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简言觉得有些想笑。

起初还能憋着,可越想越觉得好笑,便憋不住了,‘噗呲’一声,清晰入耳。

墨白看过去,见自己的属下,一副要笑不笑,脸憋得通红得模样,眯起了眼来。

毫无意外,折腾了一日,风吹雨淋的,依然没有等到皇上的到来。

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言。

简言知晓,主子看似不靠谱,然心里定是担忧皇上的。

“王爷,可需要派人出去找找看?”他沉声道,“以皇上给您信的日子来看,应当是早就该到了才是,这么久还没到,会不会是路上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墨白摇头:“现在应该还没人知晓他出来了,若是派人去寻,恐会打草惊蛇,将他置于险地,再等等吧。”

他们估到了丞相的忠心,但没有估到执着。

当踏进屋中,看到还未歇下,正坐着喝茶的丞相时,皆是一愣,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王爷事务繁多,早出晚归的,当心身子才是。”乐绍远站起身,笑眯眯地道。

只是那眼中没有半丝笑意不说,还隐隐带着几分怒意,瞧着有些瘆人。

简言唇角含笑着盯着主子看了一眼,而后接过他手里滴着水的伞,悄然离开了。

他早就劝说过,如此下去怕是不行,主子偏不听,这不就应验了么?

墨白回过神来,身后已经没了人。

他摇着折扇,微笑着问:“这么晚了,丞相怎还没歇下?”

乐绍远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未开口。

不知因心虚还是什么,墨白面上没什么变化,然手摇着折扇的节奏却是乱了,没了往日里的不慌不忙。

“丞相可是有话要与本王说?”他镇定地问。

乐绍远敛下神色,淡淡地道:“臣来此是为何,想必王爷心知肚明,臣倒是想要问一问王爷,您这般将臣避做蛇蝎,是为何?”

墨白的手僵了一瞬,又才恢复了不紧不慢地摇扇,面上依然是不达眼底的浅淡笑意:“丞相哪里的话,本王并未有意避开你,仅是有些事需要处理罢了。若是对丞相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乐绍远明白他这是在避开某些话题,既然今日堵截到了人,他也不打算再磨蹭下去了,直言道:“王爷心中当明白臣是因何而来的,臣也不与您说那些官腔,今日臣就想问上一句,王爷您带兵驻扎于此,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丞相以为呢?”墨白不答反问,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乐绍远:“臣就是不明白才问。”

这些日子,他有观察过,安王好似并未有攻打皇城的打算,且对他这个使臣也是照顾有加,没有限制过行动,但偏生安王又好似一直在逃避与他相见。

起初他还以为是真的忙,可时间一久,便回过味来了,就是在躲着。

他很不解,也很迷茫。

于是自我纠结了多日的他,终于在今日打算死守着,定要问个清楚明了才行,这么拖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墨白就近坐了下来,端着茶杯摇晃着里面的茶,慢悠悠地道:“本王只能告诉丞相,本王并无攻打皇城的打算,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也可以说是还没到能与丞相说的时候。”

小侄儿没到,说再多,丞相怕是也会有疑虑,这既然是他惹出来的,就该由他去处理才是。

乐绍远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给噎住半晌,才道:“王爷既然没有打算攻打皇城,那你可知,你此番行径,是会让人误会的?”

墨白:“自是明白的。”

乐绍远:“明白还如此行事?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不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么?

墨白放下茶杯,脸上的神色收敛了几分,正色道:“非行不可!”

他语气坚定,不可撼动。

乐绍远默了片刻:“理由。”

墨白:“暂时无可奉告。”

乐绍远:“安王这般不配合,臣很难向朝堂交代。”

墨白:“丞相可一直在本王这里,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乐绍远未思考,直言拒绝:“不可能。”

墨白神似无奈地耸了耸肩:“既是如此,本王也不挽留。”

话虽是这么说没错,然他对丞相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未达目的之前,是绝不可能会就此离开。

乐绍远:“……”

墨白站起身,微笑着道:“本王能说的,都已说给了丞相,至于其他的,尚未到时候,纵是你缠着本王问,也不见得会有想要结果。丞相若是有耐心,便且等等,你想知道的,时间自会给你答案。”

乐绍远:“……”

他觉得安王这笑,颇有几分欠揍,手痒了痒,忍住了。

顿了少顷,墨白又道:“夜已深,丞相还是早些歇着,本王困了,便先回屋了。”

说着,还配合地打了一个哈欠,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堂屋。

乐绍远沉默地坐在屋中半晌,才起身离去。

而墨白回屋便将尚水叫了过去,问询:“丞相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尚水可谓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听这话,便一一道了来,小到更衣几次都明了地说了出来。

墨白听得直皱眉:“说重点。”

“重点?”尚水面色狐疑。

瞧着那一脸迷茫的神色,墨白觉得,可能是有些太过于为难他了,扶了扶额,无奈地道:“继续。”

尚水撇去疑惑,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语速极快,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之久。

然后墨白发现,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竟生生浪费了半个时辰在这里听废话,将还欲继续说的尚水赶出去之后,开始了自我怀疑。

早该到了的人,久久不见人影,又是在这样的内忧外患的动**时期,如何能不担心?

与此同时,让众人或担忧,或关注的人,正被困在了一处森林里。

墨星澜吃着烤鱼,脸色并不好。

父皇在世时,他是唯一的皇子,后来父皇离世,他成了人尽皆知的傀儡帝,然到底是皇帝,就算是个傀儡,吃穿也是上好的,何曾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森林中好几日了,盘缠吃完了,为了不被饿死在这荒郊野岭,不得不吃这东西。

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