里听得见自己的劝解?翠连不敢有异议,遂应了,将地上的碎瓷片稍稍清理,然后便去找玉妃了。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见玉妃跟着翠连从自己的澄心苑匆匆而来。见了一室的狼藉,玉妃不敢大意,屈膝行礼:“臣妾恭祝贵妃娘娘万安!”

“你瞧不见吗?本宫此时哪里还安得了?”云贵妃大吼,也不再拐弯抹脚,直接向她问道:“本宫要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玉妃颤颤惊惊地答:“回娘娘,一切顺利!”说着,从袖里的内袋里掏出一物双手奉上,却是一块金牌。

云贵妃并不急着接过,而是冷冷地道:“不必呈给本宫了,玉妃,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左相都与本宫的爹爹站到了同一阵线上;你不是想向太后与本宫表明你弃暗投明的决心吗?好,这金牌是皇上所赐,见牌如见皇上,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玉妃吓得小脸苍白如纸,瘦削的身子更是经不住抖了起来:“娘娘,您...您让臣妾去...去天牢...教训兰...不,是萧氏?这......臣妾不敢!”

“不,本宫改变主意了,不是教训,是...萧氏必须得死!”想起今日是惠贵嫔去通知的皇上,云贵妃就更火大;本来她是有叫奴才侍机通传的;可是没想到惠贵嫔竟然会同皇上一同出现在宁寿宫,这太让她生气了。哼,本宫好不容易将你萧氏姐妹弄下去,就绝不会让你们重新站起来,想借婉贵人来翻身?你们妄想!这云贵妃自有她的如意算盘,虽然眼下左相倒向了她的父亲,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也能容许萧氏姐妹来与她平分这后宫秋色。

“娘娘?”玉妃惊得身子一软,坐倒地上,“这...这怎么行呢,假传圣旨,这可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