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龙咬一咬牙,把心一横,扬起手来,轻轻地一挥,“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真危及到你哥哥的安危,那就只能废掉马玉琴,最起码得让她说不出话来,让她变呆变痴都行。..”

吴亚玲急忙否决:“爸,不能这样做,无论到了何时,咱们都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事还是我来处里,我去找马玉琴谈。她出身贫苦,对金钱很看中,如果可以,我就许她重金,或者拿我酒店的股份来做交换条件,换她不往外说这事。”

“玲玲,这样不妥,爸妈的事不用你来买单。”女儿如此体贴,吴天龙甚感欣慰,轻轻地抚着女儿的头,幽幽地叹口气,“马玉琴是我的儿媳妇,那我就把吴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一部份到她的名下,以此封她的口,只是不知道她的胃口有多大。”

“爸,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

“奶奶肯定不答应,她一反对,马玉琴如果闹起来,纸就会包不住火。”

“放心吧,我有把握。”吴天龙想了一想,“你奶奶年纪大了,也希望多一个孙,就算让她知道了你哥哥的事也没事。”

“那黄一凤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吴亚玲再次忧心地问道。

吴天龙的唇角边拉扯出一抹意蕴自嘲的笑意,“她这辈都想掌控吴家,她的儿媳妇能得到股份,她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不会阻挠。”他对黄一凤只有恨,几乎没有爱,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还得忍,还得让,这样的日他是过够了,所以,每次说起黄一凤来反应都大,这次也不例外,眼里溢满了恨意。

吴亚玲听老爸说得再理,也不再争,如果真让马玉琴拥有酒店的股份的确有诸多不便,反正吴氏集团是大染缸,多马玉琴一个股东也不碍事。

她说:“爸,你毕竟是长辈,有些话不方便说,我去试探马玉琴比较合适。”

“也行,你们毕竟都是女性,有些话说起来也方便。”吴天龙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他的女儿聪明伶俐,办事利落,耍起手段来也不含糊,马玉琴绝对不是对手,完全有可能一毛不拨就能把事情摆平。

接下来,父女俩又就这事互相安慰一番,正说时,唐飞亚打电话来了,说是吴秀丽让他到楼见面,老要在楼跟他见面,还不让跟吴亚玲说。吴亚玲不理解老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还是让唐飞亚遵从老的意思去见面,她这里就装做不知道就行了。

挂掉电话,吴亚玲冲老爸说:“爸,唐飞亚快到家了,但是老却让他去楼那套房里见面,还说不能让我们知道。他不想对我有所隐瞒,便打电话来告诉一声。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吴天龙想了一想,拍一拍女儿的手,语带安慰地笑说:“没事,估计老是想单独跟他谈一谈,多了解一下孙女婿的人和性格,你别想多了。”嘴上安慰女儿,他心却想多了,想的是老为什么要单独见唐飞亚,有什么目的?要谈什么大事?

吴亚玲不想让老爸忧心,心里的揣测也就没有说出来,要想知道老的意图很简单,想当然地认为唐飞亚会把一切相告,也就不再纠结这事。她又跟老爸闲说得几句,便出去帮李嫂弄菜做饭。

吴天龙却独自在书房想心事,思考怎样跟唐飞亚沟通,然后试探徒弟对他这个师父有什么芥蒂没有。

……

唐飞亚快到小区时,接到了吴秀丽的电话,虽然搞不明白吴家老要求单独见面的意图,然而他却非常乐意这样的安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诉吴亚玲比较合适。

随后,到了小区,他把车停好,关掉手机,直接到了楼。

不用猜,老肯定先到吴占江家,他也不敲门,直接开门进了属于他的那套房,慢条斯理地洗把脸,换上休闲服,泡上茶,摆上水果,这才给吴秀丽打电话,让她把老送过来。

吴家老本姓黄,跟她的儿媳黄一凤是否有关系无人得知。反正她当年是力主吴天龙娶黄一凤的。她并没有让任何人相送,独自一个进了唐飞亚家的大门,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唐飞亚赶紧起身相迎,笑呵呵地叫:“奶奶,怎么没有人送你过来?他们没在身的话你说一声,我过来迎你呀。”

吴家老年纪已是八十一,精神头却好,头发银白,穿着打扮很复古,也有几份古时掌家老的风韵,两眼煜煜有神,腰板挺直,满口的牙齿不见有缺,冲唐飞亚呵呵地笑一笑,“我老婆腰不驼,腿不瘸,眼不瞎,精神头还足,不需要别人来碍眼。”

声音铿锵,根本不像一个八十古稀老人。

唐飞亚由衷感叹:“她强了!”当然,这样的感叹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发。以他的眼力,见老的阳穴鼓鼓的,绝对是气功高手,造诣甚至有可能比莲花还要高。吴家真是藏龙卧虎,不知深浅,做这种人家的女婿没有点真本事还真不行,他老爸唐一山就是不行的典型例。

无论心头怎么想,他还是客气地、热情地招待老去坐。上次去吴家认亲,他知道老钟爱往茶里放点人参片。所以,来时拐个弯去买了来。这会儿,他把加了人参的西湖龙井往老面前一递,恭敬地叫一声,“奶奶,你请喝茶。”

吴老坐在沙发上,把腰挺得笔直,眼虽老,却不昏,瞟一眼,和蔼地笑一笑,“不错,这茶叶的外形挺直削尖、光滑匀齐、色泽绿地中显黄,是正宗的江湖的龙井。你很识货。”

唐飞亚笑一笑,”让奶奶见笑了,我对茶道全然不知,只知道西湖龙井茶香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却不知道往茶里加人参有什么功用?”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想借讲茶论道的机会跟老套点近乎,搞热络一点,这样一来,待会谈正事时一旦有了冲突,也有一个缓和的机会,也可以说是先打好感情基础。

老的唇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端起茶,两眼发光,点一点头,“往茶里加人参,长期饮用能强肾健脾,强身,精神足。我老了,不敢逞强了,得靠这些东西来强体,所以坚持喝参茶。”

“奶奶你不老,看上去顶多六十岁,肯定长命岁。”唐飞亚顺口奉承拍马屁。

“呵呵,你这孙还真会说话,奶奶喜欢。”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家是孙,但是,唐飞亚还的确是她的孙辈,只不过是孙女婿。

唐飞亚也不在意老的话中别意,本来就是孙,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依然满脸的笑,他说:“只要奶奶喜欢就行,趁着你老人家开心之际,我有事相问。”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会据实回答。”老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徐,声音铿锵。

“请问奶奶这次单独见我有何事要谈?”唐飞亚终于问到正点上来了。

老把茶杯转上两转,神情倏地凝重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我来有几件事想跟你聊聊,第一件事,由于你爸爸当年是抛妻弃娶的我女儿,所以,你对我的女儿吴秀丽肯定有成见,你们之间听说也发生过多次冲突。现在,你也成了吴家小一辈的女婿,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跟你的父亲和好,跟我的女儿化解仇怨。”

她是替儿女攒人来了,唐飞亚是这么认为的。

他笑说:“老请放心,你的女儿我也要叫一声妈,我和她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化解不掉的怨,也没有解掉不的恨。以后,我会跟他们好好相处,共谋发展。”

他的话说得中听,老露出意蕴欣慰的笑容。她又迭起指头说道:“你岳母,也就是吴亚玲的妈妈赵玉兰,此人心机颇重,一直以来都想忘我吴家,你现在不仅仅是吴家的女婿,也是我儿的徒弟,希望你知道那头轻那头重,别帮着赵玉兰干那些败人的事。”

她这是警告,也是对赵玉兰的诋毁。唐飞亚对赵玉兰也没有什么好感,反正以后也不会帮这个丈母娘做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却分得清是非,不会干那组纣为虐的情事;另外,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师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给了我成长动力,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做对不起师父的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暗暗地计较:“你儿只是为了利用我才帮我的,那我现在为什么不能利用他呢?”这话肯定不能往外说,打死都不能说。

吴老点了点头,“嗯,不错,你是一个不错的小伙,我儿没有看错人,我放心了。我想好了,准备让你入住吴氏集团,并取代你的师父出任集团总裁,你意下如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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