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传出那些流言,其目的再是明显不过,可不就是为了要让您自乱了分寸。您方才那样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叫皇后那些人痛快?”

“您觉得,这事是皇后所为?”太后嗓音微哑,淡漠中带着几分狠厉。

皇后再是胆子大,也断然是不敢如此编排先帝和宸贵妃的。wap..com

徐嫣然默了片刻:“皇后就算目中无人,想来也不敢擅自拿先皇说事,想是皇上允许的。”

在她看来,皇上连禁军的调配权都给了出去,允许放出这样的流言,也是不足为奇了。

“不。”太后摇头,“这件事,不是皇后所为,是他……”

是那个她一心扶持起来的小皇帝。

也是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贱人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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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歇息,夜晚行动,这已经成为了墨星澜等人每日的生活。

起初只有他和墨白二人,后来傅遥也加入了进来。

经过三人的努力,终于将整个驻地都摸查了一遍,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

整个驻地有那等怪异情况的,起码得有二十几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

三人围桌而坐,面色甚为凝重。

这结果,可比他们事前所预估的要多不少。

天还未大亮,外面雾蒙蒙的,屋内点着一盏烛火。

墨星澜以往要么温和可人,要么高高在上,还从未露出过现在这样的神色来。

冷白的皮肤在烛火的映照下,带着几分暖意,然那双布满星辰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阴霾。

他没有想到,为了争夺权力,那些人竟会做出这等让人不齿的勾当来。

用如此手段残害军中将士,这很显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虽是沉默不言,然墨白却看出了他的生气。

小侄儿自小便是如此,越是生气,就会越冷静,还从未见过他有失控之时。

“咚——咚——咚——”

墨星澜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声音落在这样宁静的清晨里,甚为清晰,仿若敲在了在场之人的心坎上。

“今夜行动。”

他道了这么一句,站起了身。

三人在这段时日里形成了无言的默契,夜探结束,各回各屋。

傅遥的屋子也在这院中,只是在墨星澜的对面。

他回去之时,碰到了简言。

简言也知近段时日主子似乎在忙些什么,白日里很多时候都在睡觉,反而这时候还有可能没睡。

两人面对面,彼此都不是多话之人,点头示意算是礼貌打了招呼。

擦身而过,傅遥忽地顿住脚,难得主动出声:“简统领。”

简言转过身,平静地问:“傅先生有事?”

傅遥:“安王给你的药应该快用完了吧?”

简言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知对方是何意,他谨慎地道:“听王爷说,那是从傅先生手里拿的,效果很好,多谢傅先生。”

傅遥:“够用吗?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

在简言的印象中,这位傅先生有着好样貌,好气质,还有一手不凡的医术,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高冷,不说话,简言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然突然有一日,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下了神坛,主动关心起了一个不太熟的人,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挺复杂的。

饶是聪明如他,也不知对方这是要作何。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轻咳了一声,道:“傅先生的药效果很好,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傅先生的好意。”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用此来形容有些不太对,但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与对方还没熟到那程度。

傅遥微一颔首:“你找安王有事吧,去吧。”

简言冲他点了下头。

看着大步离去的背影,傅遥眉头微蹙。

他很肯定简言的身上有那似有似无的怪异味道,可之前相见之时明明没有的,那应该就是后来才沾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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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刚收拾了一番,正要睡下,就见简言进来了,他挑了下眉:“有事?”

简言没有浪费时间,奉行了他一贯的干净利落风格,冷声道:“暗中排查了所有跟乐将军有过接触,以及那日到过那处小院的人,皆未发现任何的异常,而大学士对那日的事情记忆也不深,线索断了。”

“所有人?”墨白问。

察觉到简言脸上的犹疑,他便明白了过来,这个所有人,没有包括尚水。

“这么些年,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以为你是理智的,现在看来,也并不尽然。”

“王爷,尚水是属下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属下很清楚,他不可能会背叛。”简言道。

他知道此刻的他,感性大过了理性,这是身为禁军的禁忌。

墨白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平静的目光看过去,淡淡地道:“简言,或许你不了解我,但我却是很了解你的,若是不了解,也不会让你一直坐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你没有排查尚水,并非全是因为你对他的信任,而是因为,你对他,产生了怀疑。

“你害怕这个怀疑变成了事实,也害怕事情尚未清楚,你便将这份怀疑告知于我,让我日后对他提防,不再信任他,你想要给他留一份尊重,想要等你确认之后,再来禀报,本王说得可对?”

简言张了张唇,又无声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终吐出一个字:“是。”

墨白挑眉:“现在还想着瞒着吗?”

简言紧了紧拳头,道:“自属下受伤以来,尚水表现得很紧张,起初我以为是在担心我。因着主子交代,关于查探一事,只可属下亲自来,不可借任何人之手,我便没让他沾手,他比以前更粘我了,总是想着时时刻刻能跟着我。可当突然发现他总是明里暗里想要从我这里打探消息时,我便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似乎对乐将军的去向很关心,对我们是否有找到人也很关心,这份关心带着几分迫切,这不像他,我便暗中留了一个心眼。直到昨日,我发现他夜里出去了,我记得并未给他安排什么需要夜里去做的事,便想着暗中跟上去,最后跟丢了。”

墨白听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