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应该是喜欢邬遇的。

叶囿鱼如是想。

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悸动, 在这一刻好像都清晰起来。

他的回答就像落进炮仗堆的一点儿星火,轻而易举就引爆了屋内的气氛。

一众吃瓜群众扯子嗓子打趣:“哟——”

“不知道是哪个omega入了我们叶小少爷的眼?”

“是、是迹神吗?”

怯乎乎的声音混杂在起哄声中突兀地响起。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就噤了声。

先前猥/亵那件事闹得太大, 以至于现在猛地把两个人凑在一起, 他们都不太敢接话。

“拉倒吧!”老三率先打破静寂,他把手里的扑克往桌上一扔, “说是我遇哥都比迹扬靠谱!”

老三和叶囿鱼关系不错, 和迹扬玩得也好。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面上没说,心里却重新定义了叶囿鱼和迹扬的关系。

白涂见状,打起了圆场:“要遵守游戏规则,说了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

也许是转运了。

后续几局叶囿鱼虽然没能抽到丑牌,但也没再被惩罚。

第五局开始前, 有omega推了推白涂:“不是说校草也来了吗, 怎么都没看见他?”

沉寂的氛围再次被点燃。

Omega们相视而笑, 纷纷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兴奋:“对啊对啊!”

“能不能把校草叫来一起?就我们几个多无聊啊!”

白涂被推搡得说不出话来,omega们权当他默认了。

白涂发小索性直接伸手, 毫不费力地从他口袋里顺出了手机。

Omega们身形都偏瘦小, 白涂这会儿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扁扁一条很是滑稽。

叶囿鱼看得想笑。

没等他笑出声来,细微的震动就从他口袋传来。

沙发上的omega们蓦地抬起头,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白涂发小目露疑惑, 他试探性地再次按在屏幕上。

电光石火间,叶囿鱼倏地想起——

他出门前捎上了邬遇落在床尾的手机。

规律的震动声适时响起, 经久不停。

叶囿鱼顶着一众或好奇或惊讶的眼神, 默默拿出了口袋里邬遇的手机。

他脑袋飞速运转着, 面上故作轻松说:“我们住的是双人间。”

“我太累睡了一觉, 醒来时就只看见他的手机。”

白涂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机会,连忙接话:“是的,校草一到就说想先休息,我就带他们上楼了。”

倒是解释通了,但众人的疑惑只增不减:“不在房间里……那校草去哪儿了?”

话音才落,大厅的门顺势被推开。

邬遇自若走进来:“你们在找我吗?不好意思,刚才去了趟洗衣房。”

洗衣房。

叶囿鱼几乎立刻联想到他们在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已经远远超出朋友的范畴。

阵阵羞恼涌上心头,他没敢去看邬遇的眼睛。

头顶骤然掠过一片阴影。

身侧的沙发微微塌陷,叶囿鱼走神间,邬遇已经自顾坐了下来。

两人的手有一瞬间的摩擦。

冰凉的触感擦过手背,叶囿鱼吓了一跳,捏着手机的手随之一松。

手机顺着他的大腿滚到两人间隔的缝隙里。一半抵在他腿上,一半蹭在邬遇腿上。

这一瞬间,叶囿鱼忽然局促起来。

太近了……

邬遇似乎并不奇怪自己的手机出现在这儿。

他先叶囿鱼一步捡起手机,尾指无意蹭过叶囿鱼的大腿。

酥麻刺激着每一处神经。

叶囿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但他坐在沙发的最左侧,现下根本避无可避。

好在只是短暂的碰触。

“人都到齐啦。”白涂拉开桌子下方的抽屉,抽出一张新牌,“新加的牌是方块K。”

新一轮国王游戏拉开序幕。

叶囿鱼抽到的是方块A。

右手边的沙发上,班长伸手扶了扶镜框:“我是国王。”

他笑着环视一圈:“连续几局都是真心话,要不来一次大冒险吧。”

“方块A亲一下黑桃7。”

叶囿鱼下意识看向众人,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班长的话似乎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大家放松的状态不像是装的。

心脏倏地漏跳一拍,叶囿鱼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预感。

联动似的,邬遇不紧不慢地翻开手里的扑克:“我是黑桃7。”

邬遇是黑桃7。

这话一出,众人都躁动起来。

Alpha们各自亮出牌:“不是我们。”

Beta们紧随其后:“也不是我们。”

Omega们彼此对视,确定不是彼此后,纷纷转头看向叶囿鱼。

叶囿鱼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慢吞吞翻开牌:“是、是我。”

班长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叶囿鱼和邬遇。

他抱歉地冲两人笑了笑:“我没想到是这样。”

周围的人听出点苗头,立马堵住他的话:“不能因为是两个alpha就不亲了吧?别扫兴啊班长!”

苏敛听完,吊儿郎当地说:“都是alpha,也不存在占便宜这一说。

“怎么也得亲上十秒吧?”

苏敛表情不屑,俨然一副挑事儿的模样。

老三忍了两秒没忍住,噌地坐直了身体:“你有病?五行缺德?”

老三语速极快。

在场的人听得一愣,脑子还没转过来,张岸“噗嗤”先笑出了声。

“十秒。”邬遇越过苏敛看向班长,“只要亲了就行?”

冷不丁对上邬遇的眼睛,班长怔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无意识地应了几句“是”。

衣料摩擦在沙发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叶囿鱼眼前一暗,邬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他头才仰起一点儿,没能看见邬遇的脸,却先一步被手臂上的力道带着站了起来。

骤然起身,他重心还没稳住就因为距离过近,一头扎进邬遇的怀里。

后颈处一紧,腺体上方那块软软肉正被人捏在手里轻轻扯着。

叶囿鱼身体一僵,蓦地抬起了头。

温热触感顺势落在唇畔上。

周遭在这一刻好像陷入恒久的寂静,连带呼吸都一同静止。

十秒的吻好像足够漫长,又好像不过须臾。

分开那一刻,叶囿鱼不合时宜地想,或许邬遇……

也是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