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尽之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场好端端地擂台赛打到最后,一个对手竟然离奇地消失了,虽然留下来的这个人也是个离奇地家伙。

此时周文乔身上的肌肉已经回到原位了,他试着扶住什么保持平衡,但他周围什么都没有。谭四爷、周文宾慌忙跑上来扶住他。

“蒋嫣……把蒋嫣赎回来……”周文乔喃喃地说,看来之前江区的几拳终于起作用了。

此时,听闻蒋嫣自杀了的周文杰和光头终于抽出空来向赌博台后方走去。

几个吓得不知所措的青年男女正围着蒋嫣——此时荞荞已被抱走,只剩蒋嫣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蒋嫣的失去了意识,头垂着,身体的重量完全倚在绑着她的绳子上。她的身下有一大滩血,而且血泊还在不断扩大。

“怎么回事!?”周文杰问。

“不知道……看到她时她就这样了。”蛇精一样的女人回答说,“我们没、没敢动。”

“怎么回事!?”周文杰皱起眉头走向蒋嫣。

蒋嫣突然一抬头,一下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左手抓住周文杰,流血的右手拿着刀抵住周文杰的颈动脉。

原来蒋嫣一直没有昏迷,虽然她用不知从哪里来的到割断自己右手的大静脉,血液从伤口飞速流淌出来,但这一切都是蒋嫣为了吸引周文杰所做的。

“靠!放下!”光头大吼着,人们的目光投向这边。

“放下刀!”蛇精一样的女人也在喊。

“全都闭嘴!”蒋嫣大吼着,“现在我动一动手他就死定了!”

“你想怎么样!?”

“荞荞呢!?”蒋嫣不顾一切地问,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凶狠,“和我绑在一起的小女孩呢!”

十分钟前,被绑在柱子上的蒋嫣仍浑浑噩噩地等待着。

“喂,你没睡着吧。”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救……”蒋嫣觉得声音太大,压低声调说,“救救我……”

“那个小女孩呢?你还想救那个小女孩吗?之前和你绑在一起的。”

“想,请帮帮我。”蒋嫣急切地说。

“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吧……现在听我说,你需要做的是:劫持周文杰,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拖延时间,我知道那个小女孩被送到哪去了,如果你能坚持五分钟的话,我就能把做一些事,最终把小女孩就出来。”那声音说罢,将一把小刀塞进蒋嫣手中。

“是你!?”蒋嫣回过头,想看看那人真容,但那人完全藏在立柱后。

十分钟后,蒋嫣抓住了周文杰,刀子抵在周文杰的颈动脉上,此时蒋嫣只要将那只失血过多的手抖一下,血液就会从周文杰的颈动脉喷射到四米外的地方,空气会进入周文杰的血管,让周文杰在五秒以内失去意识死亡。

“蒋嫣!”谭四爷大喊,“你在干什么!?”

“荞荞呢!”蒋嫣没有听见谭四爷的声音,“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啊!?”

“别激动别激动!”光头急的大喊。

来仓库的观众围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周文杰的手下们则拿着砍刀和“五连发”走向了蒋嫣,似乎此时蒋嫣只剩下死路一条了,更何况她右手的大静脉还在不停流血。

“你们别过来。”她大喊着,觉得自己的右手在发麻。

“你简直是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周家的三少爷,现在你这样对我,周家和惠通公司都不会饶了你。”周文杰突然觉得这一次说着些话很无力。

“你爸爸都快要死了你知道吗……”蒋嫣喘着气,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右手。

而周文杰则觉得蒋嫣感觉不到他的手正在一点一点接近蒋嫣挟持自己的刀。

蒋嫣计算着时间,已经有六分钟了。

“砰!”

一声响声过后,仓库里所有的照明灯全部熄灭,尖叫声立刻爆发出来,一大堆人大喊着“怎么搞的”。周文杰则趁机推开蒋嫣的刀,周文杰的手下打算冲上去,但周文宾从背后赶来,从一个打手手中夺下一把两尺长的砍刀,奋力赶开压上来的众人,利用黑暗的混乱带着蒋嫣混进人群中。

熄灯的一瞬间,胡兼生本能地蹲下了,但意识到可能会被混乱的人群踩成肉饼,便急忙又推开面前的人站起来尽量倚着高大的人随着人群移动。

“喂,胡兼生!”黑暗中有人喊。

胡兼生料到情况不好,想要逃开,但后领被人一把拽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头就是一拳,但抓他后领的人蹲下躲过了,而且还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拳。

打人鼻梁的好处在于,除了能让对手疼得睁不开眼之外,还能最简单地造成对手流血。此外,囿于鼻子与眼睛的特殊关系,打中鼻梁之后会使人因泪水模糊而睁不开眼。

胡兼生鼻梁中了一拳,整个人受了力量向后仰,对方则直接抓住胡兼生的衣领,将他推出人群,拉出仓库,一直到丢进车里。

“认识我吗?”对手说话了,又掏出一只五四式手枪和一直手电筒对着胡兼生。

“不认识……你是怀昌市警局的!?”胡兼生被打亮的手电筒光刺得睁不开适应了黑暗、而且满是酸疼泪水地眼睛。

“我叫沈华生,我从前见过你的,我们在警局擦肩而过的,当时你到蒋继刚的办公室去,和那个江区一起。”

“啊……是啊,没错,对,有你。”胡兼生擦了擦满嘴的鼻血,“现在你是在干吗呢?你一个刑警为什么拿着黑枪?”

沈华生手上仍然是那把没有编号的黑枪。

“我要密码钥匙……把密码钥匙给我……我知道拿东西在你手上。”

“你是……你是想知道蒋继刚的事情是吧,然后你好坐到蒋继刚的位子上去?”胡兼生笑了,“之前每个人都是这么问你的吧。”

“少废话你。”

“不过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是想……想做一些事情,对不对?”

“什么!?”

“为你爸爸,为你爸爸报仇是不是!?”

“不要说我爸。”

“当年的沈延是怀昌市的神探啊,曾经一天之内就抓到留个罪犯。”

“你给我闭嘴!”沈华生用枪顶住胡兼生的下巴,大声说,“把密匙交出来!”

胡兼生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简直视沈华生和其手上的五四式手枪为无物。他大声笑着,好像无力自制一样,过了一分钟才说:“你觉不觉得你手上这把枪很没用啊,嗯?现在你拿着枪问我密匙在哪里,只要我不说,你就不敢打死我。但你手上的枪就只有这么一种功能……你觉不觉得好笑啊。”

“你不怕死还是怎么的?”

“不,因为我之前就有计划,你杀不死我的……你确实是个会走捷径的家伙,计划说只要把我这个惠通公司的老大搞定,就不用再担心其他杂碎。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级别越高的人,越不是那么轻易会被搞定的。”

“不许动。”

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来自沈华生背后,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六四式手枪上膛的声音。

来人是胡兼生的秘书——不知是她是何时走到沈华生背后的。

“现在我要是放手就只有一个字,死……”沈华生纹丝不动地说。

“不许动!警察!”

正在胶着之际,十几束强光灯突然照向仓库及周围的空地,十几辆打着强光灯的警车已经摸着黑开到离仓库不远的路边以及仓库后的高地上,带着狼狗、拿着全自动步枪的武警和特警以及警察的上百人混合部队一涌而上冲向仓库。

胡兼生的秘书见状立刻扔下董事长跑进黑暗中,仓库里的形形色色人物也都如倒树的猢狲,从仓库的大门、窗户散出来,四处奔逃,袭来的警察队伍与这些人交错在一起。一时间狗吠声、“我要律师”的大吼以及跌倒撞击推搡的声音叠在了一起。

最后武警被迫鸣枪,人们才惊叫着趴下。

北越周家关键人物、作为重点协查对象的逃亡前刑警、惠通公司董事长兼总裁以及一大批地头蛇、富豪纷纷落入这张早已编织又突然出现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