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徐香宁想留小豆丁跟他们同睡一张床, 反正一张大床怎么着也能容下一个小婴儿,只是皇上说她没规矩,哪有小孩子跟他们同睡的,如何劝说都不同意, 小豆丁不哭后, 她只好让迎蓉她们带走,回她们自己的房间睡觉。
“你做额娘的, 要好好教导她, 在宫里不能没有规矩。”
“她才一岁多,我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有什么好教导的,皇上这是拐着弯说我没规矩,指桑骂槐。”
“朕还不能说你了?”
“困了,我要睡啦。”
康熙见徐氏假装打呵欠,背过身睡觉,不想听他说话, 他气笑了,折腾这么一晚, 他也累了, 阖上眼入睡。
……
第二天, 皇上走后,徐香宁做在梳妆台前任由秋铃梳发。
“小主, 你要怎么搭配?是这个还是这个?”秋铃从妆奁里拿出两件发簪, 一件粉色双花粉色珠流苏发簪,一件碧绿色兰花流苏发簪。
“素一点吧, 我待会要过去承乾宫探望宜妃,不用花俏。”
最后秋铃选了那件碧绿色的发簪, 也寻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装给她换上。
用完早膳后,徐香宁过去看一眼还在熟睡的小豆丁,看完后才走过去承乾宫,还没走到承乾宫时,在甬道上碰到小赫舍里氏跟她的婢女,小赫舍里氏没有朝她行礼。
“唉哟,我竟然忘记向妹妹行礼。”
嘴上说着忘记,小赫舍里氏也没向她行礼,反而眼神有些倨傲地打量她,小赫舍里氏跟她年纪相仿,按照位份,她该向她行礼,她只是庶妃,没有封位,不过小赫舍里氏是皇上原配妻子孝诚仁皇后的妹妹,哪怕是庶妃,身份也尊贵,可她是贵人,自然也没有向一个庶妃行礼的道理。
“没事,姐姐这是要去哪?”
“我要过去御花园,妹妹呢,妹妹这是要去哪?”
“承乾宫。”
“承乾宫?妹妹这是去找谁?”
“宜妃娘娘,我就不耽误姐姐了,姐姐先请。”徐香宁也不想跟小赫舍里氏说太多,她们不熟悉,小赫舍里氏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很友善,不如互相告别,免得说多了引起矛盾。
小赫舍里氏跟她的婢女越过她。
徐香宁跟秋铃继续往前走,到了宜妃娘娘的宫殿,在外面等了一小会才被接进去,宜妃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穿得淡雅,看上去也瘦了一圈,十一阿哥的死想来给她造成一定打击。
“娘娘吉祥。”
“起来吧,你过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宜妃一开口便是讽刺,来探望她的多大多是落井下石,没几个是真心为她难过,谁都不了解她的难过,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太难过了,又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来,那些人巴不得她的孩子全都死了,还好皇上回来后有陪她十几天,跟她说了一些体己话,宽慰她。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过来看看娘娘。”
“本宫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娘娘瘦了,想来娘娘一定很伤心,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行啦,本宫不爱听这些。”
“好,妹妹不说这些,娘娘,要不你跟妹妹去御花园走走,不能老是闷在屋子里,御花园的花开得很好。”
宜妃看过来,说道:“你还敢去御花园,本宫都以为你对这地方产生阴影了,你差点溺死在御花园的池塘里,这凶手还没抓到,你不怕别人再推你一次?”
“人是人,错的是人,又不是地,有什么不敢去的,娘娘,去走走吧。”
宜妃想着今日正好无事,走走也无妨,不能老沉浸在悲伤中,皇上也不可能一直安慰她,得振作起来了,不能让那些人捡了便宜,看了笑话,她还有五阿哥跟九阿哥,徐贵人这么得宠,连个阿哥都没有,只生了一个小格格,她还是比徐贵人要地位尊贵些。
“过来扶本宫。”
徐香宁走过去,把宜妃从座椅上扶下来。
宜妃带上两个宫女,她们五个人一起走过去御花园。
御花园树树草草特别多,假山流水,在这炎热的夏日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凉快不少,她们也碰到比她们先过来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倒是恭敬地向宜妃行了万福礼。
既然遇到,三个人便一起游走在御花园,不过宜妃走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她们又去中间的亭榭歇息,宜妃差人去拿点点心跟茶水过来。
生完孩子后,徐香宁觉得她特别容易累,肚子是消下去了,人瘦下去了,但没想到只是在御花园走一回,她就觉得累,双腿发酸,她靠在石凳的美人靠上,双手摊开,两臂一伸,横在上面。
宜妃撇撇嘴,这徐贵人是坐没坐姿,一点都不优雅贤淑,一个小主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这御花园的亭台不错,四周的风吹过来,凉爽得很,徐香宁不知宜妃心中所想,她舒服地想在这里睡觉,这里比她房间凉爽多了,还有花香跟习习风声,她想着带小豆丁过来御花园玩一玩,长这么大,小豆丁被保护得很好,好像除了长春宫跟永和宫,她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好不容易学会走两步路,来宽敞的御花园玩玩更好。
“小主,喝茶。”
徐香宁看茶水还冒着一点热气,她摆摆手,说不用。
小赫舍里氏也看不惯徐贵人这般慵懒作态,忍不住开口道:“徐贵人,这御花园时不时有人过来,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啊?什么体面?”她只不过是靠在上面,手臂横在木栏上,双腿交叠而已,她长衫长袖穿着呢,又不是短裤短袖,好在旗装手袖宽大,风吹过来能吹进里面,“没事,我只是累了,姐姐不用管我。”
“这才几步路,你就累了,莫不是又怀孕了?”
宜妃的一句话让徐香宁惊到了,立即坐正,心里想的是不会吧,她这阵子的确容易疲惫,可照顾一个小婴儿自然是累的,皇上出征噶尔丹,一去便是三个月,回来后又顾着宜妃,常去宜妃那里,也就是这几日来她这边,她应该总不可能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也不可能这几日就怀上,身体立即反应孕态,想通后,她才松一口气。
她是万万不想再怀一次孕,再生一个孩子,上次是惊险逃过一死,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都不知道了,有一个小格格陪着她就不错了,不过这事轮不到她决定,这宫里不允许避孕。
她一时被宜妃的话吓到。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以你得宠的程度,再次怀孕不是迟早的事嘛。”宜妃觉得徐贵人脸上的惊讶,惊到脸色顿时一白不是作假,更像是惊恐,又惊又恐,“难不成你不想怀孕,生个阿哥?”
“我有小格格就够了,而且小格格还小,我身子也还没恢复好。”
“这可由不得你,皇上昨天在你那边过夜,你迟早会再次怀上的。”
宜妃是生育过的人,也明白生育过的女子对生育的恐惧,尤其是徐贵人生产时大出血,想来是有点吓到了。
小赫舍里氏听着她们说话,脸色绷不住,两个极其得宠的人讨论怀孕的问题,丝毫没考虑她这个没得宠的人,她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大半年没宠了,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徐贵人有什么过人之色,怎么皇上就对徐贵人恩宠有加。
正当小赫舍里氏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有人过来向她们行礼。
三个人都对面前的女子没什么印象,可能那人也瞧出她们眼里的陌生,开始自报家门,说她是延禧宫的庶妃陈氏。
一说,宜妃倒是对她有点印象了。
“你就是那个勾引皇上,被皇上临幸过的舞女。”
“正是臣妾,臣妾先前的确是舞女。”陈氏没有避讳她先前是舞女的出身,她瞄了瞄徐贵人,又很快收回视线。
小赫舍里氏也开口:“你跟徐贵人长得有点像,除了身形不大像,徐贵人身子胖,你倒是苗条,身段窈窕。”
听小赫舍里氏这么一说,徐香宁也仔细看了看陈氏,一看发现对方的脸还真的跟她有两分相像,不过对方纤细的腰,挺直的背,四肢也修长,跟她这肉肉的身材不一样,看得出来是练舞的。
“宜妃娘娘,你觉不觉得像?”小赫舍里氏寻求认同感,看向宜妃。
“是有几分像,不过徐贵人更端庄一些,不会使一些勾栏手段。”
徐香宁瞥了宜妃一眼,心想宜妃这是为她说话嘛,这话说得陈氏是青楼女子一样,陈氏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低下头。
“行啦,你别杵在那,要坐就坐吧。”
“臣妾不敢,臣妾还是站着吧。”
“那就站着吧。”宜妃本来对陈氏没什么好印象,她讨厌任何勾引皇上的女子,好在皇上对陈氏只有一时的新鲜度,她已经很久没听说过皇上召陈氏侍寝过了,只是当时皇上临幸一个舞女在宫里引起一阵讨论,之后没宠就沉寂下来了,“徐贵人,点心吃不吃?吃点点心,本宫看你比以前瘦了。”
小赫舍里氏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徐贵人哪里瘦,宜妃是在睁眼说瞎话嘛,徐贵人跟陈氏相比,一个臃肿一个苗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个瘦,不过宜妃这么说,她没有反驳,不过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徐贵人吃了半碟子点心,也不怕噎得慌,胖是有胖的道理。
宜妃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她们几个人才各自散开,回自己宫。
……
徐香宁原本想带小豆丁过来御花园玩一玩,不过小豆丁生病了,小孩子很容易生病,只是一生病,她难免揪心,怕有什么意外,这后宫的小孩子早夭的太多,她不得不谨慎,要人时时刻刻盯着小格格,哪怕小格格睡着也要盯着。
过了五日,小豆丁才好所好转,吃的奶量恢复正常,愿意吃东西是好事。
养个孩子是真不容易。
因顾着小格格,没空顾其它的事情,她从小邓子口中知道前日春喜终于又被翻了一次牌子,重新侍寝了,若住在长春宫,她还能立即过去跟春喜聊聊,只是分隔两宫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好在春喜在午膳结束后过来一趟,一过来先抱住在地上玩积木的小豆丁,小豆丁对春喜并不陌生,只是被打断玩耍,她有些不满,撅着嘴转身想继续玩。
“春姨,叫春姨。”
小豆丁只是睁着大眼睛,眼看着又要哭了,春喜赶忙放开她,“好吧,你继续玩吧,我去跟你额娘说话了。”
“听说小豆丁生病了?好点没有?”
“她好多了,听说皇上翻你牌子了。”徐香宁边做针线活边说话,她准备给小豆丁弄几个围兜,这样吃东西不会弄脏衣服,反正随便做,不需要太精致。
“嗯,别说这个,端嫔也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徐香宁已经不住在长春宫,又很久没去过长春宫,自然不知道端嫔生病,哪怕是端嫔生病,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她也不会去探望她。
春喜见香宁并无太多情绪变化,也知道她跟端嫔关系不如从前,于是打住这个话题,调侃道:“以前不爱做针线活的人,为了孩子又把它拾回来了。”
“只是正好闲着没事。”
原本在地上玩积木的人不知何时又爬过来,春喜弯腰把小豆丁抱在腿上,“春姨都快抱不起来了,又长壮实一些,这地上凉,别老是把小格格放在地上,尤其是这几日转凉了。”
春喜对着伺候小格格的人说话。
怜珊跟怜瑚连忙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没事,她穿得多,她要是生病,我还想带她去御花园玩一玩。”
“小孩子生病可要重视,还是先别去御花园,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好好休养,太医有没有给她开药?”
“开了,喝了几天怎么都不肯喝,什么都吐出来。”
两人在屋内说着家常话,时不时传来小格格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常常在过来,给她们带来一个消息,说是皇上要从几个妃子中选一个晋位为贵妃。
春喜有些诧异,“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
“不算特别可靠,是我从周立安那边听说,他是从内务府那边听说的,说是内务府那边在选定良辰吉日,还命绣娘准备吉服,说是要册封贵妃,不过周立安说只是一些闲聊,未必是真的。”
自从贵妃钮祜禄氏逝去后,皇上没立过贵妃,更没有要立皇后的打算,徐香宁没记错的话,五妃中只有佟妃最后成了贵妃,她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不知是哪一年的事。
“没说要册封谁吗?”春喜问。
常常在摇头说没有,又补了一句说可能是假消息。
春喜反而把此事放在心上,荣妃若是再成为贵妃,五妃之首,指不定要怎么陷害她们,她不想看到荣妃被晋为贵妃,可皇上的想法,她也左右不了。
“春喜,香宁,你们说谁会被晋为贵妃,她们都有阿哥,又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感觉都有资格晋为贵妃。”
知道谁被晋为贵妃的徐香宁不说话,说都有可能。
……
这个传闻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在宫中传开,可又没有说要册封谁,宫中揣测万分,有些奴才暗中下注。
宜妃听到这个传闻也愣了一下,原因是她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皇上要册封谁为贵妃,同为妃子,哪怕她见到荣妃等人,她都不用行礼。
贵妃逝去已经快过去三年,贵妃之位一直悬着,更别说皇后之位,她们猜不着皇上的意思,更不敢拿此事去试探,她想荣妃她们必定跟她一样老老实实地等着,若主动跟皇上提起,性质就不一样了,等于是逼宫要爵,她们不会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传闻莫名其妙,可她又怕皇上真的要册封贵妃之心,传闻已经传开,如果是她被册封为贵妃,她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就未免太可笑了,显然皇上要册封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那会是谁?
她是没了一个阿哥,可她还有五阿哥跟九阿哥,恵妃有大阿哥,八阿哥不是她亲生的,而荣妃有三阿哥,只是三阿哥在几个阿哥中不显,很是平庸,还不如她的九阿哥聪慧,而德妃有四阿哥跟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也记在她名下,阿哥的个数比她多。
佟妃连一个阿哥都没有,可家世显赫,皇上有意拉拢佟佳一族,也有可能被册封为贵妃。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愿见到,除非那个被册封的人是她自己,不然她要屈于人下,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一想到荣妃她们当中有一个凌驾在她之上,她就气不过去。
她的十一阿哥没了,不然是她的阿哥最多。
宜妃一想到十一阿哥就心痛,不过此时不是沉溺在悲伤的时候,她得让人去打听打听皇上究竟要册封谁,她把雷公公叫来,让他去打听打听。
过了一天,雷公公打听的是可能是恵妃,因大阿哥在此次征战噶尔丹时跟随着皇上立了战功。
宜妃一听就更气了,恵妃凭什么,只生下一个阿哥而已,是大阿哥争气,给恵妃争光,不然凭恵妃那资质,有什么资格当贵妃。
一想到恵妃要被封为贵妃,宜妃坐不住,又过去恵妃宫里,只是恵妃又在浇花。
“妹妹怎么又过来了?”
“几日不见姐姐,妹妹想你想得紧。”宜妃说着违心的话,走近。
恵妃瞟过来一眼,放下花洒,示意宜妃先坐。
宜妃坐在石凳上,看着恵妃也坐在她对面,表情跟往常无异,看不出喜色。
恵妃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新进的铁观音,尝尝看。”
宜妃喝了一口,味道还行,她的心思不在品茶上,想问册封贵妃的事,又不想那么直接,她聊起端嫔生病的事,先前几年从来没听说过端嫔生病,怎么突然间生病,仿佛病重了一般,她问:“姐姐可有去看过端嫔?”
“看过一次,的确是病得不轻,躺在**咳嗽不止,也不知是怎么了,瘦了不少,妹妹有空也可以去看看端嫔,端嫔跟我们相识多年,她是乐意见到我们这些姐妹的。”
听恵妃这么一说,宜妃在心里把探望端嫔一事放入行程中,的确是相识多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自然也有几分认识的情谊,既然真的病重,看一看是应当的。
“好端端的,端嫔为什么会生病?”
“人上年纪了,自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生病由不得人,谁知道为什么会生病,都是病直接找上门,时值变季,妹妹也要当心身子,听闻这宫里近些日子有好几个人生病,疾病容易传染,妹妹小心点总没错,你还常侍寝,要是染上病传给皇上就不好了。”
“说起皇上,最近宫里有一个传闻,说是皇上要册封贵妃,姐姐是否听说过这事,能否透个消息给妹妹?”
“本宫没听说过,册封贵妃是大事,要通知礼部与工部,镌刻册文宝文,还要选良辰吉日,并非一日之事,妹妹就少相信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皇上那边自有定夺,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安分守己比什么都重要。”
宜妃听恵妃这么说,有些狐疑,恵妃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会跟她打太极,不肯说些实话给她听,宫中传闻又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消息传出才会有这种传闻。
“姐姐说的是,妹妹听训了,时间还早,没什么事妹妹先走了,妹妹过去看看端嫔。”
恵妃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宜妃坐轿辇过去长春宫,来到端嫔所住的雨荷宫,一进屋就能闻到药味,端嫔躺在**,脸色苍白,看上去是瘦了不少。
“你怎么回事,怎么病成这样,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恕我不能起来给娘娘行礼。”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宜妃跟端嫔的关系不远不近,端嫔这人不争不抢,但又刻意跟人保持着距离,是好相处但深交不了的人,见她病得这么重,宜妃也不好受,毕竟她跟端嫔无冤无仇,她不想看到端嫔受病折磨,贵妃先前生病时也是这样躺在**,没几年就殁了,她还是希望端嫔好好的,不过见端嫔没什么力气说话,她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关于册封贵妃的传闻在宫里传了一段时间,可一直没有被证实,无论是内务府,礼部还是工部都没有动静,渐渐的也就平息下去。
眨眼间来到十一月。
徐香宁把小豆丁裹成球才带她到御花园玩一玩,小豆丁已经完全学会走路,小短腿吭哧吭哧地空旷的地方走动,怜珊跟怜瑚紧紧跟在左右两侧,生怕她摔着。
“额娘,额娘,快,快……”
落在后面的徐香宁本来想慢慢走,偏偏小豆丁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确认她在不在,站在前面等她。
“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额娘。”
“不要,我要额娘。”
徐香宁只好跟上去,快两岁的小孩开始学会表达自己的诉求了。
她没想到会在御花园碰到端嫔,见到端嫔时,她顿住脚步,端嫔在十月份病了,听说病了很长一段时间,春喜偶尔会过来跟她说一下端嫔的病况,今日一看发现端嫔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见到生人,小豆丁就知道往后退,抱住她的大腿,怯怯地喊了一声额娘。
“见过端嫔娘娘,娘娘吉祥。”
徐香宁朝端嫔行礼,也让小豆丁叫人,叫她说端嫔娘娘四个字,小豆丁说出来的端嫔娘娘有些变音,发音还是不是很标准。
“能让本宫抱抱吗?”
虽是个小小的要求,但她还是有些防备。
“本宫只是抱一抱,什么都不会做。”端嫔言辞恳切。
徐香宁犹豫再三,还是让小豆丁过去让端嫔娘娘抱一抱。
“额娘,我不要,额娘别不要我。”小豆丁以为她额娘要抛弃她,紧紧扒住她的腿,徐香宁发现小豆丁不要两个字说得特别多,她为难地看着端嫔,“娘娘,对不住,她有点怕生。”
“没关系,不抱就不抱,她怕是都不记得本宫了,本宫能陪她玩玩吗?”
徐香宁垂眸看扒住她右腿的小人儿,询问她的意见。
“额娘,我不要。”
“别什么都不要,额娘说了别动不动就说不要。”不要两个字都快成她口头禅了,不管听不听懂,她都说不要,若是碰到别的妃子,太后亦或是皇上,她动不动就说不要怕是会惹恼人。
被训的小豆丁撅着嘴,眼神透露着委屈。
“小孩子都是这样,别训她。”端嫔走过来,可能是她长了一张有亲和力的脸,蹲下来跟小豆丁说话时,小豆丁也没那么怕她。
端嫔问她多大了,她举了两根手指头,端嫔立即大夸她。
被夸的小豆丁咧嘴笑了笑,端嫔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慢慢跟小豆丁聊起来,再被抱起来时,小豆丁就没那么怕生,乐呵地待在端嫔怀里。
徐香宁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怕出什么意外。
皇上突然出现时把她吓一跳,尤其是从她身后绕过来,悄无声息的。
“皇上吉祥。”在外人面前,徐香宁是守规矩的,老老实实行礼。
端嫔她们也注意到皇上的到来,纷纷行礼。
“阿玛,阿玛 ,阿玛抱我。”
见到皇上的小豆丁十分兴奋,稚嫩的嗓音高亢,徐香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兴奋,皇上每次跟她待的时间都不长,也不会天天来看她,可能物以稀为贵,每次见到皇上的小豆丁都异常激动,从端嫔怀里张开双手要皇上抱她。
皇上过去从端嫔手里接过她。
徐香宁发现端嫔眼里有明显的失落。
宫里今年没传出有人怀孕的消息,皇上倒是经常召人侍寝,端嫔想要有一个孩子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没等皇上开口,端嫔就先说她身子突然不适,先回去了,皇上只点点头。
“阿玛,我……”
“叫皇阿玛。”徐香宁纠正她。
“皇阿玛。”小豆丁这句话倒是听得懂,立即改口叫皇阿玛,她紧紧搂着皇上的脖子,不算太流利地说着她昨日做了什么。
皇上温柔地听着小豆丁说话,时不时附和她几句,父女两一来一回地聊天,完全忽略旁边的她,见皇上要把她抱到池塘边,她才忍不住提醒一句不要过去。
“为什么不要?”
“皇上,臣妾怕她调皮,掉进去怎么办?”
“有人看着怎么会掉进去。”
“万一没人看着呢?”
“朕在她身边安那么多人,就是看着小格格,怎么会没人看着,没看着是她们失职,应该杖责。”
“万一没人看得住她呢,皇上,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调皮,爬上爬下的,跟个猴子似的,除了不瘦,哪哪都跟猴子一样。”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小豆丁……不对,其其格,他怎么被徐氏带歪了,怎么也跟着叫小豆丁这种名字,其其格是不瘦,粉粉嫩嫩,胖胖软软的,跟徐氏差不多,只是抱着要废点力气。
“过去看看,她想过去,告诉她不能随便靠近池边就好。”
见皇上执意要过去池塘那边,徐香宁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耽误他们父女两培养感情,只是小孩子一见到水,都恨不得立刻下去玩水,小豆丁跟脱缰的野马非要过去玩水。
十一月份的池水冷得很,池水也不是清澈的,哪里能让她随便玩,只是小孩子一心想玩,哪里管你说什么,于是皇上都制不住一个想玩水的小孩,小豆丁嚎啕大哭,大声嚷嚷。
徐香宁见到皇上束手无策,手忙脚乱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站在一旁旁观,没有上前帮忙,好话坏话说尽,小孩子就是不听,接收到皇上求助的眼神,她双手一摊,表示她没有办法。
“你额娘是没良心的。”康熙对着小豆丁说了一句,不过小豆丁正在大哭,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最后还是怜珊跟怜瑚把人哄好。
……
夜晚,乾清宫。
徐香宁的屁股被打了两下。
“皇上,你干什么?”
“让你白天幸灾乐祸,一点都不知道帮朕。”
“皇上,我都说了不要过去池塘那边,是皇上你非不听。”
“所以是朕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皇上,你连小孩子都哄不好,怎么好意思怪我。”
嘴巴被咬了一口,徐香宁吃疼,瞪着皇上,“皇上,你怎么也学会咬人了?”
“朕被你咬那么多次,咬你一回你就嚷嚷,朕又没用力。”
“谁说没用力,肯定破皮了。”
康熙觉得她娇气,他被咬那么多次,有很多次是又破皮又渗血,他就咬这么一次,她还说起他了,他倾身过去吻住她,搂着她的腰带过来一些,彼此更贴近。
“皇上,疼疼疼,你干嘛往伤口的地方吸啊,没破皮都被你弄破皮,讨厌。”
“是疼还是舒爽?”
徐香宁不答。
“说不说?说不说?嗯?”
被念叨烦的徐香宁往床边躲,“皇上,你正经一点,别说这种话,你以前可不说这些的。”
“这不是被你带坏,你不喜欢吗?朕看你挺喜欢听的,嗯,你还没有回答朕,不回答,朕要惩罚你。”
徐香宁不说话,结果唇上又被咬一口,咬完还被舔舐,细细磨吻,她已经退到床边,背抵着床木栏,吻完后,她听着皇上在她耳边轻轻呼气,喘息声近在耳边,蛊惑到她,她搂着他的脖子。
皇上逐渐在**放开许多,尺度越来越宽就是,只是站立这个姿势,他们到目前还是没试过,某人一直不肯,答应那么多回,也反悔那么多回。
“还疼吗?”
“别问了,皇上,你烦不烦。”
康熙的腿被踢了,不重,他把她搂得更紧,抱在怀里,“敢嫌朕烦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还不能说你烦吗?你个烦人精,你比小豆丁还烦人。”
康熙直接堵住她的嘴,这人是越发不像话了。
……
过了一会后,两人都不愿意叫水沐浴,因为太累了,所以只是细致地擦了擦。
徐香宁让皇上帮她揉揉腰,太酸了。
“皇上,你是真精力旺盛。”
“这是在夸朕吗?”
“那是自然。”
“累了就睡吧,别说话了。”
“我还没困,我就是累,哪哪都累。”
康熙还是帮她揉一会腰,说不困的人,眼皮已经阖上睡着了,入睡特别快,就是嘴犟,实际身体很实诚。
翌日一早,康熙是被梁九功叫醒的,他今日要上早朝,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又离他有些远,裹着被子睡得很香,他还要早朝,可某人可以睡到自然醒,他突然有点羡慕徐氏,他觉得他没睡够,不是特别想离开温柔乡。
“皇上……”梁九功站在床帐外又叫了一声。
“嗯。”
梁九功立即让人勾起床帐,见皇上一脸郁闷地坐起来,四个宫女有序地上前替皇上穿衣。
康熙穿好衣服,漱口洗脸后回头看人一眼,丝毫没被吵醒,睡得特别好,太能睡了。
“走吧。”
他还是起身过去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