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试探

沈皓行未曾做过, 可是也从一些书籍中了解过一二,那样的事是会痛的。

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柔,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小姑娘弄哭, 毕竟哭哭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去的, 既然她好不容易应下,可万不能叫她在头一次就受了委屈, 那么……然而沈皓行想多了。

宁妱儿除了最初的紧张慌乱以外,随着他不断地探究下,她逐渐放松,动作也从犹豫变为慢慢迎合。

有些东西不需要去学, 就好像是人类天生具备的技能。

在沈皓行那声“哭哭莫怕”之后,某种情绪与感触近乎要达到顶点, 纵然他百般温柔, 万分小心,已经做好了她的哭哭要痛哭的准备, 然而一切都是近乎完美的顺利。

宁妱儿莫名对这样的事会有所恐惧,倒不是因为怕痛,而是来源于精神层面的束缚, 如今这层束缚被一层层剥开,将最后的遮羞也被撕下时, 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痒意, 她最是怕痒, 尤其是这种由内而外的痒, 痒到她心中抵触, 想将沈皓行推开, 可旋即又想要不断索求, 再将他拉得更近, 这种矛盾令她大脑几乎丧失了理智。

宁妱儿头次陷入这样的失控中,明明理智全无,眼前的一切却又过分的清晰,清晰到每一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

沈皓行也是如此,预料中会有的痛忍与委屈不复存在,他便开始一点一点慢慢试探,将她每一寸都要探究一番,然而在不断的试探中,他们齐齐沦陷,最终那些隐忍与克制便被逐渐击溃……

许久之后,一切恢复宁静。

宁妱儿小口喘着粗气,整个身子娇瘫在汗津津的被褥上,白净之处落满红痕。

许是太过疲惫,她没有去拉被褥,也没有拿薄衣去做遮挡,就这样软绵绵地趴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必说,只这画面便能将人迷惑。

沈皓行不由想起王婉蓉的那些话,有些女人果真是碰不得的……

他的哭哭便是如此。

然这一次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沈皓行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将不知不觉又燃起的火焰压了下去,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

宁妱儿此时眸光发怔,睫毛上染着一层水雾,那水雾不是委屈又或者悲悯的情绪,反而更像是纵情舒爽之后的某种怅然。

沈皓行望着这份怅然出神,许久后终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落在她肩头上。

宁妱儿涣散已久的眸光顷刻回神,她以为沈皓行又要做什么,望着他颤声道:“王爷……哭哭好累啊……”

虽然出力的那方多是沈皓行,可这样的事配合起来也的确会筋疲力尽。

她此刻声音有些沙哑,可怜巴巴模样让沈皓行忽然心头又生出一抹燥热。

沈皓行强压着那份燥热,在那白皙绵软地地方用力捏了一下,宁妱儿只是略微拧眉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的疼痛反应。

沈皓行松开手,望着那微微颤抖的地方逐渐浮出红痕,确定方才那一下的确是用了不小的力道,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回宁妱儿的小脸上。

“你没有疼痛。”

沈皓行没有疑问,而是用了极为肯定的语气。

“王爷,我……”不安的情绪从眸中一闪而过,宁妱儿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抬起胳膊将一旁薄衣压在身前,缓缓直起身,朝他点头道:“我自幼痛感极低,后来因反复生病,连味觉也丧失了……”

她语气疲惫又无奈,声音也因之前失控导致的带着几分沙哑。

沈皓行没有说话,目光却不知不觉落在那未遮全的半抹白云上。

宁妱儿觉察出他目光,连忙将衣服向上提起,彻底挡住那些疤痕,垂眸道:“这是幼年得红疹时落下的,是不是……很难看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口中的。

见沈皓行望着她不说话,宁妱儿便将头垂得更低,还记得大婚前一日,竹安帮她洗漱的时候,就曾宽慰她道:“表少爷这样喜欢小姐,一定不会嫌弃这些的。”

她表面笑着说无妨的,但心里如何会不在意,没有痛觉或是味觉,倒可以做戏来遮掩,可这片红痕若是没了衣物的遮挡,落入夫君眼中会如何呢?

她想过很多个可能,不过最后没有一个成真,却是让沈皓行看到了这些。

宁妱儿眼神犹疑地去看沈皓行的神色,他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只是微微偏头在想何事。

不一会儿,他抓起衣袍披在身上,起身道:“等着本王。”

沈皓行转身出门,没有让她久等,片刻后便提着一个木盒再度回来。

宁妱儿此时已经穿好衣裙,沈皓行却是让她又重新躺下,将她身上那层薄衣解开,温声地安抚道:“相信本王,无事的。”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蛊惑,看到衣袍下那若隐若现的胸膛,宁妱儿倏地一下又红了脸,便也不再去做遮挡,彻底将自己交在了他的手中。

木盒中放着几个用花草制成的墨盒,还有几根银针。

沈皓行拿起其中一根,点燃苍术,熏过片刻后浸泡在红墨中,随后他俯靠在她身前,神情专注又认真,如同作画般一点一点将红墨渗入那层白皙的肌肤中。

宁妱儿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而内心深处的那层压抑十五年之久的疼痛,仿佛正随着银针地跳动而一点一点散去。

她平静地睁开眼,眸光落在男人略微蹙起的眉心上。

炎夏炙热的日光穿过薄窗照在屋中,那不可直视的刺目化作柔和落在静谧的屋中。

“伊人坠仙帐,梅瓣落云间。”

沈皓行轻念时,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那片微微颤动的梅花上,引得那破开仙帐坠入人间的仙娥,不由乱了呼吸。

他搁下手中银针,将眼前梅瓣逐一深吻,阵阵酥痒随之晕开。

梅瓣迎着娇阳在云间胡乱飞舞,落入凡尘的仙娥还在妄图回到仙间,迎着一次又一次不懈又疯狂的试炼,终是冲上了云霄,回到那九天之巅……

这日之后,沈皓行几乎与宁妱儿形影不离。

在沈皓行记事这十余年中,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母亲,他清楚母亲的性子,她绝不可能容下宁妱儿,所以沈皓行半刻也不敢疏忽,哪怕是在书房与常见议事,也要将她带在身旁。

宁妱儿自从感受到那日的云巅之行后,终是明白梦中的她为何会是那样的神情,那种事情的确舒服,且沈皓行忧她身子,每次都不会让她累着,她只负责好好享受便好,可纵是如此,每每结束的时候,她也会疲惫不堪,瘫软在那里,被沈皓行抱入汤池。

待她气色恢复一些,便又在汤池中**起阵阵涟漪……

上京的酷暑渐渐被秋风取代,宁妱儿若是再从房中出来,便会带着一顶薄薄的帷帽。

沈皓行在前面走着,她在侧后方慢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舒静院朝前厅而去。

今日府上来了客人,宁妱儿不便露面,便在前厅寻了处小屋静静等着。

正午的房里有些发闷,她推开面对花园这侧的窗子,正望着外面的花草出神,忽然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廊上落入眼中。

宁妱儿倏然怔住,待那身影将要消失时,宁妱儿再也不敢迟疑,她转身跑去将门推开,连帷帽也未顾上佩戴,提起裙子绕过小屋朝廊上跑去。

赵茂行听到身后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动神色地握住身侧刀柄,目光微微朝一旁侧去,脚步却依旧稳健未曾停下。

“表哥!”

直到这句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他神色瞬间惊住,脚下的步子再也无法抬起。

宁妱儿一手扶住廊柱,一手捂在心口上,不住地喘着气,惊讶不已地看着五米之处停下的那道背影,她努力匀着呼吸,颤声道:“表哥,你、你怎么……”

“姑娘认错人了。”赵茂行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波澜,而刀柄上泛白的指节却在隐隐发颤。

“不,不可能!”

这个身影她见过无数次,哪怕换再多的衣裳,她都能一眼认出,宁妱儿不信,她忍着心口上的疼痛,快步朝男人走来,在他抬步要走时,将他衣袖一把拉住,抬眼去看他面容。

男人立即将脸瞥向另一侧,便是他此刻带着面具,遮去了大半个脸,只露着唇与下巴,潜意识却是依旧不愿让宁妱儿看到这样的他。

“表哥……”宁妱儿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铁面具,手指慢慢松开,然而下一瞬她又立即将他衣袖紧紧攥住,红着一双眼眶道:“你、你怎么了,为何要戴这样东西,姑父姑母呢,他们可还好,衡州……”

一滴泪从眼角滑出,即将穿过铁面露出时,赵茂行连忙抬手用力将宁妱儿挥开,压着嗓子厉声道:“姑娘自重。”

宁妱儿跌倒在地。

赵茂行未再有半分迟疑,大步而去。

宁妱儿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屋中,沈皓行还未回来,她静默了片刻,抬袖抹掉面上泪痕,仿若无事般将身上的灰土拍净。

半刻钟后,沈皓行过来寻她,两人朝舒静院走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可有什么想问的?”

宁妱儿知道,他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今日的行径沈皓行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这样问她。

宁妱儿深吸一口气,垂着眸子半晌不语,片刻后,她忽地停下来,撩开帷帽,抬头正对着他的眼睛,肃声道:“王爷,赵家可好?”

沈皓行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抬手用拇指去拂她眼角的泪珠,宁妱儿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落泪的,她下意识就朝一侧避开。

沈皓行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未动,最终却是缓缓落下。

“有些事,其实你不必知道。”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