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脏的?

沈皓行常年习武, 尤其是摘叶飞花这样的技能,让他极为灵活的手指上生出一层薄薄的茧子,这层茧子在他轻柔缓慢的动作下, 所及之处, 勾出一阵酥麻的痒意。

宁妱儿极为怕痒,此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她羞于去看沈皓行,刚一将眸光落下,沈皓行便像是在提醒她一般不由加深了力道。

宁妱儿气息一抖,只好再度抬眸与他对视, 宁妱儿不得不承认,沈皓行生得极美, 尤其是这双桃花眼, 在专注地望着她时,总是会让她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从第一次他们在赵府东苑隔空相望时, 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往后数次,每当他看向她时,她都会极为刻意地避开眼眸, 这当中最大的原因是畏惧,然而还有另一个她始终没敢面对的原因, 便是她害怕那种心慌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她觉得无措, 甚至是自责……

“王爷!”感受到亵裤被挑起时, 宁妱儿终是忍不住惊呼。

沈皓行却依旧神情淡定, 动作也没有半分停缓, 反而在触及之时还添了些力道。

宁妱儿身子瞬间发软, 沈皓行终是松开她下巴, 用手直接将她腰身提起,靠坐在书案上,随后又用手撑在她身后,让她与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夏至炎热天气哪怕是宁妱儿这样畏寒的身子,也会穿着单薄,再加上此刻两人的情绪骤升,一切感官似乎都在不断放大,她能感受到薄衣之后沈皓行的心跳,与他面容上的镇定恰恰相反。

沈皓行也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他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唇角浮出一丝笑意,俯在她耳畔低哑着声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

说到这儿,他一口含住唇边小巧的耳珠。

“啊!”宁妱儿失声颤呼,与此同时,酥麻感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若不是沈皓行用力将她揽住,她此刻定会如一摊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王爷……王爷放开我……呜呜……”

沈皓行没想到宁妱儿会哭,且哭得这样伤心,几乎可以用上气不接下气来形容,饶是他心口那团火还未熄灭,也不能再做什么。

他将宁妱儿横抱在身前,抬腿将门踢开,朝卧房走去。

宁妱儿两手掩面,不断抽泣,当她被稳稳放在床榻上时,她立即缩进被子里,不光是身子,连同她的小脸也遮得严严实实。

看着一抽一抽的被子,沈皓行疑惑地蹙起眉头,温声问道:“可是弄疼你了?”

被褥中传来闷闷地声音,“没、没有……”

“那为何哭?”沈皓行实在不解,照理来说,方才宁妱儿的反应皆是舒服的表现,可为何小姑娘会哭成这样。

宁妱儿没有回答,反而哭得更加用力。

沈皓行长出一口气,如此看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温润的声音多了一丝古怪地情绪,“你……不愿本王碰你,是么?”

哭声倏然止住,许久后被子露出一个角,一只哭红的眼睛偷偷望着面前神色冰冷的男人。

宁妱儿轻轻抽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地道:“不、不是的,王爷不要多想,只是……”

“只是什么?”估摸着是又要扯谎来诓他,沈皓行没去看她,而是垂眸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擦起手指。

看到沈皓行的动作,宁妱儿忍不住又开始抽泣起来,“我、我把衣裙弄脏了,还弄脏王爷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原以为沈皓行会生气,又或者嫌弃她,可沈皓行非但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忽地笑了,“当真是因为这个?”

宁妱儿咬紧下唇,用力点了点头。

沈皓行神情淡漠,抬起指尖轻嗅了一下,随后极为平静地与她道:“有何脏的?”

宁妱儿看愣了,这才忽然又回想起梦中二人旖旎的那些画面,于沈皓行来说,这些的确算不得什么,他甚至还会……

宁妱儿瞬间面若滴血,迅速将被子遮住脸,许久之后实在闷得喘不上气来,这才从里面慢慢爬出。

沈皓行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宁妱儿稳了稳心神,起床挪步到净房外,听到里面水流的声音才知道沈皓行是在洗漱。

她不想现在进去,便只好在门外等,也不知过去多久,沈皓行终于从里面出来,他换了身衣裳,头发沾着水汽,全部披散在身后,只是看了眼宁妱儿,叮嘱她小心地上湿滑,便回了卧房。

等宁妱儿洗漱出来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今晚两人入睡时,沈皓行没再碰她身子,连往日必不可少的吻都没了,甚至躺下的位置都比平时更靠近床边,就好像要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若是从前,宁妱儿才不理会这些,最好沈皓行直接睡出去更好,可如今不同,沈皓行若当真厌腻了她,她可是连命都难保的。

宁妱儿愈发不安,便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道:“王爷,可是、可是我今日做得不好?”

哪里是不好,她每一下颤抖,每一声呢喃,都让他心口那团火烧得更旺,可是念及她身子,他便只得强忍罢了。

沈皓行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道:“无妨的。”

他声音比昨日又哑了些,语气也带着隐隐不耐。

落在宁妱儿耳中,便像极了不愿搭理她,她本就有所怀疑,这下更是忧心,不由又红了眼眶,“王爷不要恼我,我、我只是怕……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

沈皓行再次吸气,转身过来看着那汪清泉似的水眸,轻叹道:“本王想到了,日后便叫你哭哭。”

“哭哭?”宁妱儿哭声渐凝,疑惑蹙眉。

“嗯。”沈皓行将她拉在身前,揽入怀中道,“喜也哭,悲也哭,舒服也哭,难受也哭,着急也哭,激动也哭……”

“你说,你不叫哭哭叫什么?”沈皓行顿了片刻,极为认真地道,“就叫这个名字。”

“啊?”

沈皓行不是不喜欢她哭么,为何要叫这样一个名字,叫笑笑不是更好些?宁妱儿彻底懵了。

她知道沈皓行不喜欢“妱儿”这两个字,从前也从未念过她名字,而只是叫她宁姑娘。

想到沈皓行会给她换名,她原以为会是梦中那“娇娇”二字,却不曾想他竟要叫她“哭哭”。

沈皓行自然也知道,在梦境中,那个他曾唤过宁妱儿无数遍“娇娇”,她娇贵,娇气,娇美,娇媚,这二字的确与她最适合不过。

然此时此刻,沈皓行忽然觉得,她不该叫那个名字,因为他与梦中的那个他不同,他不会让宁妱儿像梦中那样惨死在一间破茅草屋中。

绝对不会。

沈皓行将手臂收紧,下颚抵在她散着淡淡清香的发丝中,许久后哑声开口:“可喜欢?”

哪里容她拒绝,宁妱儿勉强地勾起唇角道:“一切都听王爷的,就叫哭哭吧,宁哭哭……”

可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沈皓行低声道:“随我姓。”

宁妱儿蹙眉道:“沈哭哭么?”

沈皓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沉声道:“郁,郁哭哭。”

郁?不是说随他姓么,为何会是郁?

又是哪个郁呢?

宁妱儿满脑袋都是疑惑,眉心刚刚蹙起,询问的话还未出口,却被沈皓行忽然覆唇而上,将她满腹疑惑堵在口中。

这个吻深而绵长,宁妱儿莫名觉得沈皓行此刻的情绪与从前不同,而她却不知道为何不同……

第二日一早,常见在外求见,宫中又来人要传沈皓行进宫。

沈皓行正在同宁妱儿用早膳,他搁下碗筷,慢慢拭着唇角道:“说本王身体有恙,将他打发了。”

光是这个月,王婉容已经五次差人传他入宫,前几次他皆是称病未曾入宫,甚至连传话的宫人面都没见上,便是这样直接叫常见待将人打发了。

今日常见并没有就此领命离去,而是站在外面继续道:“王爷,这次来传话的是福旺公公。”

福旺是在御前伺候的,能指挥他办事的人,只有当今圣上。

常见听屋里一时没了动静,也不知当不当继续往下说,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贵妃娘娘这几日在与皇上商议给王爷赐婚一事,如今已经相中了几位人选,这便想要王爷……”

“知道了。”

屋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将他打断,常见长处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容贵妃为了逼王爷进宫,当真是什么法子都要用上了,她知道王爷听到这些,哪怕是真的病在床榻上动不了了,也会强撑着进宫的。

方才的这番话,宁妱儿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定亲是容贵妃的手段,只以为沈皓行到了年纪,皇上是真的要给他定下婚事。

若沈皓行日后娶了王妃入府,那她该如何自处?

宁妱儿还未来及深思,沈皓行便已经起身开始换衣。

猜出她在为何而蹙眉,沈皓行淡道:“无需担心,娶妻一事,本王自己做得了主。”

宁妱儿暗暗松了口气,可是看到他肩头的伤疤时,刚展开的眉心倏然又蹙起。

自从知道沈皓行身上的伤痕出自容贵妃之手,她便每次听到容贵妃派人传沈皓行入宫,就会下意识紧张。

“王爷……”她抿唇道,“真的要去么?”

沈皓行点头道:“午膳会与你一同用。”

这便是不会太久的意思。

“可是王爷,你……”

她想叮嘱他无论如何,都且忍一忍,不要忤逆顶撞,有什么事尽量顺从和善一些,她实在害怕又看到那日刺目的伤痕。

然而一开口,宁妱儿却又说不下去了,有些事定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沈皓行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哪里需要她来教啊……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在沈皓行临出门时,朝他乖巧地点头道:“哭哭等王爷回来一起用午膳。”

哭哭……

呵,她倒是说得极顺口。

沈皓行笑了,他的小病秧子可当真乖极了,只是待他回来时,她那双眼睛不知又要挤出多少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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