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既想留下,直言便是,本宫也不可能找人将你们赶出去,无需将本宫作为借口,如此大的一份关心,本宫怕是受不起。”乐望舒唇角向上,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皇后娘娘说哪里话,臣妾等都是关心娘娘的身子。”徐嫣然微微笑着言,“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您的身子可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的。”

“如此说来,本宫还得感谢你们?”乐望舒讥笑反问。

“贵妃等人也是出于关心,皇后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此事另有隐情!”太后忽地出声,带着几分审视的凌厉目光盯着乐望舒。

她依然沉着脸色,其脸上的愤怒之意仍还是那般的明显。

“想是母后年岁大了,有些话未能听得清,既是如此,儿臣便再说一次。”乐望舒的眼眸之中平静无波,不见丝毫的慌乱,“儿臣已经明确说了,她们若是关心淑妃,想留下看她好起来,那留下便是,只是勿要用儿臣当做借口。请问母后,儿臣何时咄咄逼人了?”

“大胆!!”

被暗喻耳聋,太后怒得摔了桌上的杯盏。

清脆的声响落进众人的耳中,茶水以及杯盏的碎片撒了一地。

“这天热,母后还是少发怒为好,火大伤身。”乐望舒微笑着,随后收敛起笑意,瞧了一眼一旁不知所措的宫女,“还不赶紧将地上的东西给收拾了。”

有了她的发话,宫女才敢动了。

有宫女忙上了一杯新沏的茶,太后大大喝了两口。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她还从未受过这等气,胸腔当中怒火横烧,冷眼凝视着一派悠然自得的皇后。

这丫头,在自己还是皇后的便见过。

生着一副狐媚之姿,是娇气又张扬,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很是不喜。

如今自己当了太后,她入宫成了皇后,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看似说话软绵绵的,实则却是柔中带刚,绵里藏针。

“哎哟……”

就在太后要出声呵斥之时,乐望舒忽然一手抓住身旁的紫玉,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神色痛苦,气息微弱,软软地道:“药。”

紫玉接收到其眼神的示意,紧张地掏出今日出来之时,乐望舒特意嘱咐要带的那瓶药,颤抖地倒出一颗,喂给了她。

这一幕来得太过于突然,看得一屋子的人是一愣一愣的。

这好端端的,皇后怎突然发病了?

往日里,大家都只知道,皇后的身子不好,不可受刺激,可却从未见过。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皇——”

徐嫣然话还没出口,便被乐望舒打断了。

“母后。”她微踹着气,看向太后,“儿臣今日,对您多有冒犯,实属不该。儿臣自幼身子不好,家里人都捧着,从未遇到过这类事。这第一次遇到,一时之间,不知应当如何处理,情急之下,冲撞了母后,还望母后见谅。母后素来宽宏大量,对待下人都不忍苛责,想必也定是不会责怪儿臣的。”

“儿臣知错了,这就跟母后赔个不是。”乐望舒说着,便要起身跪下去。

可身子却好似不听使唤似的,需得靠在身边丫鬟的身上才行。

“……”

如此模样,叫人瞧着,很是可怜。

“罢了!”太后一摆手,“皇后知晓自己错了便是,身子不好就好好坐着,别折腾这些。”

在这后宫的几十年,她如何看不出皇后的这点小伎俩。

可偏偏她身子不好是事实,若是再折腾出个好歹来,丞相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上次之事,已经让朝臣们颇有微词了,若是再来一次……

她微眯着眼。

不得不说,这个皇后,确有几分聪慧在,难怪皇上执意要娶她为后。

皇后今日之举,与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相差无二。

倒是她这个太后,一口气憋在心口,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紫风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将接触过那件衣裳或布料的人抓了过来。

“娘娘,为淑妃做衣裳的那位绣娘死了,奴婢到时,已经断气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想来是昨日夜里听到了风声,自尽了。”紫风靠近乐望舒的耳边,小声道。

乐望舒眉头皱起:“死因为何?”

那绣娘是嫌疑最大的人,如今人死了,也便是死无对证。

“毒……”紫风道。

乐望舒点了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温声道:“你们别怕,让你们过来,只是有些事需要了解。”

她说完,吩咐紫风:“带到旁边偏殿,一个一个地问,每个人的回答都记下来。”

“母后。”乐望舒望向太后,“我带过来的婢女不多,想是不够用的,母后身边的人,借一两个如何?”

太后自是明白她要做什么,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嬷嬷:“你去吧。”

紫风和安嬷嬷走在前,两名宫女带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之一走向了偏殿。

安嬷嬷实则什么都没做,仅是在紫风的身边看着。

乐望舒之所以要一个太后的人,也只是想要一个见证人罢了。

一个又一个的宫人被带过去,一个又一个的被带回来。

花了半个时辰,才一一问询完毕。

紫风将记录的纸,给到了乐望舒。

乐望舒看了看,又将纸给到了太后,让她看。

带来的这些宫女,乍眼一看,没有任何的问题,而嫌疑最大的那个,已经自尽了,线索看似完全断了。

“皇后,你这么折腾一番,可有找到真凶?”太后神色莫名地看过去。

“并无。”乐望舒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这布料中的莲花粉乃是儿臣所放。儿臣与淑妃,并不相识,也无矛盾,儿臣没有害人的动机。”

“皇后,你身为一国之后,当是心胸宽广,淑妃深居简出,皇上也从未到她这宫殿来过,不成想,你竟是这般容不得她,要下此毒手!”太后似是认定了她就是凶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哀家老了,是管不了,将此事告知皇上吧。”

“什么事要告诉朕?”墨星阑忽然走了进来,看了一圈这屋中之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上圣安。”

宫妃们齐齐行礼。

“免礼。”

墨星阑手一挥,直走向乐望舒,不成想,瞧见的是她面色苍白,一副羸弱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