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让你给皇后送去的东西,可都送了?”

“已经送了。”

“那可有收下?”

“收了。”

墨星澜寻思着,自我呢喃:“既然还肯收朕送的东西,想来也应没有很生气吧。”

赵全:“……”

这后宫里,皇帝赏赐妃嫔,有谁敢不收?

若真是那般,想是定是不想在这宫中好好过之人。

回到望舒楼的乐望舒,并没有如赵全所言的那般歇着了。

她泡了一阵子的热水,缓解了一下身子的疲乏,而后又给自己上了药。

做完这些,才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任紫玉用帕子擦着湿发。

脑海中,昨夜到今日的一幕幕,反复出现,挥之不去。

前世最想要得到的,现在得到了,她却并没有半分的开心,反倒是感觉有些悲凉与无力。

虽是贵为一国之后,然身份地位,也不过是在小皇帝的一念之间。

他若想让一个人好,那便可暂时好,如自己,也如前世的贵妃;他若不想一个人好,那便好不了,如贵妃,也如前世的自己。

兜兜转转,风水轮流,好似谁都逃不过。

他想要的,自己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紫玉,你给我配一些避子的药吧。”乐望舒忽地睁开眼,狐狸眼中满是坚定。

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但不能让孩子也与她一起受这份罪。

尚在家中之时,初心萌动之际,曾幻想过未来的日子——有崇高的地位,有恩爱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

梦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娘娘,无论是何药物,总归是于身子有害的。”紫玉并未有劝说之意,仅是道出了实情。

“我知道。”乐望舒轻声道,“但我相信,你给的,会将害处降至最低,这就够了。”

紫玉沉默了一阵,稍有些犹疑地开口:“其实,有了皇子,便会是皇上的嫡长子,于娘娘而言,是好事。”

皇室重子嗣,尤其是嫡子,那可是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成为储君的人。

如此一来,皇后的地位,便是不可撼动的。

“我知道,但还不是时候。”

身边之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乐望舒又如何不明白。

前世到死之时,皇帝都没有子嗣,就连最疼爱的贵妃都无所出。

是贵妃不想要吗?

很显然不是的。

在这世上,女子出嫁,无论在夫家地位高低,有了孩子,才会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不是宫妃不想要,而是皇帝他不想要。

他既不要,便会有的是法子,让宫妃们没有。

与其日后让他动手,还不如自己识趣些。

乐望舒也不想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稳固地位的工具,若是日后,皇帝彻底掌权了,丞相府摆脱了前世的宿命,到那时,若有机会,便再说吧。

世间之事,变化万千,如今想那些,尚且太早。

眼下大哥的事情得以解决,于乐望舒而言,总算是去了一桩心头事。

余灵珊手里有皇上的诏令,若是她与大哥有缘,想来定会走到一起的,若是无份,那想必也是命运使然吧。

深呼了一口气,困意逐渐上来。

“娘娘,好了。”紫玉轻声道,然没有听到半分的回音,她低头看去,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她抱过薄被褥,盖在其身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而后找到紫风,将一剂药方给她。

紫风瞧了下,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什么都没问,收了起来。

这东西,在宫里配制,太容易被发现,最好的方式,便是从外面带进来。

紫宸殿。

墨星澜正看着奏折,耳边忽地响起赵全的声音:“皇上,大将军带着一众大臣,在大殿中候着,说是有要事要禀。”

墨星澜神色平静,放下笔,淡定地起身:“看看去。”

走进大殿,闹热一下子便静了下去。

墨星澜坐下来,看向一众大臣:“诸位爱卿,有何要事?”

“皇上,臣得到密报,安王无诏私自回皇城,还带着不少的人,其心怕是有异,请皇上准许臣带兵前去阻截。”镇国大将军徐钧单膝跪地,话语诚挚,一腔忠勇。

听闻此消息,墨星澜先是惊讶,而后神色转为了凝重,思量了一番,道:“父皇曾下过旨,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不可动安王以及他的封地。此事情况不明,朕以为,当查清缘由,再做决断。”

“皇上所思甚是,这些年,安王安分守己,从未逾越,此次事发突然,当先查清楚,省的冤枉了人,违了先皇的旨意,使皇上背上不敬先皇之骂名。”乐绍远道。

“依丞相之见,难不成要等人入了皇城,占了皇宫,才叫查清?”

“大将军执意认为安王有异心,那你的证据呢?不能单凭着人向着皇城而去,便妄下定论,给人治罪吧?安王为何要如此做?皇上尚在,他安王纵是入了皇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悠悠众口,一人一口唾沫便可将他淹死。如此行事,于他而言,可是毫无益处,他为何要如此?”

“丞相的意思是,本将军在冤枉安王?那么请问丞相,我与安王之间,素来无怨无仇,又为何要如此做?”

“是啊,为何呢?”乐绍远轻笑了下,转头看向上方,恭敬地道,“皇上,臣记得,早在多年前,大将军便提议过,要将安王手里的兵马收回,不知皇上和在场的各位同僚,可还有印象?”

此话落下,大殿中当即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大将军所思,朕明白。”墨星澜沉声道,“藩王手中持有大量的兵马,若是其心有异,会危及皇城。然安王一事,乃有先皇的圣旨在,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心,朕也是动不得的。”

“已经带兵赶往了皇城,如何能说是没有反心!”

“大将军的密报里,安王带了多少兵马?可有攻打任何城池?”乐绍远问。

“三万。”徐钧语态不甘地道,“尚未攻打,不代表不会打!”

“如今皇城有十万禁军守着,禁军素来可以一敌十,那安王难不成是傻子不成?以三万兵马攻十万,以卵击石?”

“丞相莫不是忘了,那安王手里的人可都是禁军,而非普通将士,且这仅是表面上的,谁知暗地里还有没有别的算计?”