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人却想:龙允乾是如何收到消息的?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这般强势,会作何反应?再有,皇上对他与自己的关系已极度忍耐了,万一他再火上浇油,将皇上逼急了,来个不顾一切,龙允乾可就死定了!同时,她也想到另一个问题,既然有人将允亲王引来了,那皇上还会远吗?不行...事情绝不能演变成这样!

"阿琳,走!"没容她多想,龙允乾已冲了进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对里面的太后瞧都没瞧一眼.

太后心寒,大声喝斥:"乾儿,你大胆!"

龙允乾停住转身,目光中满是冰冷与失望,对着他的母后:"母后,儿子向来敬您,可是您却一次次令儿子失望,到底要何时,您才会知足、才会罢手?"

太后的身子一软,差点坐不稳.婉贵人一急,道:"王爷,您误会了,太后并没有为难本宫,您别这样,请放手!"

龙允乾只道她顾忌太后威严,依旧拉着她的手,说:"阿琳,你别怕,有本王在,绝不让母后再欺负你,这宫中任何一人也休想再欺负你!我带你离开这里!"

"哟,王爷,您还真是痴情啊,婉贵人可是皇上的嫔妃,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总该为贵人的名节着想一下吧?"云贵妃阴着一张脸,瞧着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

婉贵人见甩不开龙允乾的手,遂细细地瞧了云贵妃那张得意的脸。o(n_n)o~~o(n_n)o~~心中开始犯起疑来:难道这是她们的另一个阴谋?是方淑云设的,她会狠到将太后一起利用进去吗?没容她多想,宫外已响起一阵通传声:“皇上驾到,惠贵嫔到!”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诡异起来,偏偏龙允乾似打定了主意般,抓紧了婉贵人的手,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开。

皇帝的脚步声已到了宫外,怎么办?婉贵人心念百转,她不能让方淑云的阴谋得逞!做为一个帝王妾,无论皇帝如何说离不开自己,可她心里很清楚,那只是龙允轩开心时才会说的话;什么情啊爱啊,在这个古代,在帝王家,它什么也不是!不然,当初龙允轩就不会将她打进冷宫,让她受那么多的苦,更不会当众对她用力甩巴掌!

顾念琳已受够了折磨与痛苦,她再也不想过从前的日子了,她要赢,她要让自己强大,不能让人揪出一点瑕疵来,更不容许与皇上的感情再发生任何变化。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地守住这个男人,这个帝王!换句话说,她不仅要地位,更要皇帝死心塌地只爱她一个!这样,他才能配得起她的爱,这杆爱的天秤才能平衡。

那么,这个节骨眼上,她只能牺牲允亲王的感受了。用尽了力道将龙允乾的手狠狠一甩,虽未甩脱,她却扬高了声音,厉声喝道:“允亲王,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本宫心中只有皇上,如果以前你对本宫有什么误会的话,本宫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就跟你说清楚,你听好了,本宫与你,今生无可能,来世亦无望,你还不放手?”

听言,龙允乾呆了,握紧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来;殿内众人没想到婉贵人会是这样直接,也皆都呆了。

皇帝的身影早已进了大殿,初时见龙允乾与自己的妃子拉拉扯扯,脑中自然想起他与婉贵人曾有的那一段情,心中很是不悦,几乎要当场龙颜大怒。但很快,婉贵人接下来的那一番话,却让他深深震憾。她说她的心中只有我?龙允轩很是欣慰,几步过去,就将婉贵人拖至自己的怀中。殿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跪请安。

龙允轩示意平身后,对犹自跪在地上的允亲王训斥道:“皇弟,你鲁莽了,朕知道你不希望你的嫂嫂有事,可嫂嫂就是嫂嫂,她的一切自有朕作主,下次切记别犯了!”龙允乾还是呆愣未语;皇帝不再管他,转头对殿里的奴才问:“太后呢?”

佩容出了来,恭敬地回了,说:“回禀皇上,太后说身子乏力,就不出来接见了,请皇上下旨让她们散了吧!”

皇帝点头,遂朝众人吩咐:“既是如此,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吧?”说完即拉了婉贵人要走。顾念琳心中不忍,转身的一瞬,眼睛余光瞟向龙允乾,心顿时狠狠作痛,连她自己都惊讶不解。身后惠贵嫔默默跟上,容梅与奈儿也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跟着出了宁寿宫。

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退去,此时只剩了云贵妃与允亲王跪在太后面前。太后铁青着脸,先将云贵妃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让她即刻滚出宁寿宫,到崇祯殿面壁罚跪半日。

龙允乾依旧呆愣不语,太后长叹一声,默默在一旁入坐。儿子是真的受伤了,被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给伤了!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何况这块肉来得如此不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宠着、疼着,从来舍不得半点打骂;几时由得一个女子这样来伤她母子?“顾念琳,哀家即使不杀你,也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太后紧握双拳,在心中恨恨地发下誓来,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皮肉中,却丝毫未有察觉。

龙允乾犹如一潭死水般的心,终于累了、倦了,也不向太后告退,站起身子径直走出了宁寿宫,朝出宫的大道行去。太后也不阻他,心里有一丝侥幸:这一次,你应该能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幕帘无重数。又是胭脂河,春末的微风已带上了无限的暖意,河边的杨柳前所未有的青翠缠绵,龙允乾的心似一个女儿家般的沉重、心痛夹杂着无尽的失望与悲伤。记忆回到一个时辰前——

龙允轩下朝后又在兵部处理了一些军务后,准备离宫回府去。路过御花园,几个奴才躲在一角小声多舌议论。一太监说:“婉贵人如今进了宁寿宫,哪还能活着出来啊?”

另一宫女答:“不能吧,婉贵人可是九天玄女下凡,害不死的,何况还有皇上呢,皇上那么爱贵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另一宫女不屑地冷嗤:“什么九天玄女,宫中谣传你们还当真了呀?实话跟你们说吧,自从婉贵人从冷宫搬回永和宫后,对外一副与皇上和睦相处、恩爱有加的模样,可是俩人私底下却并没有那么好,你们想啊,当日在御书房,皇上那样不顾情面掌掴婉贵人,婉贵人在冷宫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她能轻易原谅皇上么?另一方面,婉贵人当初被送进冷宫,罪名可是奸细啊,虽说还不肯定,可如今也没有证据能洗清她的嫌疑啊?你们说,皇上会毫无保留地爱她吗?你们呀,全被他们骗了,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要不然,这会儿太后召了婉贵人到宁寿宫问罪,皇上明知道她处境危险,为何还宣布议政时分,任何人不得打扰啊?这就证明,皇上对婉贵人还是有顾忌的,与其这样辛苦防着,不如让她被太后害死,这样也好过他亲自动手,被人说成无情无义!”

另两人似在沉思,片刻后,听先前的宫女道:“嗯,你这话也在理!”

方才的宫女就说:“我的话当然在理,怎么说我也是在永和宫当差的,这永和宫的事,你们哪有我清楚?”

另俩人一时来了兴趣,太监问:“那你说说,皇上不在永和宫时,婉贵人会做些什么啊?听说她与允亲王先前有过一段故事,最近又听说与那个太医柯权走得极近,俩人借着探讨医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频繁来往,有这回事么?”

那在永和宫当差的宫女便答:“有,当然有,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啊,那,你们听了可千万别到处宣扬,否则,会害死我的!”另二人立刻嗯嗯应承,这宫女便更加压低了声音,说:“前两天啊,皇上让人来宫里传话,说是得通宵达旦处理国事,就不来陪贵人了,贵人便早早睡下,谁知小橙子却说漏了嘴,原来皇上根本未处理什么国事,他是去了端阳宫陪蓝主子了,一窝奴才正在质疑小橙子的话,婉贵人就走了出来,逼问此事是否属实,小橙子不敢瞒她,只好将他方才在宫外见到的实情与她说了,婉贵人气煞,却不吵闹,转身又回屋睡下了;半夜后,突然听她在寝殿被恶梦惊醒,你们猜贵人是叫着谁的名字醒来的?”

另二人听她故意吊胃口,这个关口停了下来,赶紧问:“谁呀谁呀?”

“嘿嘿,人家是大叫着允亲王的名字醒来的,尽管容梅先一步踏进了寝室,及时稳住了主子,可是她当时叫的那样大声,咱们这些奴才想不听到都难啊!”

先前的太监有些惊讶,道:“没想到婉贵人也像皇贵妃一样,人在皇上身边,心却系着另一个男人,皇上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