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被处死的,且没有人能从这样的情况下救下人。

乐望舒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生气,气紫风,更气自己。

已经亲眼见过一次紫风倒在自己身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那样的场面,她害怕再见一次。

紫风轻轻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道:“这些不是奴婢传出去的。”

她能够感觉到主子的害怕,如此明显的情绪,难免会想到主子昔日所说的那个梦。

未曾亲身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她无法深切体会。

紫风只感觉自己的心微微疼着,为主子而疼。

上一刻还被怒意充斥着胸腔乐望舒,又再次错愕了,她愣愣地问:“不是你,那是谁?”

紫风:“不知。”

“真不是你?”乐望舒目光狐疑。

紫风坚定地道:“不是。”

乐望舒蹙眉,轻声呢喃:“那会是谁?”

“是皇上。”颜之玉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巧笑嫣然地看着她。

乐望舒怔了片刻,而后脸色有些沉,眼底流露出狐疑之色。

颜之玉缓步上前,屏退了旁人,才说道:“皇上在临走之时,曾叮嘱过我,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可用此事来牵制住太后,让她没有多的心思来琢磨着如何对付你。”

听完后,乐望舒面上很是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然内心里却如江海翻腾,波涛汹涌,连绵不绝,无法平息。

她并没有怀疑这话语中的真实性,因为这确实是小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哪怕这一世有太多的东西不一样,甚是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然他依然还是那个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连故去的先皇和宸贵妃都可利用,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利用的?

一时间,乐望舒似乎没有那么恨自己前世被利用,沦落到了那番境地,仅还剩下无奈与无力。

如今自己尚且有用,他为保自己,如此不择手段。

日后若是自己没用了,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法子来算计。

望舒楼风景优美,能让人赏心悦目,然乐望舒却感觉自己被一道沉重的枷锁禁锢着,奋力挣扎,到最后,依然是他人的掌中之物。

她……认命了。

“为了我,而不惜让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我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份偏爱?”

似嘲似讽的呢喃之音,被吹来的微风带走。

同样身为女子,颜之玉知晓皇后在想些什么,她微笑着道:“望舒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乐望舒心一颤,看过去。

颜之玉道:“其实,皇上一直都有怀疑宸贵妃的死因,也怀疑着先皇的死因,他有在暗中调查,不过,这么些年过去,要查那些过往之事,确实不易。而这些放出的流言,是他早有的计划,太后若是未曾做过亏心事,自是不怕的,可若是做过,在被百姓们和大臣们的怀疑之下,再是镇定的人,也难免会露出马脚来。”

“皇后掌握禁军一事,正好给了契机。”颜之玉笑着看向远方,缓了缓道,“如此一来,既解了皇后的燃眉之急,也达到了想要的目的……望舒,兴许你会觉得他太过于精于算计,然身处在他的位置上,心中若无成算,你有想过后果吗?这些年,怕是早已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话语顿住,看向乐望舒:“我相信他早晚会将大权握在手中,王者之路,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是一条孤独至极的路。有些时候,所做下的决定,纵是外人无法理解,纵是他自己不愿,却不得不为之。所以,别怨他。”

-

寿安宫。

“劈——里——啪——啦——”

破碎之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响起。

满地的碎片,太后也不管不顾,被气得满面通红,来回走动,指着地上的宫人咒骂:“没用的一群东西,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宫人们颤颤巍巍地跪着,皆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哪怕身上被泼了茶水,头上被砸破了皮,也一动不敢动,就这般受着。

外面关乎先帝和宸贵妃之死,传得沸沸扬扬,太后如此生气也是正常的。

外人不知,寿安宫的不少人却是知晓的,宸贵妃死后,先帝一直都不肯相信,查探真相。

后来,正值壮年的先帝突然就病了,再后来,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走得甚是突然,连传位诏书都未留下。

当时不少人对此表示了怀疑,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分为三派,一派觉得应该让先皇甚为宠爱的安王继位,一派觉得应该让唯一的皇子继位,还有一派觉得应该是镇守边关的成王,各自都有说得过去的缘由。

那段时间的朝堂上,争论着继位人选,同时也有人对先皇之死提出了异议。

最后是先皇后力排众议,扶持了年幼的唯一皇子继位,这才让舆论得以平息,渐渐淡忘。

如今旧事重提,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太后如何能不气?

太后心里不痛快,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哪能有好日子过?

就连素来与太后亲近的安嬷嬷,眼下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下,谁又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一通发泄下来,太后也累了,她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似盯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又似不是,一言未发。

而跪地的宫人们,则感觉头皮发麻,颤颤巍巍,生怕下一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安嬷嬷奉上了热茶在太后的手边,见她似消气了些,才开口道:“太后先消消气,事情总有法子解决的,可千万别因此急坏了身子,那岂不是便宜了旁人么?”

太后发了一通火,口是有些干了,端起茶,喝了两口,依然沉默着。

如果方才的发泄,叫人瞧着是吓人的,那么此刻这样的无声,更是让一众的宫人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大发怒火吓人,沉默无声也同样吓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了贵妃的到来。

她好说歹说,将太后带离了屋子。

安嬷嬷马上叫人将屋内这一地的残渣碎片给清理了。

“姨母,此事来得突然,您生气无可厚非,然也该护好自己的身子。”徐嫣然扶着她,走在后院的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