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沈昭祁已经长出了些胡茬,却没有打理,西装外套松散地披在肩上。

他拢了拢外套,目光始终看着**的人。

牧老爷子两人看着这一幕,双眼骤红。

牧明修咬了咬牙,“她会好的。”

“我们已经在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医生...”

“啪!”

从进来便很安静的袭青衣忽然合了折扇,开口道。

“几位,可以让我单独与她待会吗?只说几句话,我便离开。”

他的视线从**挪开,落在了沈昭祁身上。

“你留下。”

很快,房间里的人走了干净。

沈昭祁率先开口,“您当初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袭青衣扇骨拍打手掌的动作一滞,“哦?”

“一栋大厦失去了地基会怎样,当世上氧气被全部抽干会怎样...”

“所以,她不能死。”

“她死了,我也就不存在了。”

“她亲手把我从过去拉了出来,我的现在和未来就都是她的。”

“很无理取闹是不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说着,沈昭祁执起那只小手,悬空落下一吻。

袭青衣面不改色看了他很久,想起某个人的叮嘱,他轻笑出声。

“最了解你们的人,居然是他。”

他迈步来到床前,将那柄折扇放到容芫那只空着的手中,帮她握紧。

又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小丫头,那和尚的确会算卦。”

袭青衣离开了。

临走前,他同沈昭祁说。

“那柄扇子是物归原主,就让她拿着吧。”

...

入夜,医院天台。

容司看着手里一沓资料,抬眸朝着站在天台边上吹风冷静的男人看了一眼。

“这些东西是足够他们这伙人把牢底坐穿了,但是妹夫,刘姿仪你打算怎么办?”

“那地下室关她一辈子,我怕臭。”

沈昭祁开口:“放了她。”

“你确定?”

“嗯,他们不是逃了吗?让她去搬救兵。”

“然后,报警。”

“让那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彻底伏法。”

他没有耐心了。

容芫出事后,易明礼暂时接了他的班,算是住在了公司。

而他,只想寸步不离陪着她。

...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昭祁并没有忘记举办江建豪孟纪的葬礼。

入土为安,葬礼上来的人并不多。

往事如烟,只剩寥寥几人。

很多人都曾来探望容芫。

许惜颐身后跟着同样消失很久的齐浪,在看到容芫那副模样后。

许惜颐哭了。

泣不成声。

他懊悔地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在见证了那日沈昭祁与容芫的甜蜜后。

他妒忌。

妒忌得要命。

在丢掉那块巧克力蛋糕后,他遇到了一个人——简岁。

那时,沈昭祁容芫的婚礼近在咫尺。

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众人眼中温文尔雅的教授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爱上了那个女孩。

而他,与简岁一样。

私心里都不希望那场婚礼办成。

所以,婚礼前夕。

简岁派来威胁江家的人,在他的掩护下成功进入了别墅区。

而他能无视保安的阻拦,还要依仗于订婚宴后来探望过江家夫妇的自己。

“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在那天遭到江叔叔他们的反对。”

他自愧。

因为心存侥幸,也因为动摇和背叛。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

自己再也配不上她了。

沈昭祁知道内幕后,片刻的怔愣后一句未说继续为**的女孩沾湿棉签补水。

而对这件事,齐浪显然也刚知道不久。

同样爱而不得的人。

他的好兄弟做了最错误的选择。

齐浪没有见到简遥。

沈昭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出的话就像刀子毫不留情。

“听说你要来,她刚走不久。”

失落从眼底划过,齐浪拉着无声流泪的许惜颐走了。

简遥在容芫床边哭了三天。

如果不是沈昭祁沉着个骇人的脸,她恨不得留在这里照顾人。

只是后来,她也会带着同样哭哭啼啼的陆薇黄燕过来。

惹得沈昭祁越发烦躁。

终于。

在容芫昏迷的第七天,沈昭祁成功晕倒在病床边。

醒来后的他在容司——这个家里唯一的长辈耳提面命下,刮了胡子重新做人。

只因为一句话。

“如果不想那丫头醒来就看到你这幅丑相,就请继续。”

事实证明。

在心爱之人面前的形象,沈昭祁是会保持的。

...

简遥不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

直到刘姿仪“逃走”,警察找上她的那一天。

沈昭祁他们说,简岁是那个意图搅乱婚礼的幕后主使。

他暗暗喜欢着容芫喜欢了十年!

警察说。

魏静梁山的下落与他有关。

简岁,她的哥哥涉嫌故意伤人,畏罪潜逃,还有什么偷渡枪支...

她没有听清。

她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几天前,简岁揉着她的脑袋亲口叮嘱道。

“遥遥,哥哥要出几天公差,照顾好自己。”

可沈昭祁把所有证据摆到她面前。

他告诉她。

“她是打算回国后亲自告诉你的。”

“她说,你与那个人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

“你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

简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直疼她爱她的哥哥忽然变了一个人。

她无所适从。

后来,她来探望的频率小了很多。

肉眼可见的,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

警察没从简遥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显然,她仍然被保护的很好。

而与此同时。

警察的另一个重点关注对象刘姿仪,正生不如死。

被放走后,刘姿仪顶着新旧一身伤昏倒在了一处小巷。

醒来后,她又见到了那个人。

简岁!

迷离中,她还记得,上一次这么落魄的时候,也是他帮了她。

她以为自己得救了。

可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她宁可死在那阴暗的角落无人问津!

破旧出租屋里,腥味漫天,凌乱不堪。

熟悉的嗓音直灌入耳,如恶鬼索命。

“刘姿仪,今天是她昏迷的第九天。”

...

病房内。

男人轻柔擦拭着女孩的脸颊,是一片岁月静好。

短促的敲门声后,容司走进道。

“刘姿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