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绍远冷静了些,神色凝重道:“论在朝中的地位,臣和大学士都比禹儿重要得多,若要人质,我们比他更能发挥作用,为何偏生就带走了他?”

这也是墨星澜一直在想的问题,这是为何呢?

私仇?

还是别有所图?

他沉下心神,冷静地道:“四周都有人把守着,此人应该还未离开。”

墨白看过去:“你的意思是……搜?”

墨星澜摇了摇头:“禁军人数过多,搜起来,难免会打草惊蛇,到时发生混乱,对方便可趁机将人带离,反倒是现在这样,安静如常,更能让他们不好行动……所以我们现在,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更能让对方自己先乱。”

“等?”墨白狐疑。

乐绍远想了想道:“皇上的意思是……对方会主动提要求?”

墨星澜:“对方想要人质,不管是丞相还是大学士,都是朝中老臣,于朝堂而言,你们都比乐将军重要,然他们却带走了最不重要的一个。这就说明于他们而言,兴许乐将军能给他们带来别的东西,是丞相你们做不到的。”

墨白紧接着接过话来:“可若是判断失误,我们等到的,很有可能会是……”一具尸体。

他能想到的,乐绍远自是能想到,墨星澜也能想得到。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的线索,贸然出手,毫无方向,费时费力也很有可能一无所获。”乐绍远道,“臣觉得皇上所言,甚是有理。”

墨白惊讶:“丞相这是同意了?”

这可是关乎儿子性命的事,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乐绍远:“越是这种时候,便越需要冷静应对,咱们若是自己乱了,岂不是正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哪能不担心的,只是……大局当前,需要绝对的冷静,不能乱了分寸,致使因小失大,如了对方的意。M..coM

驻地的守卫经此一事,越发的森严,而人失踪和简言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激起可广大将士的愤慨。

能在如此森严之地,抓走人,还伤了他们的统领,这是对他们的羞辱和明晃晃的挑衅。

不可忍!

各自回到屋中,已是半夜了。

墨星澜屋内熄了烛火,傅遥躺到了他的**,而他则悄无声息进到了墨白的屋中。

墨白并未睡下,正坐在窗轩旁,自己与自己对弈着,瞧着颇有闲心。

墨星澜的出现,他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神色淡淡:“来陪我下完这一局?”

墨星澜无声地走到其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着,棋子一颗一颗落下,一来一回间,谁都未有半分退让之意。

“可是有什么发现?”墨白优先出了声。

墨星澜落下一颗黑子,棋局胜败已定。

他面色稍加凝重道:“大学士一直昏睡着,是中了迷香的缘故,而乐禹的屋中,未见迷香,可以说是毫无异常,所有的东西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不妥,屋中也无打斗的痕迹,我认为带走他的,定是他所认识之人,且武功不弱,这才会让他在无防备之下被带走。”

墨白:“回来之前,我去看过了乐禹的屋子,情况确实如你说的那般。乐禹的身手本就不错,而若是要在没有下药的情况下,将他悄无声息地带走,确实不容易。在这军中,能让他没有防备的人不多,我已经交代下去,让暗中查探了。”

“交代给了谁?”墨星澜问。

墨白:“简言。”

墨星澜没有意外,仅是提醒了一句:“在真相未明之前,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墨白一怔。

虽然不愿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我明白,简言仅是明面上的而已,暗中我会自己查。”

墨星澜:“那就来比一比,如何?”

墨白收回心神,挑眉问:“如何比?”

墨星澜:“以你这寝屋为界,你我二人分别从两端开始暗查,看看谁先找到线索。”

墨白莞尔:“奉陪到底。”

墨星澜:“那便从今夜开始。”

墨白:“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隐于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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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仗刑宫女一事,乐望舒有意让瞒着太后那边,是以太后知晓此事,是徐嫣然次日去请安之时才从其口中听说了。

听闻之后,当即便发了一通火。

“姨母消消气,皇后无非就是知晓您没有办法废除她的后位,这才如此胆大妄为,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徐嫣然轻拍着太后的后背,柔声劝道,“姨母您无法做到,可皇上却能,现下外面关于皇后的传言本就不好,不少大臣对她也很有意见,就算皇上再是护着,也不能不顾满朝文武的声音不是?”

太后喝了好几口茶,这才平复了些许心绪,微眯起眼来:“你说得有理。”

徐嫣然乖巧地道:“姨母千万要当心身子,为了别人气坏了自己,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太后冷凌了眼,没有应声。

皇后如今是越发不将她放在眼里,皇帝亦是,这两人,是得敲打一番才行。

“姨母,咱们可以这样……”徐嫣然凑近太后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而后浅笑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太后听完之后,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

她转头问:“成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安嬷嬷摇头:“并无。”

太后当即面露不悦:“废物,连个文臣都能弄丢。”

“那小乐将军,身为皇后嫡亲的大哥,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而成王的人,仅是普通将士,并非是禁军,让其逃脱,也算是情有可原,姨母就别气了。”

徐嫣然亲自端了茶水放到太后的跟前,面上微带着笑意。

太后:“丞相已经到了安王驻地多日,还未见任何的消息传回,这成王到底是在做什么?”

素来说一不二的太后,连番几次遭到了打击,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就盼着能收到好消息,将帝后给打压住。

可这盼了一日又一日,都不见丝毫的动静,饶是心计颇深的她,也有些躁动。

徐嫣然替她顺着气,安抚道:“姨母莫要急,那禁军可不是寻常的将士,要在里面行事,需要有周全的计划,慢一些也无妨的,只要最后能达到咱们想要的效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