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点了点头,放下了床帘。

躺在**的乐望舒,不知是到了新的环境还是因着别的,翻来覆去,毫无困意,反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一直到天快亮之时,才堪堪睡去。

……

如乐望舒所言,回了宫的小皇帝确实很忙。

离开了几个月,哪怕在园林之时每日里有商议朝政,然因着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官员清洗、调、贬、升,方方面面都要顾虑到,且朝中之事也堆积了不少。

墨星阑每日里忙得昏天黑地,每夜都只歇两个时辰,仍还是觉得不够。

尽管忙成如此,墨星阑也依然每日里让秦子送些吃的玩的以及金银珠宝去望舒殿,倒也不是一次送多少,比如——

偶尔瞧见一对翡翠耳环,墨星阑觉得很衬乐望舒,便会让秦子送去;

偶尔发现一块暖玉,觉得乐望舒戴着于身子有益,便会让秦子送去;

偶尔发现一套精致的手炉,瞧着冬日快来了,乐望舒身子惧寒,便会让秦子送去;

偶尔又发现一套头面,觉得乐望舒戴着定是好看,便会让秦子送去;

偶尔得了一匹好布,觉得颜色很合乐望舒,便会让秦子送去……

除了这些穿的用的外,还会送一些吃的,果子点心,也会送些好玩的小东西。

总之,秦子每日里至少会往望舒殿跑一遭,且每次都要亲眼见着了皇后才肯离去。

回了紫宸殿之后,还得去跟皇上复命,说明皇后的状态如何,气色好不好,心情好不好……诸如此类。

秦子无形间,成了紫宸殿与望舒殿的使者,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没有丝毫的怨言。

皇上那可是将皇后放在心尖上的,若是伺候好了皇后,那他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

这日,又带着几碟进贡来的果子和一匹纯白色的狐毛来到了望舒殿。

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年妃也在。

秦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当着年妃的面说出来。

后宫之中,皇上赏赐一点小东西那都是值得吹嘘的,像皇后这般,是要惹人妒忌的。

乐望舒瞧见他脸上的踌躇之色,大方地问:“今日送来了什么?”

自己没纠结出个结果来,皇后问了,秦子也便不在扭捏:“禀皇后娘娘,就是一些寻常的果子,皇上觉得不错,让咱家送来给您尝尝。眼看着这天儿冷了,娘娘素来身子不好,便送来了一匹狐毛,是白色的,应当能得您喜欢,皇上说让您做身保暖的衣裳穿,可千万别冻着了。”

乐望舒瞧了眼跟在秦子身后的小内监,而后给了紫玉一个眼神。..coM

紫玉上前,将东西接过来。

秦子见皇后收了东西,并未久留。

待秦子离去后,年妃萧以彤才笑着道:“皇上对皇后可真是挂心,就算没来后宫,心里也一直都惦念着。”

乐望舒笑笑,并不言。

萧以彤也是个识趣的,瞧见了皇后的态度,也未打算着久留,将面前的一些账册之类的东西推到皇后的面前,便起身离去了。

乐望舒随手翻了翻,眸光轻闪。

“这年妃倒也是识趣,还知晓主动将这些东西给娘娘送来。”紫玉道。

乐望舒一边看着账册,一边应声道:“她若是真的识趣,便会在回来的第二日将这些东西交过来,何须等到七八日后才给过来?”

紫玉一愣,惊讶问:“娘娘的意思是,年妃是故意的?”

乐望舒淡笑不语,思绪早已不在账册上。

年妃是督察院右都御史的嫡长女,在一众后宫妃嫔当中,她的长相算不得出挑,中规中矩,性子沉稳,哪怕是之前大家斗得死去活来,她也一直置身事外。

乐望舒原以为,年妃兴许跟淑妃是一类人,在自己的地方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现下看来,怕是不尽然。

太忙,没能抽出时间来整理,多好的理由,这话就是传到了皇上的耳边,也定不会有什么说辞。

不怪乎乐望舒要将人都往坏处去想,而是在这后宫里,本就是利益的漩涡,有多少人能忍得住**,耐得住寂寞?

“倒是写得一手好看的字。”乐望舒轻声呢喃。

紫玉正琢磨着年妃是何意,乍然听到主子的话,下意识地看过去,不以为然地道:“娘娘您的字可比这好看多了。”

乐望舒轻笑:“怕是我就是写得像王八,你也会觉得我写得好。”

紫玉笑笑,并未应声,她心里确实是这般想来着。

在她眼里,主子生得好看,性子也好,什么都好。

“好了,这些,你跟紫风好好看看。”乐望舒道。

以前她一直想着安稳窝在这望舒殿里,也从未想过管理后宫的事,现在心境有所变化,自是要将这些东西握在手里的。

然这些也不能处处都她自己亲历亲为,身边的人得能顶事才行。

紫玉话是多,但素来都是主子说什么,她做什么,这一点跟紫风倒是没差。

只是一个可能闭口不言,一个会问问为什么。

……

秦子回到紫宸殿,在跟皇上禀望舒殿的情况时,也将看到年妃的事也顺道说了一嘴。

对这些个后妃,墨星阑向来没多少信任,当即便叫赵全去查了一番。

一个时辰之后,赵全将所查到的禀给了墨星阑。

墨星阑一听便觉得不对味,皱着眉头道:“朕当初跟她说的是皇后不在的时候由她代为处理,皇后回来了便交还给皇后,都回宫这么多日了才将东西交过去。”

“许是等着皇后主动去找她拿,没想到皇后没去。”赵全道。

倒不是他偏向年妃说话,而是如今正是朝堂动**之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此事上,年妃或许是有些小心思,然她也还算是知分寸的。

墨星阑不满年妃的小心思,倒也没想着在这时候动她,冷声吩咐:“随便挑几件东西给送去,就说她之前代为管事,辛苦了。”

赵全点头应下。

如今的小皇帝,心思是越发深沉了,就连他都不一定猜得准。

不过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自古以来,皇帝的心思本就是最难猜的,越是叫人无法猜透,便越是能说明皇上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皇上,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皇上。

“年妃去了,皇后的脸色如何?”墨星阑忽地问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