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日,整个皇宫都洋溢着喜气。

一大早,便闹热了起来。

乐望舒身为宫宴的操办人,虽都是下面的人去做,然也是需要看着些的。

这日,她醒得很早。

睁眼时,小皇帝难得还未醒。

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羽睫长且密,末尾还微微翘起,闭着眼睛时,看得尤为清楚,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

这仿若是一张上天精心雕琢的脸,没有任何的瑕疵。

瞧着瞧着,手下意识地摸了上去。

刚碰到,便被一双灼热的手握住。

墨星阑睁开星眸,微垂着,哑声问:“想做什么?”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两人越发地自在,没有太多的束缚。

被逮着了,乐望舒也没像之前那般惊慌,十分淡定地道:“该起了。”

墨星阑掀起床帘看了眼,烛火被熄灭,天还暗着,屋内黑蒙蒙的一片。

“还早。”他收回手,轻声道,“再睡一会儿。”

“今日有宫宴。”

“那是晚上。”

“得提早准备着。”

“无需你去准备,你只需要按时出现便是。”

“可……”

乐望舒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星阑压在身下。

他一双目光沉静如水:“皇后既然睡不着,那咱们便做些别的。”

“……”

话语落下,墨星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下身。

……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将近了午时。

墨星阑仍还在。

她睡着之时,他就靠在一旁看书。

她醒来,一睁眼便瞧见了人。

一想到方才被逼着说的那些羞人之言,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眼。

紫玉等人忙进来伺候她起身。

拖着疲惫的身子,用了午膳。

无论墨星阑怎么诱哄和讨好,她始终没有同他说话。

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就是一看到他,便总能想到某些画面。

一想到,便是面红耳赤。

墨星阑也知晓自己过火了些,无论什么样的冷眼,都欣然受着。

在他看来,皇后能这般闹脾气,那便是好事。

是好事,心情自是愉悦的。

午膳之后,又被哄着睡了一会儿,醒来正好梳妆。

待到傍晚之时,便同墨星阑一同走向了紫宸殿正殿。

乐望舒虽是别扭着,然却是知分寸的,并未在这样的情况表现出与皇上的不合来。

她又不是傻子,断然是不会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送到他人的手上。

宫宴上,除了太后和贵妃,以及镇国大/将/军府的人,其他的朝臣和宫妃都参与了。

墨星阑说了几句话,便下令开宴。

像这样的宴席,无非便是吃吃喝喝,说说话,赏赏歌舞。

无论是大臣还是宫妃,皆还算规矩,没有出什么乱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就在宫宴的尾声,却发生了一件事。

最后一支歌舞,舞女皆蒙着面纱,然有一人,却有着一双与乐望舒相似的眼睛。

一舞毕,墨星阑给了赵全一个眼神,赵全暗中点下头。

宫宴散了,大臣们离去,宫妃们回各自的宫殿。

墨星阑却没有与乐望舒一同去望舒殿。

乐望舒沐浴之后,躺到床榻上,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会想:小皇帝留下那舞女是要做什么?是看上了?

想法一旦出现,便是无法收回来。

许是这段日子太过安逸,过得太顺遂,以至于忘记了,这是后宫,他不可能只为一人停留。

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可当事情真正发生之时,却远比想象中要难以接受。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coM

翌日醒来,没什么精神,匆匆用过早膳,便打算着再睡一会儿。

躺在床榻上,眼睛盯着帐子顶,精神得很,毫无困意。

过了一阵,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现在外面都在传,皇上看上了那舞女,皇后定是遭厌弃了。”似是怕惊扰了睡着的人,紫玉说得很是小声,“还说什么,从天堂一下掉到地狱也不过于此。自古以来,在这后宫当中,总是会有旧人去,会有新人来……”

紫玉越说越是气愤,更多是心疼。

……

经历过前世,乐望舒并不想让自己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太难堪。

用过午膳之后,她便如往日一般,该走走便走走,该歇着便歇着。

看着那盛开的海棠,她心里庆幸着:还好,如今抽身,还能及时止损。

下午的时候,颜之玉来了。

她宽慰道:“望舒,皇上这般做,定是有缘由,没跟你说,想来也是不便,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碎语。”

“什么闲言碎语?”乐望舒淡笑着看过去。

颜之玉:“……”

她一时无法判断,这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反正就是那些眼红的,见不得人好,瞎传的,你别往心里去。”

“你这般着急地赶来,可是怕我想不开?”乐望舒问。

“没有。”颜之玉眼神稍有些闪躲,“这不是又有一段时日没见了么,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其实在来之前,她还去找过傅遥,想从那里打听些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乐望舒笑了笑:“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在这后宫当中,本就不该存在专宠。”

颜之玉:“……”

有人陪着说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颜之玉刚走,又一人来了,乐望舒有些意外。

秦茜见到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抱了下乐望舒。

她知道此举不合规矩,然并未顾及。

这一抱,直接让乐望舒怔了。

半晌,两人分开。

坐到软榻上,秦茜才道:“皇后这般好,皇上不懂得珍惜,那是他的损失。”

乐望舒失笑:“这宫中的传闻,都到外面去了?”

“昨夜那么多人瞧见了那人跟你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而后又有人看到,赵总管将人带到了偏殿,皇上夜里又没在你这里,稍加一想,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有啊……”

秦茜流露出心疼的目光:“朝臣们都知皇后独得专宠,如今好不容易破了例,那息下去的心思,可不就得活跃了起来么?”

乐望舒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不受任何的影响。

“多谢你来看望我,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