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保安豪迈地表示:“您放心,保证学生安全是我们分内的职责!人我一定扣下,不让他乱跑!”

叶囿鱼盯着手里的饭盒,不由陷入沉默。

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和邬遇交流一下饭盒刻字的心得。

短暂交涉过后,两名保安先后转身,分别递了个“你安分点儿”的眼神给他。

“走吧,跟我们去保安室待着。”

“你班主任一会儿就来捞你。”

叶囿鱼走在两人中间,不死心地重申:“我真的是叶囿鱼。邬遇是我邻居,他今天中午探病给我带了饭,我准备把饭盒还给他。”

“嘿!”核桃味保安乐了半天,突然转过身认真地盯着他,“你都这么坚持了,那我给你个机会。”

“你姑且就叫叶囿鱼吧。”

“说吧,几班的?班主任叫什么?”

叶囿鱼噎了几秒,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要是知道这些,现在说不定连头发都剪完了,哪还至于在这里我替我自己?

保安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重新转身,步伐不停:“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仗着自己是alpha就无法无天。冒名顶替不像打架,这可是人品问题,很严重的!”

行吧。

他算是彻底没了辩驳的心思。比起一问三不知,他现在更奢望三班班主任能认出自己,再把自己领走。

三两步迈进保安室,叶囿鱼挑了块干净的墙角就打算去蹲一蹲。

两个保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袖珍小板凳往他手里一塞:“也别说我们苛待你,坐着等吧。”

这一坐就是十分钟。

叶囿鱼抱着饭盒缩在小板凳上,时不时就瞄一眼教学楼的方向,看得眼睛都花了。

下课铃响,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点儿书生气的小男生慌慌忙忙从学校里跑出来,身后跟着高出他一大截的邬遇。

小男生跑进保安室时气息还不太稳:“那、那个,我是三班的班主任……”

叶囿鱼抬起头,恰好撞进邬遇茶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儿微哑的声音钻进耳朵,他听见邬遇说——

“我就是那个刺儿头。”

叶囿鱼:“……”尴尬。

叶囿鱼心虚地挪开眼,慢吞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露出怀里刻着名字的饭盒。

他分外诚挚地说:“这真的是个意外。”

两个保安走上前,三言两句把情况复述了一遍。

“他说自己叫叶囿鱼,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是几班的。”

小男生听完一脸茫然,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情况。

他看了看叶囿鱼,又看了看那个饭盒,呆滞几秒,随后抱歉地对保安解释:“他的确叫叶囿鱼,也是我带的三班学生。昨天进的医院,请了一星期病假。”

彼此对完信息,保安确定叶囿鱼是真的刚从医院出来,这才松了口。

三人走出保安室时,上课铃刚响。

叶囿鱼昏昏沉沉地跟在邬遇身后走着,脑子还没能捋顺过来。小男生说他是三班班主任,自己是他带的三班学生……

炮灰攻竟然和邬遇同班?!

既然同班,他何必每天大费周章堵在班门口,教室里难道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硬气点,堵在邬遇座位上不是更省事?

这一刻,叶囿鱼忽然有点儿跟不上作者的脑回路。

他跟在邬遇身后又走了好几步,邬遇身体一顿,倏地停下脚步。

叶囿鱼等了等,邬遇似乎没有要继续走的迹象。

他不明所以地探出头,正对上小男生那张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

小男生应该是个omega,刚刚他跑得急,周身就隐隐围绕着一股甜甜的奶味。像是加糖熬制了很久的醇香牛奶,差点儿给叶囿鱼闻饿了。

这会儿他浅淡的眉毛拧成一团,两只杏儿圆的眼睛死锁在叶囿鱼身上。

“你能想通是件好事,打架的事就算过去了。既然决定重新开始,老师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这节是体育课,你和邬遇带上衣服就直接去上课吧。”

“别忘了跟宿管报备。”

一口气秃噜完,小男生朝两人挥挥手,转了个方向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

三句话,叶囿鱼一句都没听明白。

邬遇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撇下一句“跟上”抬脚就走。

五分钟后。

叶囿鱼跟在邬遇身后拐进一座独栋建筑里。

过道里空无一人,隐约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吵嚷声。

尽头,两道闪着红光的指示牌竖在地上——OMEGA专用通道、AB混合通道。

其中OMEGA几个字母被着重标粗。

水汽混着浅淡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子里,叶囿鱼这会儿才明白“体育课带衣服”的意思。

“不是我说你张岸——”

“你这也太骚包了吧?!你当你在选美呢?竟然带三角的!”

“老三你少看不起人!就哥这身材,穿三角简直是给omega免费送福利!”

叶囿鱼顺着声音看过去,偌大的更衣室里只有两个人,老三个子壮硕,张岸则偏纤瘦。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他们是昨天晚上跟在班长身边的那两个人。

“你问问你贴钱,omega们要不要你的福利?”老三还想说什么,冷不丁和叶囿鱼打了个照面,话到嘴边生生变了调,“操——这不是瘟……!叶囿鱼!你不是住院呢吗?”

“遇哥!我就眯了那么一小会儿,转头你人就没了!你什么时候和他凑一块儿了?”张岸裤子脱到一半,手里还拽着一条弹性十足的三角泳裤。

邬遇没想细说,只说“出了点儿小事”。

顿了顿,他目光掠过老三和张岸:“阮老师找我了解昨天的情况,我只说了一半,你们别说串了。”

昨天下手最狠的就是老三。

事后反应过来不对时,他们已经把人揍进了医院。

一听要串供,老三和张岸二话不说就答应:“行!你怎么和阮阮说的?”阮阮是他们给班主任起的别称,班主任姓阮,为人处世都软乎乎的,可爱得紧。

叶囿鱼这下也明白了——班主任说的第一句话,多半和邬遇脱不开干系。

“我说我们打了一架。”

“相见恨晚。”

叶囿鱼隐约觉得不对劲,邬遇又说:“决定一架泯恩仇,顺便组个学习小组。”

嗯?

这么组怕不是要学习打架的艺术。

张岸把脱下来的校裤往储物柜里一塞,激动地说:“不愧是遇哥!阮阮最看重学习态度!稳了,他应该不会再追究我们打架的事儿了!”

倒是老三看出了点苗头,他迟疑道:“阮阮没提什么其他要求?以往瘟……叶囿鱼找茬!哪次不是检讨扫厕所混着来?”

邬遇似乎是轻声笑了笑,短暂又急促,混在泳池传来的喧闹声里,叶囿鱼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就刚才那么一下,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阮老师说只要你们第一次月考能进前五百,打架的事就一笔勾销。如果没进,就包一个月的厕所。”邬遇如是说。

具体的要求一出来,老三立马松了口气:“那不难!”他们虽然偶尔混,但成绩始终徘徊在中游。往常发挥得好些,三四百名也不是没考过。

可叶囿鱼就不一样了。

他自诩高中毕业后就没认真碰过书,从大学混到工作。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穿进江棠文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他考进前五百名?!

作者有话说:

柚柚: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