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 格外的漫长。
但再漫长,连续醒来三次,屋中还需烛火燃明时, 许兮才后觉着意识到了不对劲。
许兮想要麻溜的爬起来,奈何被紧贴在她身后的人禁锢住了腰。
她反手推了推身后人,带了些疑惑询问道:“邬煜,天是不是该亮了?”
“还早,再陪我睡会。”邬煜的声音很是低哑, 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还早?她都快睡得腰酸背痛了。
许兮认准眼下这幻境里时辰有古怪, 她掐了一把揽在她腰上的手,气哼哼道:“我要起床,松开。”
时辰的颠倒错乱,正是邬煜纷乱心境的显现。眼下, 又实在还不到这幻境崩塌的时机。
她的掐握力度并不大, 身后人非但没有松开, 反倒是更贴了上来。
炙热的胸膛将她拥了严严实实。
“生气什么?兮兮想要天亮?”邬煜将她的挣扎困住, 只轻声询问道。
见这种挣扎毫无用处,许兮知道邬煜这倔脾气又上来了, 她只得打着商量开口:“邬煜,你先放我起来。”
“兮兮,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不好?”邬煜边说边将怀中人揽着翻了过来。
二人成了面对面相视的姿态。
邬煜的那双凤眸直勾勾的望着许兮,似乎想要从她那双杏仁眼看出些什么。
“可是, 我想要的已经已经有了啊。”许兮并不避开他的凝视, 伸手将他垂在枕上的一缕发丝捏起,将它卷在手指间微微扯着把玩, 眉眼含笑,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们一起去看桃花,一起去捉鱼,还要一起去摘桑葚吃……”
“邬煜,这就是我想要的,所以,天该亮的时候就要亮好不好。”话落,少女微仰下颌,一个吻落在了他唇角。
唇角有新长出的青胡茬,并不感到扎人,只带来些许奇怪的触感和痒意。
许兮在感触到这一点时,愣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看了眼一样愣住的邬煜。
她这一吻落的太自然了,但再自然也掩盖不了这是欺骗。
但于邬煜来说,这就是少女对他也心悦倾慕的表现。
他主动着接过了这个僵住的吻,将它从唇角溶于二人的唇齿间。
这一吻,不再带着昨夜的浅尝即止。
他轻咬着口齿间被衔着的那抹柔弱,厮磨下撬开了怀中少女的齿贝,略带强硬扫过里中不属于他的一寸寸领地,接着还要更过分的追逐着领主,强迫着戏耍来同他纠纠缠缠……
由于呼吸被抑制,怀中人开始推搡,口中也发出细微的呜咽,似乎在祈求着恃凶者要克制。
然,侵略者已然沉沦,将她微弱的挣扎一一镇压。
良久,在将她口中的气息掠夺一空后,邬煜方才放开了她。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吻。
这一吻,不再是如小孩子之间的那种轻触,二人津齿相融,相濡以沫。
但这显然是侵略者一个人的美好感受。
许兮埋首一会才喘过气来,她手上稍带了些灵力,将二人的距离隔开,仰首朝这个侵略者狠狠瞪去。
看着少女气呼呼瞪着自己的美眸,邬煜低首将鼻子在她翘鼻上微蹭开,又以额相抵着轻笑道:“笨蛋兮兮,下次记得用鼻子呼吸。”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许兮想要和他闹的心思顷刻就散没了。
他这个人,他真的是太会了。
书中明明白白的孤寡人设,到底是谁教的他啊?
这历情进程再不加快些,恐怕她真要就此沉沦下去了。
想到此,许兮掐了下手心,用疼痛告诫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为破除他心魔的历情罢了,不过虚假罢了!
“亲也亲了,我们该起床了。”许兮说着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窗户处,“我想要天亮,我要出去玩!”
见她这幅耍小性子指使人的样子,邬煜只单手枕着后脑,轻勾着唇角望着她笑。
就在许兮以为邬煜掌控不了,准备越过他下床看看外边情况时。下刹,窗户有光透了进来,天逐渐亮了。
果然,这人聪慧的很。
早在昨天自己说出他是这幻境主宰者时,邬煜怕就试探过了吧。
他眼里血丝、眼下的乌青疲惫,莫非就是昨夜试验一夜的成果?
许兮想到此,看向了这个单手撑额,仰首望着自己笑的少年。
果然,能走上书中顶峰的男人,就是比她这种瞌睡来了就睡的人卷。
这条,她学习不了,打叉!
“邬煜,你真是可以啊,很行!”许兮留下这么一句,哼了声便准备越过他爬下床。
岂料,就在她准备跨过他时,邬煜动了。
他似乎料好了许兮的动作,就在许兮动着要从他膝盖处跨过时,邬煜将膝盖支了起来,手也预备着接住了被绊倒扑来的少女。
“毛躁,兮兮就是想要出去玩,倒也不必如此心急着。”邬煜说着,掐握着她腰际,借着腰腹的力量,单手轻松着一提便将许兮放到了床沿边。
在许兮的愣神间,邬煜先行动作着穿好了自己鞋袜。
接着,他拿起床沿侧放置的白色长袜,伸手朝许兮垂在床沿的脚靠去。
“别!你放着,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行的。”许兮伸手就要去抢过他手上袜子,那是她的袜子!
然而几个动作间,皆被拿着袜子的人灵巧避开了。
这一刻,邬煜再没有之前普通人的样子,他随心所欲的使唤着身上的修为。
看着脚上被直接穿好的袜子,许兮望着还要给她穿鞋的邬煜,一咬牙后手双手往后一撑,放任了脚被邬煜捏在手中。
毫无反手之力的挣扎,做多便更显被动了,暂不做也罢。
打不过!那就好好享受!
反正,是他邬煜心甘情愿着抢着要帮她穿鞋袜的。
就算,就算往后邬煜不慎想起这段记忆,那也怪不着她许兮的。
“在想些什么,笑这么开心?”邬煜将手中鞋子同她穿好,微仰首朝坐着的许兮询问道。
闻言,许兮敛下飞扬的眼尾,抿了下唇角摇着头,否定着自己适才的开心。
见她不说,邬煜也没再强求。
下瞬,他一个起身便将许兮直接揽了起来,犹如抱小孩般的姿势,让许兮直接以臀坐在了他臂弯上。
起身的突然,又是这一手揽腰背、一手搂膝弯的动作,令被抱的许兮下意识的揽住了邬煜脖颈,唯恐他将自己给摔了下去。
“邬煜,你快放我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许兮说着便要往底下挣,想要直接跳下去。
然而,搂住她的怀抱别说是摔,这番挣扎也没丝毫倾斜不稳感。
邬煜拍了拍她腰际,示意她安分些,也不解释只固执着将人往目的地带去。
待走近了,原来是他们屋子的门。
在邬煜的示意下,许兮推开了眼前的门。
“喜欢吗?”邬煜说着,这次没再不理会她的挣扎,将怀中少女放了下来。
许兮看着眼前的艳阳天,听着耳边的蝉鸣鸟叫,还有个各类繁杂的果子香甜幽幽传来……
她知道了他的那句喜欢吗是指什么,她朝敛眸的邬煜看去,点着头嗯了声,眉眼含笑又道了声喜欢。
如此,幻境看来一时半会还崩塌不了,她还有时间的。
摸鱼游玩的时日总是很快。
许兮本意是想带邬煜走出对父母的伤痛,然而回想起来,其实在这些时日里,更多是邬煜将就着她的嬉戏玩闹。
如她那日口中所说的想要,邬煜带着她摸鱼摘果,看花谢花开……甚至,他还教了几招剑式给到许兮。
那日,许兮看着他腰间软剑——无情剑再现。
当时,她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这历情幻境崩了,第二反应便是邬煜心魔起来了。
然而,邬煜握着手中剑过来时,给人略显凉薄的眼皮微掀,眸中含笑道:“来,兮兮同我过几招。”
听到这一声兮兮,许兮心中的咯噔才落了下去。
“比?需要我让着你些吗?”许兮眼一抬,微仰下巴故意问询道。
邬煜轻笑了声,心甘情愿着入套道:“不,夫君我自该让夫人十招才是。”
他这话一落,许兮才不同他客气呢,接了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然后便将剑往他这边招呼了过来。
许兮的剑招式样繁多,几多变幻,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便显出招式间的不够干净利落。
她那些送过来的剑锋,轻而易举间,便被邬煜手中软剑化解了干净,还游刃有余极了。
十招过后,感受到对方故意着还在喂招的剑式,许兮轻叹一声收了剑。
有些差距,不会因为他失忆,自己便能弥补上的。
许兮:“打不过,不打了。”
少女眉眼微垂,面带焉气的模样着实多了丝可怜劲,怪惹人心疼?????的。
“过来,我教你。”邬煜说着微抬手,招手示意人过来。
闻言,许兮一扫丧气样飞快跑来,还未靠近她又站住身形摇了摇头,说了声算了,她还是不学了。
毕竟,邬煜现在是失忆状态,她不该趁着他失忆来讨这份便宜,这不是君子所为。
邬煜才不听她这话,直接几步一迈,过去握住了她手,连人带剑的揽了过来道:“别墨迹,好好听着,好好感受。”
话落,他便带着许兮手中剑走了起来。
邬煜手轻握着许兮手腕,带着她走了一遍先前化解她剑招的招式,边带着边在她耳边述说着那几招口诀。
一刻钟后,许兮结合着剑诀,将这几招练得顺手起来。
她头往后一仰,手腕一动意欲挣脱开邬煜,见挣不动只得皱了下鼻头道:“我学会了,我们再来试试,你还用这几招,我看看能不能化解。”
“我教的你,兮兮觉得还能从我手上过去?”说是这般说着,邬煜还是松开了她手,按着她所说再次握了软剑在手,同意了她口中提的再试试言辞。
“有个道理我告诉你声,有时候话别说太满。”许兮说着轻哼了声,在看见对方眉眼温柔的样子,她又蹙眉接着道,“还有,邬煜你不许再像先前让着我!”
许是觉得如此还是不能保证绝对公平,许兮又接着道:“这样吧,输了就分房七天睡。”
“那我不比了。”邬煜干脆着放下了剑,下刹还想要将它收了起来。
许兮并不给他这机会,直接一个瞬移下,剑在手中握招呼着上来。
然而,剑锋逼近下,邬煜还是一动不动的立着,眉眼平静,仿佛看透剑不会招呼到他身上。
情急之下,许兮只得收了剑。
因为剑招出的急,急速的收锋下,剑锋还是微挑过了邬煜的衣袖。
见那一块衣袖落地,许兮跺了下脚仰首朝他嚷道:“你!邬煜你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是吧?有病啊,剑来了你不躲?你……”说着说着,她便感到眼睛微痒,泪失禁的体质还伴随着她。
邬煜并不在意那块衣袖,只一步过去,伸手将人搂入了怀中。
少女眼中含泪又气鼓鼓的,心慌焦急都不是假的,她应当是不会离开他的吧。
他承认他的恶劣,他在故意借此试探。
实在是,这些日子越是幸福,越让他心中不安疯狂滋生。
尤其是,他偶然发现许兮扳手指在计算着什么日子,还有便是他这个小妻子,永远都在想着如何逃离**的亲热。
距离她十六的生辰越发逼近,他并未有那种期待感,反而是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哀伤。
这份哀伤夹杂着滋生的不安,他似乎是等不到怀中人十六了,他迫不及待着想要将她占有。
邬煜将二人间的怀抱松了些距离,轻微俯身下一手握着少女后脖颈,一手轻抚在她脸上,低声问询道:“兮兮,你在这里开心吗?”
还未待许兮回答什么,他自问自答着接话道:“兮兮要不喜欢的话,我们离开这幻境吧。”
“当日,兮兮说你是从桃林来,我同你一起回去如何?”走的时候,带上他好不好,带他一起走好不好?他在心底默默补上这些问询。
这些困扰在心中、排练无数次的问询,邬煜从未敢明问。
救命!这是什么发展?
一般身为主幻境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均不会生出毁幻境的心思,这就和启动自毁一个性质啊!
许兮不信邬煜不明白这点,他失去的是记忆,并未失去脑袋瓜的慧根啊!
“邬煜,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傻不傻的。”当务之急,务必得稳住他这心态。
快了,当下只需等一个时机,求不得便能成定局,许兮边想边将搂着他腰间的手圈握紧。
怀抱很温柔,冷香亦是好闻。
但少女在同他顾左右而言他,上方人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对不起家人们,我鸽的飞起,但一周两万字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