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回想了一下,才认真回答:“皇后娘娘的脸色瞧着与平日无异,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

年妃得了赏赐,此事并未瞒着,很快后宫都知晓了。

去往广明宫的内监是位不知名的小内监,尽管如此,也不妨碍广明宫上下欢腾。

毕竟除了皇后外,皇上鲜少会赏赐后宫,这一赏,可不就代表着意义非凡了么?

想是皇上中意年妃,指不定年妃很快便能飞黄腾达了,徐贵妃如今不是犯了事么,指不定很快就会被年妃取而代之了。

……

望舒殿内。

紫玉听闻这消息时,气得晚上都没用饭。

“娘娘,您说这皇上是何意?”紫玉不解地问,“年妃故意那般对您,皇上转头就给送了赏赐去,岂不是更得长了年妃的气焰。”

乐望舒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她的嘴里,好笑道:“听闻你晚上没用饭,不饿?”

紫玉本是生着一肚子的气,气都给自己气饱了,可经主子这么一问,她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不客气地将糕点吃下。

乐望舒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紫玉接连吃了几块糕点,又喝了两杯热水,这下是真不怎么饿了。

紫玉好奇地看向主子,问:“娘娘怎不生气?”

“有何好气的?”乐望舒端起清茶,慢悠悠地喝着,说道,“这偌大的后宫,妃嫔众多,皇上是大家的皇上,非是我一人的。他愿意赏赐谁,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也无权左右皇上的决策。如若仅是赏赐个后妃,我便要生气,那你主子我,估计后半辈子都得将自己淹没在火气中过活了。”

“又何必呢?”乐望舒轻声呢喃,“如今这般,就挺好,他能够记着我便好,怎敢要求独断专宠?皇室最看重的,莫过于子嗣,多子多福,而你主子我这身子……”

说罢,乐望舒莞尔一笑:“这一生,能不能有子嗣都不太好说。且我这身子,就算有了,也要担心这毛病是否会传到孩子的身上,一个天生带疾的孩子,有多难养活,问问我爹娘就该知晓了。在家中尚且有全府上下宠着我,可这宫中却是荆棘丛……”

乐望舒想得很开,听到这些谁谁得赏,她是真的不在意。

别说是得赏赐不在意,就算是得知有人侍寝,她也不会在意,毕竟那是迟早的事,何须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屋外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听了去的墨星阑,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赵全心道:皇后好端端的,说这些做甚?

虽然不妒不嫉是身为皇后应当做的,可当今的这位圣上,他却不乐意啊。

皇上不需要一个大度贤德的皇后,而是想要一个会撒娇会闹的皇后。

赵全寻思着,皇上不知会不会气得直接转头便走。

事实证明,在皇后面前,皇上是真没什么脾气。

看着那个抬步向里走且脸上还挂着笑意的少年,仿若方才的不生气不存在般,赵全便明白,是他多虑了。

乐望舒眨巴了眼,望着那道翩翩而来的身影愣了下,后才起身。

一个礼还未行下去,便被人给拉住:“朕说过,皇后不必行礼,就如在山谷小院里那般随意便好。”

乐望舒笑笑道:“在山谷中是没外人在,如今回了宫,可不能再那般了,若是叫人知晓了,定是要说臣妾甚是没规矩。若臣妾仅是一个普通妃嫔也便罢了,一国之后若被传出没规矩,那丢的可是皇室的颜面。”

墨星阑拉着她坐下:“朕不在意那些,只是希望皇后能在宫中自在些。”

“臣妾现在挺好的。”乐望舒妖艳的狐狸眼看着少年,问,“皇上很累吧?”

少年面上的温和,也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之色。

墨星阑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手这般凉,手炉怎没用?”

乐望舒道:“这还未入冬,且臣妾并不冷。”

握着这双冰凉的小手,听着她说不冷的话语,墨星阑怎么都不肯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觉得她是在哄着自己。

乐望舒伸手抚平墨星阑的眉,柔声道:“皇上若是太累了,可不来的,臣妾知晓你忙,不会怨你。”

凉意顺着眉宇间,浸进脑海里,驱散了墨星阑一整日的烦躁,他面色稍有些缓和,道:“朕今日赏了年妃,也是看在她前些日子代为管理后宫还不错的份上。”

乐望舒手顿住,好笑地问:“难不成皇上专程跑来一趟,便是为了说这个?”

墨星阑:“嗯。”

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笃定的回答,乐望舒的心一颤,不知名的暖流划过心间,她收回手,垂下眼睫,唇角稍稍上扬:“臣妾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对年妃如何,皇上不必为此特意跑这一遭?”

墨星阑抬起她的头,目光中泛着温情,说道:“不是为了担心望舒为难年妃,而是担心望舒心里不好受。”

那视线太过于**,乐望舒觉得自己的衣裳好似被扒的一件不剩,不敢与之对视,移开目光,声音微抖着道:“臣妾哪会是这般小气之人?”

墨星阑:“……朕希望你小气。”

乐望舒抿唇不言,脸连带着脖子都泛起了红晕。

墨星阑倒也没有逼得太急,收回了手,站起身,叫赵全准备了沐浴的水。

乐望舒抬头望过去:“皇上今日要歇在臣妾这里?”

墨星阑:“嗯。”

乐望舒原以为,今夜小皇帝若不歇紫宸殿了,应该会去广明宫,倒是没想到会来望舒殿。

哪怕早就打好了主意,相敬如宾便好,可眼下,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

她倒也没傻的将人往外赶。

两人沐浴之后,双双躺倒床榻上。

以往两人在一起时,总是乐望舒先睡的,想是小皇帝近段时日真的很累,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乐望舒望着墨星阑的俊颜,手下意识地描绘着他的轮廓。

墨星阑是很困,然他的睡眠一向很浅,脸上那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自是能感受到的,一把抓住作乱的小手,嗓音低沉问:“睡不着?”

乐望舒没想过要吵醒他,小动作被抓住,脸上泛起羞愧,想要将手抽回,然她那点小力气,只要对方不放,哪能如愿。

墨星阑骤然一个翻身,凑近其耳边,轻声道:“既然睡不着,那便做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