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刑部尚书骆都呈上了梁宣身上所系命案的证据,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好几十件。

经过公开审理,所有案件皆乃事实。

梁宣最后被判流放三千里,梁国公府上下,但凡参与劫狱之人皆被打入了地牢,一些不知情的女眷,被剥夺了封号与爵位。

风光无限的梁国公府,一朝之间彻底落败。

乐望舒站在梁府庭院中,看着这将前世大哥害惨之人所居之地,如今只剩下荒凉,她心里冒出两个字——因果。

“娘娘,皇上只让您出来一个时辰,如今时间到了,咱们该回了。”紫玉小声提醒。

乐望舒回神来,好笑地道:“皇上说,皇上说,皇上说,最近这几个字都快让我耳朵听出茧子了,你现在是他的人了?”

“奴婢当然是娘娘的人。”紫玉忙道,“这不是担心您么?如今太后那里不安分,您又是有身子的,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奴婢纵是一个死也赔不上的。”

乐望舒如何不知身边人的忠心,就是看她们太紧张了,有意这般说的。

“不用这般——”

“你这妖后,害了我梁府满门……啊!”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乐望舒的话。

那妇人并未靠近便被四周的禁军制住,手里拿着的匕首掉落在地,双手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面容扭曲,嘴里仍不忘骂骂咧咧。

“她是谁?”乐望舒问。

“是梁宣的母亲。”紫玉答。

乐望舒敛下眼睫,默了一会儿,道:“放了她吧。”

“娘娘,她可是想杀你。”紫玉不赞同地道。

对待心怀歹心之人,若不下狠手,恐留后患。

乐望舒自是明白她的顾虑,淡淡地道:“梁府的结果,乃是咎由自取。在这件事上,她纵是没什么大错,然终究是未教导好自己的孩子,可怜也可悲。今日她并未伤着我,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就当是为我腹中孩子积福,少造杀孽。”

主子这般说了,紫玉等人也不好再做些什么,只好作罢。

乐望舒并不知道,在她回宫之后,梁母最终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墨星阑也未打算让她知晓。

梁宣一事尘埃落定后,墨星阑好像更忙了。

乐望舒的肚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犯困。

很多时候,他来时,她已经睡了,他走时,她还未醒来。

两人似乎已经很久没好好的说过话了。

不过乐望舒也没有那些闲心去管那些,怀孕的反应突然来得迅猛,吃什么,吐什么。

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人却是消瘦了下去。

这可是急坏了一众人。

“娘娘,余三姑娘来看你了。”紫风走进屋中。

乐望舒刚吐完,漱了口,听闻此话,虚弱地道:“扶我过去。”

随着月份大了,她这肚子自是瞒不住的。

墨星阑早在处理了梁家之后,便下了令,任何人不得进望舒殿扰了皇后的静养。

那些个宫妃的心思还没活跃,便已经被掐死了。

颜之玉时常会将宫妃们的心思当作笑料讲来逗乐望舒开心。

脚刚踏进正殿,乐望舒一抬头,直直怔住。

“你如今是双身子,可千万别累着。”余灵珊上前来,拉过她的手。

这一出声,也将傻楞着的两人思绪拉回。

乐望舒扶着腰坐到椅子上,望着那高大的蓝色身影,喉间一梗,哑声喊:“大哥。”

“嗯。”乐禹硬邦邦地应,然后道了一句,“你瘦了。”

乐望舒眼含泪花,破涕而笑:“还不是被这小家伙给折腾的,等日后出来了,定要好好收拾一番才能出这口恶气。”

乐禹听说过妹妹的身子状况,生产的风险很大,看她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也不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道:“我替你打,你在旁边看着便是。”

乐望舒点头道:“好啊。”

乐禹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几句下来,便沉默了。

乐望舒转而问:“大哥的身子可是好了?”

乐禹:“没有大碍了。”

乐望舒笑道:“那就好。”

“听闻皇后近日吐得厉害,我特意带了些酸梅来,听我娘说,她当年也是吐得很,吃了这个甚是有用。皇后可尝尝,若是喜欢,下次再带些来。”

见兄妹俩没话说,余灵珊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好啊。”乐望舒让人去拿过来,“有心了。”

余灵珊笑道:“要有用才好。”

“听娘说,你们最近在议亲了,可有定好日子?”乐望舒问。

余灵珊一怔,而后赧红了脸,小声道:“还没。”

成婚日子其实差不多定了,是在乐望舒生产之后。

不过考虑到乐望舒的情况,担心她有心理压力,所以才没有说。

乐望舒见她害羞,转而看向了自家大哥,说道:“别人家的子女成婚,都是从大的开始,咱们家倒是反着来了,从小的开始。”

先是她,然后是二哥,她如今都有孕了,大哥的婚期还没定。

乐禹虽仍是面无表情的,可眼神倒是柔和不少:“咱们家不兴那些。”

“那倒是。”乐望舒认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