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

因为她不想再讨好赵文浩了。

除了面子上的打交道,时静芸根本不想跟他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不然,她真是对不起上辈子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她们家是如何败落破碎的,自己还整天被二姨催促着变着法地给赵文浩做着可口的饭菜,哄住他的心……

可实际上呢,赵文浩早就与温清清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可这一切,时静芸竟懵然不知,她就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可笑极了。

温清清见赵文浩低头沉思并未开口,补充道:“这事儿算起来可真是打架斗殴,赵书记你一定要秉公处理啊。”

这句“秉公处理”,倒是让赵文浩心念一动。

赵文浩最在意的就是他在乡亲们心中的威望,他所做的很多事、很多决定,都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公平公正。

更何况……

时静芸竟然一点儿要跟他求饶的迹象都没有,实在是让他很不满。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时静芸,温知青说得不错,你打了人理应负责,依我说,你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跟谭知青道歉,然后带着她去卫生所看病,万一有什么治疗花销的你也要给她报销……”

时静芸看着赵文浩这副犹如下达判决一般的得意神情,没忍住冷哼出声。

温清清见她似乎要开口说话,立马抢白道:“时静芸,赵书记说的话,你难道不服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服了?”

时静芸好笑地看了温清清一眼,又冲赵文浩抬了抬下巴,矜傲道:“不过赵书记似乎搞错了一个前提。”

“哪里有搞错啊?”

谭青云急冲冲地反驳道:“明明就是你这个贱人敢做不敢认!”

这难听的称呼从谭青云一个青春靓丽的女知青口中说出,让赵文浩皱了皱眉,没忍住批评了一句:“谭青云,不管怎么样,不能这么说别人。”

“对对、赵书记说得对,青云也只是一时气急罢了。”

温清清讪笑两声,悄悄地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谭青云一眼,心道真是个蠢笨的东西。

“时静芸,你说的是什么前提?”

赵文浩和气地说道:“你若是也有什么苦衷,大可以说给我听。”

“没有苦衷。”

时静芸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赵书记下定义下得太过武断了……”

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下,时静芸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这哪里是什么斗殴呢?不过是咱们女同志玩耍胡闹罢了。赵书记,你该不会还有掺和进女人们事情的爱好吧?”

赵文浩一时语塞,时静芸这招大事化小还真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是胡闹就是胡闹了?”

温清清愤愤不平道:“方才你扇了谭青云多少下耳光,你自己数数?那是玩耍胡闹的样子吗?!”

“扇了多少下?”

时静芸无辜地眨了眨双眼,扭头看着身旁的焦凤晴,诚心求教道:“凤晴,我刚刚扇了多少下来着?”

焦凤晴再度抬头望天,说道:“别问我啊,我是一下都没看见。”

“你、你们!”

谭青云气得在原地跺脚,“欺人太甚!无理取闹!”

时静芸抬手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再无理取闹也没有你无理取闹啊,”

赵文浩看着面前快乱成一锅粥的场面,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使用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和稀泥。

于是他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们都有错误。特别是你,时静芸,我希望下次你能用更加理智更加温和的态度看待问题。”

“哦。”时静芸敷衍地应了一声。

赵文浩像是被噎住一般,顿了顿,才说道:“总之,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的教训,这次我谁也不掺和,但是如果下回谁再惹事……”

赵文浩的目光在三人面上扫了一圈,继续说道:“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赵书记。”温清清还不死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却被赵文浩抬手拂开了。

“好了,温知青,你就先带着谭知青去卫生所看看吧。”赵文浩说着,最后目光在时静芸面上停留一瞬,转身走了。

“好了,凤晴,咱们也走吧。”时静芸说了一声,径自走了。

焦凤晴快步跟了上去,经过温清清和谭青云的时候还轻笑了两声。

——

二人走了一段路才依依不舍地分别,时静芸在回家的路上走着,倒是意外遇见了熟人。

“呀,许老师,这么巧。”

时静芸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见她神情有些憔悴,关切道:“您这脸色不太好啊,是昨天没睡好吗?”

“咱们这几个住学校的老师,昨天就没几个人睡好的。”

许老师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在荒土地上开垦了种了些菜,数量不多,也没考虑到要排水的问题,昨天下了场暴雨,直接浇死了一半的菜。”

时静芸深有同感地点一点头,“是啊,咱们这的玉米地也被淹了。”

“也不知道今年收成会怎么样。”

许老师叹了口气,“我都问了一圈了,村支书没准也正发愁呢。”

“咱们村只要不求吃饱,自给自足还是够的吧?”时静芸带着些试探的意思。

许老师不太赞同,说道:“咱们村也就村东小妹和村西那个姓姚的寡妇家里的自留地最大了,不然去年丁小妹怎么能捐那么多粮啊?哎,不说了,说了也是伤心。小时,我后面还有事呢,你也早些回去吧。”

“好。”时静芸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可刚走了十几步,就听见不远处的小河旁就传来了求救声: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时静芸猛地一愣,这声音不是全小花吗?

这孩子又被人欺负了?

没有丝毫犹豫地,时静芸快步朝河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