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笙听任风雷如此坚决,他平静的脸上忽然罩起一层冰霜,猛然上前一步,抬脚向任风雷极快地踢去,嘴上怒叫着:“你他妈的找死——啊!”

可就在张荣笙踢脚踹向任风雷的同时,任风雷脸色一狠,他是有功夫的人,自然不会怕张荣笙这一脚,待他踢到身前,微微向旁边一挫身,同时击出右拳,重重地打在了张荣笙的腹上。

张荣笙没想到任风雷会还手,被他这一闪躲,不但一脚踹空,腹上还挨了一击,立刻跌到了地上。

邢豹等人看到笙哥被打,立刻扬起手中的家伙,吼叫道:“兄弟给我上!打死这群混帐小子们!”

笙哥会里的众人听到邢豹的吼叫,立刻象潮水般向任风雷等一伙人涌了过去,嘴里还愤愤地叫嚷着:“杀啊……”

任风雷一见笙哥会的众人排山倒海一般地向自己这里杀来,他双目隐隐泛红,一把从地上捡起那把砍刀,吼叫一声:“兄弟们!我们跟笙哥会拼了!杀啊!”

任风雷手底下的小弟们见任风雷愤怒一吼,也个个激愤昂扬起来,大山脸上扭曲成了一种狰狞面孔,大吼一声:“拼了!”说着率先跟着任风雷冲了上去。其余众小弟也纷纷与笙哥会的人交上了手。

此时宽阔的十字路上,到处充满了扬刀摆斧的大汉,“砰啪叮铛”之声不绝于耳,其间还夹杂着无数的惨叫与怒吼声,不断有冒着丝丝热气的鲜血喷涌而出,再就是接连倒地的人影,还有那一个个不断掉在地上的断手断胳膊之类,在汨汨的血涌中发出刺鼻的腥气。

此时的张荣笙早巳被快步冲来的许震远扶了起来,四龙子等一齐跟张荣笙来的那些大汉们,此时在张荣笙身周围立成一圈,手中刀斧半提,警惕地看着场中的恶斗。

就在众人疯狂恶斗之际,缓缓从北面街道上行来了两顶华丽鲜艳的轿子,墨绿色的窗布被轻轻掀开,一个布满皱纹的老脸微微探了出来,向着前面的恶斗扫了一眼,脸上浮起一丝阴黠的笑意,说道:“老爷!您看前面,我早就说过城南这一带黑恶势力最近猖狂得很,您看看现在,很热闹的一条街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这帮小混混们实在是嚣张了!”

这时随着两顶轿子的不断前进,喊杀惨叫之声,隐隐传来,而且越来越大。忽然一顶轿子里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怒意道:“停下!”

玉珠轿帘被猛地掀开,从里面走了一名表情严肃身体微胖的中年人,他身穿一袭青锦长衫,头上戴着一顶蓝缎多边的冠帽,中间还镶着一块莹亮的美玉,这中年人从轿中缓缓走了下来,他听着此时的喊杀惨叫之声中还夹杂着一些“砰啪叮铛”等金属碰撞之声,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

他循声望去,只见前面黑压压的数百人,各自拿着刀斧等利物疯狂地挥舞着,虽然离得较远,但仍能隐隐看到不断有人倒地不起,而且在众人群中还能看看阵阵发红的血雾。

那中年人完全被眼前这种暴唳的景象给惊呆了,看了良久,他嘴角才抽畜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太放肆了!简直是太放肆了!这还有没有王*了?”

这时那名老者也从轿中颤巍巍地钻了出来,他留着一把山羊须,眼神闪铄不定,赫然正是知府衙门里的陈师爷,陈师父从轿中钻出来以后,又凑到那个中年人跟前道:“今天一早我便收到杨捕快的小道消息,说今天在明府街的十字路口将有一场几百人都参加的打杀,据他所说,这次带头闹事的乃是新近成立的一个叫什么笙哥会的老大,杨捕快也是怕惹祸上身,告诉我时还说消息不一定确切。现在我们都看到了,想必这消息是确切的了!”

“笙哥会?”那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色,诧异道:“我好象也对这个帮会有所耳闻,可我只当他是个新成立的帮会,就也没在意过它,没想到如今这个新黑帮组织竟有了这等势力!”

陈师爷连忙附声道:“是啊!听说这笙哥会的老大可厉害了!狡诈阴狠,一出道便连连杀死了城南许多黑道中人,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便连折城南数十个黑道老大,现在已然成了城南黑道的主宰老大,此人太厉害了,若假以时日必是我们金陵的一大祸患呐!”

那个中年人听着陈师爷的话,微一沉吟,又问道:“这个笙哥会的老大叫什么名字?这么突然的崛起,这个人还真是够神秘的!”

陈师爷一见中年人问起笙哥会老大的名字,脸有喜色,连忙说道:“他叫张荣笙!以前也没听过他的名头,只是最近才不断传出他的事迹,的确够神秘的!”

“张荣笙?好象在哪里听说过……”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淡淡沉吟道。

陈师爷脸上此时眉飞色舞,得意之情掩饰不住,看着中年人回想的样子,又附合道:“上次那个大闹怡红院,公然调戏吴大花魁,并刁嘴骂晕杜大公子的便是他!”

中年人一听如此,略吃一惊,惊道:“那个人竟然是他?对了!陈师爷怎么对他如此熟悉?”

陈师爷听中年人如此相问,连忙收起了脸上喜色,恭敬道:“属下历来对我们金陵的黑恶势力颇为关注,我们金陵城乃是全国闻名的大城,素有北京都,南金陵之说,我们金陵物华天宝,大才倍出,而且商业繁荣,俨然是江南贸易之都,可有一点,在我们金陵繁华的背后还隐藏着许多黑恶势力,他们暗自阻挠商贩,垄断暴利生意,实在是遏制我们金陵发展的一大祸害!所以属下一直想着,既然黑帮剪除不断,不如不时剿杀他们一个,这样就可以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也使我们金陵百姓能够感受到安稳与平淡。”

中年人见陈师爷面色恭敬,言语郑重,正义凛然,急忙拱手道:“陈师爷如此为我金陵长远着想,实在是金陵之福百姓之福啊!寇某对此深为感激!务请陈师爷受我一拜!”

陈师爷见状大惊,连忙一把扶住了中年人,急道:“老朽身为金陵衙门的师爷,如此做想也是份内之事,寇大人千万不要对老朽施以大礼,折煞老朽了!”

那中年被陈师爷扶住,便又直起身来,他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恶斗,咬牙道:“笙哥会!张荣笙!整治金陵黑道,就先从你们这些嚣张之徒开刀!我们走!”说罢,中年人拂袖向轿子走去。

陈师爷看到中年人满含怒意,已然下定了整治张荣笙的决心,他看着南面黑压压的人群,脸上的皱纹忽然舒展了许多,一双老而弥精的眼睛中射出一种戏谑的笑意,随后也缓缓向自己轿子走去。

陈师爷等人距离张荣笙有百米之远,张荣笙身处混斗之中,自然不会觉察到这里竟还有如此一个小插曲。

此时的张荣笙悠然地坐在刚刚任风雷坐过的那个椅子上,正一脸冷笑地看着场中的恶斗。笙哥会此次几乎全军出动,来了有四百多人,而任风雷等人却只有五六十人,双方有着将近十倍的人数差距,而且任风雷等人还是处于重重包围之中,因此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任风雷一方便倒下了过半的兄弟。

只剩下了任风雷和大山等几名精悍之众,可虽然没有倒下,站着的几人也全巳是伤痕累累。他们中的每个人,在多则十几个少则六七个笙哥会小弟的围攻下,均巳是狼狈不堪。

胡大胖和邢豹等几个笙哥会骨干,主要攻击任风雷,可任雷也不是个软柿子,他也是靠真功夫起家的,虽然在邢豹和胡大胖等十几名凶悍大汉的围攻中,可他仍是兀自奋战,没有一点败服之意。

任风雷看着场中自己的兄弟倒下越来越多,他胸中怒火滔天,象发疯一般狂舞着手中已然卷刃的砍刀,独立对抗着胡大胖等人,他的双目此时巳变成了赤红色,浑身散发出一种暴唳的杀意,竟将围攻他的几人杀得不能近身。

坐在椅子上的张荣笙看到任风雷一方的众人,已经倒下得差不多了,立着也不过才十几个而巳,而且这十几个人也都挂了彩,苦苦支撑着。张荣笙低语道:“是时候了!”说罢,他猛然起身,向场中走去,吓得四龙子等围护之人连忙跟了过去。

张荣笙看着在人群中心和胡大胖等人战得不可开交的任风雷,他缓缓走了过去,就在快到任风雷身前时,他弯腰一把提起了一名任风雷小弟的尸体,然后突然极快地向任风雷走去,一面走着,他双手用力,猛地将手中的尸体扔向了任风雷。接着他一把夺过旁边小弟的尖刀,极快地冲了过去。

任风雷正在与众人恶斗之际,忽然看到向自己迎面砸来了一个尸体,他想也不想直接挥刀劈向那个尸体,可这时他又发出那个尸体竟然是自己的一名小弟,不禁一怔,而就在这一怔之时,他感到腹下一凉,接着便一种钻心的刺痛,当他连退两步,放下小弟的尸体时,这时才看到了已然冲到了自己面前的张荣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