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位皇后的样貌,想来是不会得太后喜欢的,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种满了一宫殿的海棠花,想是苦恋无果。本王倒是对这位皇后有些兴趣,待事成之后,将她给本王如何?”

“她是人,不是物品。”墨星澜知晓自己小皇叔的性子,听他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意外,“还有一件事,皇叔弄错了,那望舒殿的海棠,不是皇后所种,而是朕……亲手种的。”

“……”

墨白的手顿住,惊讶得瞪大了眼,然后细细打量了一番小皇帝,随后‘噗呲’一笑:“侄儿莫不是在逗本王开心?你不愿给就直言便是,何须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你这样的,还能苦恋一人……?这怕是本王听到的,最大笑话了。”

说出事实,墨星澜毫无例外地得了一通调侃。

然他却是并未生气,反倒是亲自为其斟了一杯茶:“小皇叔想必已经见过贵妃了吧?”

听闻此话,墨白微眯起眼,并未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人啊,不能单看表面,有些人瞧着温柔娴静,豁达开朗,实则却长着一颗蛇蝎心肠。”墨星澜又道。

墨白端起茶盏,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侄儿这是在说自己的皇后?实在是想不到,丞相府的姑娘,竟是长得这般国色天香,也难怪侄儿不惜违抗太后的命令,也要娶了。这若换做是本王,说不定,也会娶了回来,就算不碰,当成美艳的花,无事之时,观赏观赏也是好的。”

墨星澜轻笑,星辰般的眸子看着对面之人,似是一眼将他看穿:“朕说的并非是皇后,至于是何人,想必以小皇叔的聪慧才智,不会不知道才是。人心善变,时间与生存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太多,小皇叔扪心自问,她当真还是你当初所认识的那个她么?”

“侄儿倒是懂得很。”墨白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

墨星澜倒也毫不客气地接了:“小皇叔谬赞了。”

“……”

墨白靠在椅子上,打开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挑了下眉,浅笑着问:“本王方才的建议,侄儿当真不打算考虑考虑?”

“你不会是朕的皇后喜欢的类型,所以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别白费心思了。”墨星澜十分肯定地道。

“你怎知不是?”墨白问。

墨星澜并未在这个问题多加纠缠,转向了正题:“小皇叔这次回来,可还顺利?”

“遇到了几个小虾米而已,都被本王解决了。”墨白唇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吧。”

墨星澜掀开盖子,正欲喝上一口茶,发现有些烫,又吹了吹:“朕记得,给你的书信,是让你秘密回来,是小皇叔你违背了朕书信的本意,还是你将消息泄露给了他人?”

墨白面色不变,手中仍摇着扇子,只是较之方才,凌乱了几分。

“此事,朕可以不追究,你擅闯后宫,朕也可以不追究,既然小皇叔回来了,朕在信中所说之事,可是能给朕一个答案了?”墨星澜问。

墨白挑眉,轻笑:“本王能得什么好处?”

“皇叔想要什么?”墨星澜反问。

墨白收起折扇,单手支颐着头,看向少年:“侄儿应当知晓,本王散漫惯了,做事也都随心,在封地之时,还能自由自在的,可若是在这皇城里,怕是很多时候都得受钳制了。”

“小皇叔不会不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散漫与自由,都是朕对你的信任,给与你的。”墨星澜手放到桌上,轻轻敲击着,甚是有节奏,“若是有朝一日,这个位置易了主,小皇叔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么?以皇叔的聪慧,想必不会不明这其中的关键。”

“我要她活着,且有一生的荣华富贵。”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墨白说出了要求。

“此要求,请恕朕不能答应。”墨星澜十分果决地道,“她若是安分守己,自然能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不安分……”

必得除之。

话未说完,墨白却是明白了其意。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本王的要求,皇上不能应,那皇上的要求,也请恕本王无能为力。”

这样的结果,墨星澜早有猜测,并无意外。

“来日方长,小皇叔不妨多留一段时日,好好看看你自小生活的这座皇城,看看旧地,也看看旧人是否还如当初。”

“本王这次回来,确有此想法。”墨白笑了笑,“侄儿不愧为是本王当初最疼爱的人,想法就是与本王相当。”

安王墨白乃是先皇最小的弟弟,虽与先皇并非是一母同胞,但先皇却是尤为喜爱这个小皇弟,待他也如亲弟般。

正因为此,墨白对先皇这位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甚是喜爱,也当是报答了先皇昔日的恩情。

加之,两人年岁想差不了几岁,也能玩到一块去。

后来,先皇突然将他逐出了皇城,并下令,若无召不得回来。

当时的他,只有十八岁,让他离开这自小生活的地方,自是不愿的,可先皇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皇城离他的封地很远,按照正常的速度,得走一个月。

由于他当时的心情很差,拖拖拉拉的,走了一个半月才到了。

可刚一到封地,就听闻了先皇薨逝,年仅十岁的皇子墨星澜登基这一消息。

他当时本想着不管不顾的回去,哪怕是抗命。

但并未成功,被人阻止了。

后来才知,早在他到之前,就有一半禁军提前抵达了封地,他们将先皇暗中所下的命令告知于他。

原来先皇让他离开,并暗中给了一半禁军,是要他在这里,牵制住皇城里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只要小皇帝的位置稳,那他就会按兵不动。

一旦有人威胁到了小皇帝的性命以及地位,那他便可带人杀回去,以捉拿叛军之名除之。

先皇这般做,一是为了保护他和墨星澜,二则是,希望他能够做一个闲散逍遥的王爷。

这是他从小的愿望,他曾对先皇说过,不喜欢皇城这个牢笼,想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愿望,他如今实现了。

可能听他说起那些趣事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在封地一待,便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